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昃旼被迫接納他,既希望他病好,又想給自己留條後路,猶豫不決下,才形成了如今的局麵。
否則隻憑薑家老夫人的哭鬨,又豈能阻止得了薑昃旼的決定?
隻是如今有個名頭,薑昃旼恰好順坡下驢。
到時,他病好,得記尚書府的恩情,哪怕養病中有所怠慢,也是薑尚書迫不得已。
若他病故,薑昃旼也可借此在其餘皇子那裡洗清自己,做投名狀。
謝玉照眼中不著痕跡地閃過一抹輕諷。
但是薑昃旼沒有想到,父皇會二下聖旨,斥責尚書府辦事不力。
父皇年邁,的確開始忌憚他,但是二十年的父子情分,父皇又怎麼可能允許旁人怠慢他?
這一道聖旨下來,薑昃旼立刻將薑安於送進了嵩榕院,根本不顧薑安於剛受了杖罰。
後來,薑亦棠被老夫人尋去談話,讓她多來嵩榕院看顧,薑昃旼未曾阻止。
薑亦棠隻當尚書府薄情,當老夫人舍不得薑安於勞累。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同樣是薑昃旼對他的賣好。
如果薑昃旼連尚書府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能了如指掌,他的這個尚書也就做到頭了。
哪怕薑昃旼不知,從薑亦棠後來可以自由出入嵩榕院這一事中,也完全能夠猜到他的心思。
前世,他顧念薑亦棠的身份,憂尚書府一旦倒台,她會在京城處境尷尬,未曾針對尚書府。
直到見到女子最後一麵,開始秋後算賬,他才將尚書府歸到三皇子一脈,一同抄斬。
現在想想,到底是晚了些。
謝玉照忍住咳嗽,他接過薑亦棠的手帕,替她將臉頰擦乾淨。
謝玉照神情專注,動作格外仔細,不曾弄疼她一份。
薑亦棠忽然有點臊得慌。
前世謝玉照根本不曾虧待過她,她有必要這般算計謝玉照嗎?
半晌,薑亦棠小聲囁喏:
“我沒事。”
謝玉照不語。
等吃完早飯,薑亦棠沒有離開。
十五請安後,薑亦棠都會在嵩榕院待很久,謝玉照不能起床,她不在的話,嵩榕院就隻剩下他一人。
隻是稍加想象,薑亦棠就覺得冷清。
薑亦棠在編絡子,她的手很巧,一翻一轉間,手指穿梭在線條中,很快,絡子就成了型,她慣愛桂花,花樣也編成了桂花結。
薑亦棠沒有冷落謝玉照,抬頭和他說話:
“謝玉照,東宮是什麼樣子的啊?”
前世,謝玉照病好後,就一直居住在宮外的太子府,薑亦棠去宮中的次數很少,對東宮知之甚少。
她去過一次東宮,但當時去得匆忙,離開得更匆忙,未曾細看。
謝玉照垂眸:
“沒什麼,隻是幾個院子,很是擁擠。”
皇宮畢竟是聖上的地盤,東宮隻是皇宮的一小部分,和宮外府邸比起來,用逼仄來形容也不為過。
謝玉照安靜地看著女子,阿離二字剛要出口,忽然想起來,這一世女子還不曾告訴過他,她叫什麼。
遑論小名。
謝玉照眼神稍暗:
“府中都會叫你什麼?”
薑亦棠懵了下,許久才反應過來,她沒有告訴過謝玉照她的姓名。
“薑亦棠”三字剛出口,薑亦棠忽然想起謝玉照的問題,她沉默了下。
許久,薑亦棠才低聲說:
“阿離。”
“姨娘以前都會叫我阿離。”
薑亦棠一直都知道,她不是姨娘期待的孩子。
姨娘並非自願進府,在進府前,姨娘曾有個快要說親的青梅竹馬,隻是平民百姓哪鬥得過尚書府?
後來被薑昃旼強納入府後,姨娘被困在一方院子中,薑亦棠記得幼時,姨娘時常摟著她,安靜地坐在遊廊下,抬頭看著府外的方向,然後輕輕喚她“阿離”的場景。
想到連死都不曾安寧的姨娘,薑亦棠抿緊了唇。
姨娘一直是想離開尚書府的。
連她小名都喚作“阿離”。
後來姨娘年齡漸長,薑昃旼不再如曾經寵愛姨娘,其實姨娘有過可以離開尚書府的機會。
隻是姨娘放棄了。
分明她不是姨娘期待的孩子,但最後,她竟成了困住姨娘的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 謝玉照:阿離。
【互相假裝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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