問題在於,從卡特目前為止的評語來看,總感覺他在上麵不會寫什麼好話……不過既然將軍被卡特評價為“神經質”,那麼他對卵的看法,似乎也要打個問號了……葉槭流搖了搖頭,繼續剛才的話題:
“關於這個,我有個猜想,這個刃教的漫宿行者或許是剛剛飛升,所以他才為自己選擇了即將飛升的索爾·馬德蘭作為對手?”
他簡略複述了加西亞之前在信中提出的猜測。
說完這件事,葉槭流又想起了他在羅馬下水道裡的發現。
“對了,我在一個浴場遺跡的下麵發現了一個鏡中房間,裡麵被布置成了指向晨星的祭台,但有件事很詭異,直到被我發現時,那個祭台都是正常運轉的。”他皺起了眉,“我隻發現了一座祭台,但它不像是獨立存在的,在羅馬地下應該還存在更多這樣的祭台,我傾向於這是一處從古羅馬時代一直保存在現在的大型儀式現場。”
雖然沒有看到儀式現場的全貌,但葉槭流已經能夠根據已知的部分,做出大致的猜想。
在諸神的幫助下,將軍和女祭司合力在羅馬殺死了塵世之蛇,問題在於“諸神的幫助”包括了什麼……羅馬地下的儀式是否就是晨星的部分幫助?這個範圍囊括一整座城市的儀式或許就是為塵世之蛇準備的陷阱,但他是怎麼被引入這個陷阱的?
想到這裡,葉槭流提出了他的疑問:
“我還有個問題,你早就知道下倫敦是晨星的遺物,是嗎?”
卡特似乎有些走神,聽到葉槭流的話,遊離的視線才重新落在他身上。
他笑了起來。
“假如這不是天地之燈賜予你的知識,那真是非常值得稱讚的敏銳,不是嗎?”他沒有否認,笑著承認道,“是的,你猜得沒錯,不過這可不是什麼人儘皆知的事。以白日之火的偉力,憑空錘煉出一座城市也不是不可能的,我恐怕諸神也沒有想到祂會把晨星的遺物留在現世,而我也是在一點幸運的幫助下,才發現了這個秘密。”
所以晨星的確已經死了,而且下倫敦也沒有像無聲之月那樣活化,感覺是和炎海一樣死透了……葉槭流點了點頭。
“至於另一個問題,”卡特聳了聳肩,語氣輕快中透著點漫不經心,手裡的叉子像是雕刻刀一樣,輕巧地上下轉動:“很多人認為想象沒有現實意義,我認為這種想法實在是太過片
麵了,想象能夠幫助我們更快地認清現實。”
葉槭流低頭看去,發現卡特不知道什麼時候把盤子裡的海鮮堆成了一座像模像樣的小雕像。
卡特用叉子點著雕像,微笑著說:
“我們不如來想象這樣一種可能,想想看,當晨星隕落在他的眷屬手中,偉大的太陽神雕像倒在海岸邊,留給他的神靈侍者的選擇隻剩下了兩個,向征服者獻上自身,或者逃往現世的儘頭,今後都隻能藏在陰影裡。”
叉子輕輕推倒了雕像,貝柱散落在盤子裡,卡特含著笑說:
“太陽神的侍者怎麼能忍受終身藏身於黑暗?所以他們中的大部分,最終都選擇了侍奉在征服者身側,直到他的光芒再一次沉寂。之後就是第二次選擇了,決定再次選擇光明甚至比上次更加輕鬆。”
……也就是說,晨星曾經的神靈侍者,在他死後絕大多數都光速投敵了是吧?征服者一死,他們又毫無心理負擔地向守夜人納頭就拜……所以守夜人現在的神靈侍者很可能都是晨星曾經的眷屬?你們燈道路的快樂就在於舔包和吃席是嗎……葉槭流忍不住扶額,既好笑又無言以對。
這樣一想,烏珥簡直是拿了忍辱負重為主報仇的劇本,問題在於,他想要報仇的對象死得比晨星還快……好歹晨星還活到了第四重曆史,遺物還放在現世裡,征服者這是全部身家都被守夜人舔包舔走了吧……
哪怕葉槭流儘量控製,一點笑意仍然從嘴角浮了起來。
他一麵思考一麵說:
“如果是晨星的眷屬,自身準則很可能也很接近晨星?那麼指向晨星的儀式估計也可以指向他們,他們現在依舊是神靈侍者,完全可以回應儀式……這些儀式祭台和守夜人有關?”
輝光教會的教廷所在地梵蒂岡,就位於羅馬城內。
雖然輝光教會和守夜人沒有什麼關係,但畢竟是從第三史裁定後就建立並存在至今的教廷,並且輝光教會一直信奉著燈之神靈,曾經是晨星和征服者,現在則是守夜人,如果說教廷和守夜人存在某種聯係,也不是毫無可能。
結合羅馬眼下的形勢,葉槭流覺得,接下來的局麵隻會越來越錯綜複雜。
他現在的確隱約窺見了未來的輪廓,可他也意識到,對羅馬的局勢來說,他隻是一個外來者,無論這裡即將發生什麼,他都無法往這片迷霧中插進他的手。
“下次聚會上,我打算詢問費雯麗,看看她知不知道梵蒂岡的教廷現在是什麼狀況。”葉槭流收回思緒,對著卡特說。
卡特放下叉子,目光落在葉槭流的臉上。
一個燦爛的笑容忽然在他的臉上跳了出來。
他用一種低沉而詭秘的口吻說:
“我有個更有趣的想法,而我想,在這座城市裡,我恐怕隻能和你分享了。
“羅馬角鬥場是為了表演而建造的劇場,這座城市一直是神靈眼中的舞台。
“但如果讓我們為它寫下一出劇本,並讓它在這座舞台上上演,那麼這座城市就會變成我們的舞台——”
瑰奇劇院仿佛在那雙綠眼睛裡開啟,卡特微笑著,優雅地向著葉槭流伸出了手,發出邀請:
“我能邀請你一起來創造這個舞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