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褚櫟秋哭了好幾日,年宴她都缺席了,隻覺得沒臉見人。
她以準太子妃的身份自居多年, 結果卻要和三皇子結親,隻要想想彆人會如何看她, 褚櫟秋就有點窒息的感覺。
她趴伏在褚夫人的懷中哭, 聲聲哽咽:
“娘, 我不嫁……”
“要是真的嫁給三殿下,日後旁人怎麼看我!”
褚夫人心疼地摟著她,卻絕口不應她的話, 恨鐵不成鋼道:
“你難道還真的要一輩子栽在殿下身上不成?!彆人怎麼看你, 哪有你自己活得自在來得重要,再說,隻要你是皇子妃,其他人誰敢在你麵前多嚼口舌?!”
薑亦棠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她不過一個庶女,還未成婚就住進外男府中。
但誰敢對薑亦棠說三道四?
許久, 褚夫人才出去, 她聽著裡麵嫡女的哭聲, 心如刀絞, 抬頭看見老爺, 當即眼淚掉了下來,她恨恨道:
“老爺, 他欺人太甚啊!”
自家女兒哪裡配不上他?他寧肯讓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庶女做太子妃, 都不要她的女兒,還要為了那個庶女折辱她的女兒,枉秋兒對他一往情深!
褚丞相閉了閉眼, 一臉的疲倦,他沉聲:
“夠了。”
褚夫人彆過臉去,深呼吸了幾口氣,褚丞相道:“現在再說這些有什麼用,當初就不該縱著她!”
話是這樣說,但褚丞相緊皺的眉頭卻一直沒鬆,褚夫人抹了把眼淚,心中知道老爺慣來疼秋兒,秋兒傷心成這樣,老爺心裡指不定怎麼心疼呢。
這段時間,褚丞相好像老了很多,疲態根本遮不住,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無力道:
“好好勸她,三殿下未必不是良人。”
褚夫人驟然啞聲,許久,她才點頭,她知道,這是秋兒唯一的退路了。
等薑亦棠再得到消息,已經是聖旨賜婚,褚櫟秋成為三皇子妃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薑亦棠手中的糕點都掉了,驚得目瞪口呆。
薑亦棠隻有一個念頭:
“謝玉照呢?”
說這中間沒有謝玉照的手腳,薑亦棠一萬個不信,怎麼就這麼巧,和褚櫟秋結親的人就是三皇子?而且,聖上還真的下旨賜婚了?
要知道,薑霜鳶和三皇子的私情才暴露不久,而恰巧的是,褚櫟秋曾經去找過薑霜鳶密謀要一起對付她。
不管薑霜鳶對三皇子如今是什麼感覺,她和褚櫟秋都不可能再有合作。
薑亦棠的話音甫落,就聽到一道清淡含笑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阿離找我?”
小姑娘倏然抬起頭看去。
恰是傍晚,夕陽餘暉未曾落儘。
一道清瘦頎長的身影,踏著夕陽溫柔的橘光,從院門口,慢慢走到了她跟前。
薑亦棠有點看呆了。
直到來人點了點她額頭,聲音若有似無地透了點笑意:“回神了。”
薑亦棠猛地回神,窘迫地臉頰漲紅,夕陽的霞光照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瑩潤透亮,一雙杏眸漆黑明亮,嘴唇粉紅,還帶著點將要褪去的嬰兒肥,少女最好的顏色被她披在身上,即便是最簡單的襦裙,穿在她身上也透了點什麼不一樣來。
小姑娘結巴:
“你怎麼回來了?”
謝玉照毫不掩飾:“今日心情好,朝中無事,就想早點回來見你。”
薑亦棠被他說得赧然,臉頰粉撲撲的,她想到褚櫟秋,不需要再問了,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她隻是有點驚歎道:
“真的是你啊。”
謝玉照沒有否認:“她再糊塗,褚丞相也是個聰明人,日後,你不需要再擔心她來煩你。”
薑亦棠是不想笑的,顯得她好像很計較一樣,但唇角忍不住就勾起了一抹幅度,她怕被人看見,趕緊捂起來,很有掩耳盜鈴的感覺。
分明這道賜婚聖旨比她太子妃的那道來得晚了一年多,但褚櫟秋的婚期卻是很快。
定在了年底。
如今將近四月,隻剩下大半年的時間,對於一位皇子娶皇子妃,這點時間是有點緊迫的。
但沒有人有異議,也許褚櫟秋是有的,但沒人在意。
彆人提起褚櫟秋,也是一臉驚羨,當然是羨慕的,羨慕她的好身世,有試錯的機會,哪怕多年愛慕殿下無果,褚丞相也願意付出不菲的代價,讓她當上皇子妃。
最主要的是,宣陽帝年後生了一場大病,至今也沒能痊愈,三皇子的婚事這麼急切,未必沒有點想要帶來些許喜氣的意味。
中間六月,是每隔三年一次的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