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不速之客)(1 / 2)

醉瓊枝 狂上加狂 12270 字 10個月前

這等婚鬨, 自然是有人報官,所以很快就有衙門裡的人將夏青雲他們帶走。

而當時主持過禮的喜婆直打圓場,說是幾個酒鬼鬨事, 這才遮掩過去,繼續成禮。

隻是那謝二小姐躲在屋子裡鐵青著臉嗚咽抽泣,鬨著彆扭, 全然沒有新家娘子的喜氣。

還是周隨安進去,好說歹說,這才將她勸出來拜天地成禮。

趙氏坐在廳堂上受禮時,耳旁依然能聽到周圍人竊竊私語,每一張衝著她笑的臉, 似乎都不懷好意。

趙氏隻能強撐下來,卻滿臉死氣沉沉的陰鬱, 宛如靈堂上的一尊牌位。

周隨安的臉色也不要太好。奈何自己的上司同僚都在,還有謝家的許多姻親, 總得圓了過場。

於是他強打精神, 撐完了整個過場,隻不過給客人敬酒的時候, 心不在焉,有氣無力的樣子。

去吃酒的人私下議論,都說今日的份子錢隨得真值, 不但能吃酒席, 還白看好幾場戲。

何夫人也在看戲的行列,一邊看,一邊痛快飲酒, 更是暗暗佩服。

她就說楚大娘子不是個窩囊人。原來這後招如此厲害,竟然是雇人來鬨婚禮啊!

不過也對, 浪蕩蹄子就該如此整治,她今日算是又學了一招!

何夫人看戲之餘,又是與人八卦,聊著聊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鹽幫的人方才被官差銬走了,也不知道楚娘子心裡有沒有準備。

不行,她得先給楚娘子通通氣,讓楚娘子早有準備,免得被差役上門問詢,應答不當。

而且這周家拜堂時,宛如靈堂跪拜的場麵也是精彩,何娘子覺得若不能細細告知了楚琳琅,都對不起她雇人搗亂的銀子。

於是何夫人吃完了酒席準備走時,便留下小廝跑腿,來了一趟集萃巷子,細細告知楚娘子。

夏荷一聽說那些鬨事的人是鹽幫的,再加上小廝描繪那領頭的模樣,一下子就猜出了闖禍的是自己的兄長,急得她直跺腳,問大姑娘該如何是好。

楚琳琅也沒想到,夏青雲一進城就鬨出這等烏龍。她暗叫一聲糟糕,直覺這事兒沒法善了。

想了想,楚琳琅先回屋取了銀票,帶著兩個丫頭去府衙一趟,準備將人先贖出來。

畢竟攪鬨婚禮,也沒有打傷人,不過是尋釁滋事的名頭,隻要肯出銀子,再賠個不是,一般這種錯,至多關個一宿就出來了。

可是當楚琳琅到了官衙,說自己是來贖夏青雲的,那值班的衙役頭子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哼道:“這群無賴敢攪鬨謝將軍千金和周大人的婚禮,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們府尹大人有令,要打這廝一夜板子,問出背後主使才行。還沒過堂,你們贖不了人,趕緊走吧!”

原來夏青雲大鬨婚禮的時候,那安家姨母也在場。

當聽到周圍人紛紛議論謝二姑娘的不檢點時,那安姨母在一旁竊喜不已。

因為她知道這些話,都是自家侍妾從府宅子裡傳出去的。

姐姐家的這個老二不敬她這個姨母,被人指指點點臭了名聲也是活該!

就算是她故意讓那幾個侍妾偷聽到的,又怎麼樣?這可不是她親口傳出去的。

就算謝二回去跟父親哭訴,也隻會以為是楚琳琅使壞,故意泄露出去。

再說,就算真的被他們查出這流言是從她的宅院裡傳出去的,她也不怕,正好借了謝家的手,整治了宅子裡那兩個八卦長舌,會勾男人的小妾。

姐夫發起火來,可是要抽劍砍人的,看自己家的那個老東西會不會維護兩個狐媚子!

安姨母左右盤算得好,怎麼樣,她都不吃虧!

也沒想到這事兒居然老天成全,派了幾個莽漢來替她圓場,所以婚禮大亂的時候,安夫人一時歡喜得不行。

她當時便打定了主意,隻要咬死了是楚琳琅雇人來攪鬨婚禮,而這些流言蜚語也是楚氏雇人說出去的就是了。

所以周家的酒席還沒散,安姨母就急忙坐車去了謝家,跟姐姐和姐夫添油加醋地說了當時的情形。

蘇氏聽聞女兒在人前如此的丟臉,也是一時哭得差點背過了氣。

她忍不住跟謝勝抱怨,直說那楚大娘子太刁毒,謝家當初給的錢,算是喂了白眼狼。

就算她們家的女兒有錯,那楚氏為人也太齷蹉,怎麼能拿了封口的錢,還如此撕破臉?

謝勝也著了惱,揮手就讓自己的隨從去衙門知會一聲,將那鬨事的人嚴刑拷打一番,勢必要揪出背後指使的主謀。

謝家固然先前理虧,可是他們對楚氏也算仁至義儘。

楚氏雇人大鬨婚禮,將女兒懷孕的事情宣揚的儘人皆知,這也太歹毒了。

那楚氏小婦當真以為背靠著個五品大理寺少卿,就能拿捏他謝家一輩子?

而府尹大人也心領神會,畢竟玷汙官家小姐的名聲不是小事。今日就算扒了那鹽販子的皮,也要從他嘴裡拷問出個主謀來,壓根就不能輕易放人。

夏荷她們被府衙轟攆,連衙門的大門都進不得,一時也是急了,連忙轉身問楚琳琅,該如何救兄長?

若是真被拷問一夜,隻怕好人也隻剩下一口氣了。

冬雪小聲道:“怎麼辦,要不然我們還是去大理寺找找少卿大人,先將人救出來吧!”

楚琳琅卻搖了搖頭:“不行。現在謝家咬死了夏青雲是受人指使。他們現在認為我為主謀。這也還好,反正也是我一人官司。可若大人出麵,他豈不成了主謀?當初他替謝家留了情麵,就是不想跟謝家鬨得太僵。總不能因為我們的事情,讓大人替我們背鍋,在朝中平白樹敵……”

司徒晟的官聲不佳,在京城府宅子裡的人緣本來就不好。楚琳琅覺得自己不能再給他招黑了。

夏荷紅了眼睛:“那……那怎麼辦?都怪我哥哥,怎麼做事這魯莽,連問也不問就去胡鬨!可是受一夜的刑,他哪受得了啊!”

楚琳琅看著籠罩在燈影下的府衙,想了又想,當機立斷道:“走,去六王府!”

夏荷和冬雪卻嚇了一跳,直說不行。如今謝家名聲掃地,謝王妃也一定惱了。

若是楚娘子去,豈不是羊入虎口,隨著他們整治?

楚琳琅卻覺得解鈴還須係鈴人,她當初和離是跟謝王妃談的條件。如今起了誤會,也得找六王妃陳訴一下。

就算六王妃不信她的話,可她也得努力爭取,最起碼不能讓夏青雲在裡麵被活活打死。

可惜這一次,她連六王府的門都進不去。

六王妃一聽是楚大娘子求見,隻讓門房過話,說是六王妃剛才聽見妹妹婚禮起了波折,一時氣到了。她正懷著身孕,不太舒服,不宜見客。

楚琳琅碰了閉門羹,想了想,再次請門房傳話。

隻是這一次的名頭,卻不再是王妃的寂州故人楚氏,而是大理寺少卿府上的管事——楚娘子。

門房覺得她有病,這不明明是同一個人嗎?

可楚琳琅卻賠笑著塞給了門房好大一錠銀子,又是說了一會小話,請他勞煩再跑一趟,若她能進去,當再酬謝一錠銀。

那門房掂量了一下銀錠,覺得若是挨頓罵也值了,便轉身去傳話。

這次過了好一會,門口才出現個嬤嬤,板著臉請楚氏進去。

算起來,這是楚琳琅頭一次卸了周家夫人的名頭,來見謝王妃。

謝王妃再不見上次的親切和婉,隻隔著道簾子冷冷問:“楚管事來,是少卿大人要你帶什麼話嗎?”

楚琳琅今日純粹扯了大理寺少卿的虎皮,才算能進王府的門檻。

她連忙跪下施禮,賠笑道:“此來並非大人有事,而是奴家的私事,奴家方才鬥膽借大人的名號求見,來給王妃賠不是的。”

謝王妃冷笑一聲:“原是我們謝家千萬分對不住你,怎麼敢勞煩少卿大人家的管事給我賠不是?”

楚琳琅低聲道:“今日去鬨木魚石胡同的,是我養著的鹽船把式。他久未回京,壓根不知我與周大人兩廂情願和離的事情。他沒尋到人,又是年輕氣盛,所以才起了誤會,攪鬨了婚禮。若他因為鬨事被抓受罰,也自有國法量刑,奴家不敢替他告饒。不過奴家尋思有一件事情得說清楚,免得謝老將軍和您不清楚,被人蒙蔽,以後再釀成什麼無法挽回的錯漏。”

謝王妃認定了這女子兩麵三刀,到處敗壞她謝家名聲,聽楚琳琅這麼說,真是打心眼裡氣恨:“怎麼?有什麼可誤會的?我們謝家如今在京城也沒臉見人了,全都成了您楚管事的體麵,虧得您還替我們家想,就不勞煩楚大管事替我們著想了吧?”

楚琳琅假裝沒聽懂王妃的冷語嘲諷,隻從容說道:“是奴家的錯,務必都認,可不是奴家犯下的勾當,也沒有替彆人兜著屎盆子的道理。王妃,您是清楚我之為人,絕不會乾了蠢事還眼巴巴跑來求您原諒。您難道真的認為,是我拿了謝家的賠禮卻管不住嘴,到處敗壞謝二小姐的名聲嗎?”

謝王妃聽到這,騰一下子坐起,撩開簾子,瞪著跪地的楚琳琅道:“不是你,還有誰?難道你要說是我謝家自己將這事情放出去的?”

楚琳琅半抬起頭,篤定道:“難道王妃真不知,這事兒還真是從謝家流出去的。”

說完,她就將從何夫人那聽到的,謝家的姻親,安家的妾侍如何偷聽傳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謝王妃原本是不信的,可沒想到,楚琳琅竟然能說出安家妾侍的名姓,這麼有頭有尾,言之鑿鑿,可不是臨時能編造出來的。

楚琳琅說了以後,低聲道:“這也不是什麼隱秘,王妃您若是有心,按住個人,順騰摸瓜的往上審,不就一清二楚了?而且這等私密,安夫人卻如此不謹慎,很難說是不是她故意而為之。”

六王妃覺得這些都是無稽之談,正想開口說話,卻見有個人咣當一下推門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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