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心軟(1 / 2)

春野 福祿丸子 14785 字 4個月前

盛小羽最後也沒能討要到一個具體的方案, 但“年年姐”還是給了她一點思路。

比如他有沒有什麼想做的事,或者做了會開心的事,滿足一下他。

如果不能坦誠說過去幾天究竟為什麼態度轉變這麼大, 就搪塞過去, 但至少讓他知道她的初心沒變,就是希望這個春節他能開開心心賓至如歸的度過。

爸媽中午回來,拎回一個招牌醒目的無紡布袋, 裡麵裝的是藥酒和膏藥。

“小傅不是說他舊傷發作了嘛,我就跟你爸上張叔的跌打診所去了一趟,把他從家裡叫過來, 買了這些東西, 你讓小傅用上,效果可好了。”

跌打醫生張叔是她爸老盛的牌友兼酒友,以前家裡老人在的時候就習慣用他家診所的藥酒和膏藥, 對於乾體力活受傷的人來說確實還有點用, 也比上醫院便宜。

運動傷害跟體力活拉傷什麼的大致也差不多?就是不知道受過西方教育的傅春野信不信這個, 還有他能不能受得了這個味兒啊!

而且他傷在肩膀,自己也不好揉捏和貼藥,難道要她幫手?

那得把衣服脫掉吧, 坦誠相見什麼的……也不是這麼個坦誠法吧!

正胡思亂想,猶豫不決的時候, 傅春野打開了客房的門,高大的身影把窗戶透進來的光都遮住了。

“你在這兒乾嘛?”

他聲音還是冷冰冰的,跟臉上的表情一樣。

盛小羽手裡拎著裝藥酒藥膏的袋子,仰起頭有點結巴道:“我是想問問你、你的傷,好點了沒有,要不用這個試試吧?”

他沒回答, 轉身進了房間。

門大開著,這是讓她也一起進來的意思吧?

盛小羽厚著臉皮跟在他身後進去了。

他放置在桌麵上的筆記本電腦打開了某指名旅行網站的官網,首頁就是訂機票和酒店。

她心裡咯噔一下。

剛才跟傅年年聊天的時候還說呢,就怕他覺得做客受了慢待,一怒之下不等年過完就要回春海去。

傅春野回頭看到她正盯著電腦屏幕,伸手把電腦合上,“去把門關上。”

啊?

盛小羽這才發現他已經脫掉了身上的外套,隻剩一件高領毛衫。

“不是要擦藥酒嗎?雖然這是在你家裡,但我還是想保留一點隱私。”

沒想到他這麼自然的就接受了擦藥酒這回事。

她連忙去把房門關上。

傅春野已經把身上的衣服全脫了,露出精赤的上半身。

動作真快。

快到小羽腦袋裡那塊CPU已經過熱宕機。

“來吧,右邊肩膀,靠近下麵凸出的骨頭那裡。”

他已經自覺的在床邊坐下,示意她的藥酒推拿可以開始了。

CPU重啟一遍之後,小羽終於回過神來,咽了下口水,“那個,我要不去找我爸來幫你?”

傅春野頓了一下,然後立馬抓起衣服,“算了。”

“哎,彆彆彆,不能算了!”她趕緊攔住他,“我幫你推就是了,不過我勁兒可能不夠,你彆嫌棄啊!”

他這才重新坐回去。

小羽反複搓了搓手。她一到冬天就血氣不足,手腳冰涼也是常有的,怕碰到他光裸的背上會讓他不舒服。

“你先把這個衣服罩著,免得著涼了。”

她抖開他剛脫下的外套讓他從前麵穿,北方的暖氣雖然比他預想的還要暖和,但外麵畢竟零下,還在化雪,可冷了,不能大意。

他難得沒多說什麼,乖乖聽她擺布。

“這藥酒是我爸媽的老朋友那兒拿來的,在我們這兒也挺有名氣,我小時候跌跤了,還有體育課跟同學撞傷了,都用的他們家的藥酒,挺好的。”

她終於找到話題分散他的注意力,把藥酒倒在掌心,抹勻之後摁到他背上。

肌膚相觸的那一刻,他肩背一縮。

“你是雪怪嗎?手怎麼這麼涼?”

“還是涼啊,我都搓半天了。”她有些無奈,一邊在他後肩推揉,一邊張望,“要不你先等會兒,我在暖氣上烤烤手。”

“我衣服都脫了,你讓我就這麼等?”

等她烤好,他怕是真要著涼了。

而且萬一她爸媽推門進來,見他這樣衣冠不整的,跟自己女兒同處一室,心裡該怎麼想。

“啊,那就忍忍,搓一會兒就熱了。”

她在他肩上更用力更快地動作起來,力道沒透進去,淨在表麵使勁兒了。傷好不好不知道,傅春野覺得那塊皮搞不好要被搓破了。

忍無可忍的,他轉過身去,把她的手抓在手裡包住。

哇,他的手好暖和啊,而且好大,手指看起來很纖細,但實則很有力道。

盛小羽都傻了,臉像火燒雲一樣紅,眼看就要再度宕機。

“你……”

“彆想多了,這樣能快一點兒。”他低頭盯著兩人的手,“你都碰我肩膀了吧,跟手也沒差彆。”

那還是有差彆的吧!

她給他推藥酒的時候可是儘力把他當物件而不是當活人看啊,可物件是不會握住你的手的吧!

他身體的熱力通過他的手心,源源不斷傳送到她的手上,很快就好似真的不冷了。

他放開手,讓她可以繼續。

藥酒的味道果然很衝,但他好像並不在意。

其實她漸漸掌握竅門,揉的挺好的,大概以前也給家裡人推過。

舊傷本來隻是借口,但冬季確實會時不時酸疼不舒服,她推過之後舒服很多。

“這個藥膏也貼著,隔一天換一次,小心不要沾到水。如果你自己換藥不方便的,就還是叫我幫你吧,很簡單的。”

她做什麼好像都挺有模有樣,這一刻像個跌打大夫似的,交代得頭頭是道。

傅春野把衣服一件件穿回去,頭也沒回地說:“不用了,謝謝。我打算買今晚的機票回春海的。沒想到最後還因為這個舊傷麻煩你們。”

小羽驚得手裡的藥酒瓶差點掉到地上。

看吧看吧,果真被她猜中了吧!剛才瀏覽旅遊網站就是為了訂機票啊!

“今天是大年初一啊,過年才開了個頭,怎麼能這麼著急回去呢?”

回去又能去哪裡,回他那個一點煙火氣都沒有的公寓裡去嗎?

“過年隻是個形式,在哪過對我來說都沒什麼差彆,回自己家裡至少比較自在。不然我在這裡,好像讓你有點不舒服。”

來了來了,這是要開始跟她算賬了!

盛小羽這才意識到,所謂坦誠,可能是被逼到退無可退,沒辦法不麵對的時候,也隻有坦誠這一條路了。

“我知道我這兩天心不在焉的,讓你覺得受冷待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要是讓你不高興了,我給你道歉。”

她低著頭,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

傅春野想起她聊天的時候用的那個“大哭”的表情。

心裡某個地方突然軟塌塌的。

她根本就不需要特彆做什麼,隻是一點點情緒流露,就讓他心軟了。

眼睛為她下著雨,心卻為她打著傘,就是這樣嗎?

“我沒有不高興。”他其實說得也挺違心,“但我想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

盛小羽吸了吸鼻子,斟酌了一下,“我很想告訴你的,但我也還不確定。等到開學,我把事情弄清楚之後,一定跟你說,好嗎?”

傅春野沒再刨根問底。

坦白說,她這樣的回答已經讓他挺意外了。

她並沒有撒謊,或者隨便編個理由來搪塞他。她還是想要弄明白,那個社會心理學課的所謂論題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是他編造的,那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把這種打算跟他明明白白的說了,至於結果,她無法掌控,隻能是在搞清楚真相之後再來麵對他。

要是她一點都不在意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必做到這樣。

哪怕她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樣,起了疑心,來跟他當麵對質,吵鬨,也許他就和盤托出,如實相告了。

可是她沒有,她還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守護兩人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和感情。

不管那感情是友情,還是愛情。

看他不說話,像是默許了她的方案,盛小羽稍稍鬆了口氣,同時想到“年年姐”給她的建議,問道:“對了,你有沒有什麼想要做的事情,這兩天我陪你一起啊?”

果然還是來了,她還真是聽話。

傅春野想了想:“我想去海邊看看。”

“海邊?我們這兒的海邊嗎?”

“嗯。”

他出生長大的春海市,城市名字裡就有個海字,大海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陌生又神秘的向往。

但青州是個有海又有雪的城市,冬天的風光跟地處南方沿海的春海市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剛才打開旅遊網站的官網,其實就是在看網友們推薦的青州本地最好的觀海景點。

買機票飛回家什麼的不過是順坡下驢,嚇唬嚇唬她罷了。

她一口就答應下來:“可以啊,沒問題。不過你要多穿點衣服哦,海邊很冷的!把那天去商場買的新衣服和靴子都穿上。”

她又恢複了原貌,像媽媽也像姐姐更像個小妻子那樣碎碎念地囑咐著他。

“除了海邊,我還有個地方想去。”他也不怕得寸進尺。

“還有哪裡,你說。”

“你原來住的地方,離海邊遠不遠?”

盛小羽愣了一下。

“遠倒是不遠……不過為什麼要去我原來住的地方呢?”

媽媽溫清玉愛乾淨,老房子即使住了很多年,肯定也是收拾的整整齊齊的,不至於淩亂汙糟讓人下不了腳。

不過她家老房子既不是網紅景點,也不是什麼翻新改造的老洋房,應該沒什麼值得參觀的價值才對。

要不怎麼爸媽還為了更好地招待他,還特意搬到新房子來呢!

傅春野也不多解釋,隻說,“開車陪你們去東淶的時候我說過,墊付醫藥費什麼的我有條件的,記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