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慈師之心)(1 / 2)

醉瓊枝 狂上加狂 13936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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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父親臉色依舊鐵青地告訴謝悠然,她既然嫁入了周家,便是周家的人, 自有她的夫婿管教她。

以後家裡沒有遞信,不準她總往娘家跑。

謝悠然來不及發作,就被周隨安急匆匆帶回家。

等回周家後, 謝悠然不過是抱怨了父親幾句,說想去找安姨母打聽情況,周隨安卻是突然暴怒,指著她說,以後不準再找楚氏麻煩, 更不可再與她那個惹禍的姨媽有來往!

她問周隨安,父親到底說了什麼, 可是周隨安卻不肯明示,又撇下她, 一個人回書房過夜。

謝悠然又氣又急,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加之看不到母親, 隻能尋機會去找安家姨母問個明白。

可萬萬沒想到,好不容易出去送信的丫鬟神情失色地回來,偷偷告訴她, 安家開鍋了!

先前還算好, 不過是謝老將軍去興師問罪,說謝家醜聞是從安家的院子出來的。

如此揪出了聽牆根泄密的兩個侍妾,全都打了板子被安姨母發賣出去。

可安家姨父的親侄兒——那個管河道的安峰, 也不知怎麼的,被謝勝叫去問話後, 在回來的路上,竟然掉進了河道。

等發現的時候,屍體泡發得不成樣,官府查了一下,便以失足落水結案。

可是安峰的父親,也就是安姨父的胞弟卻不信,幾次跑到安家來鬨,說是什麼嫂子惹禍,謝家害人,要讓兄長去謝家討公道。

安姨母不服氣,冷言嘲諷了幾句,卻不去想想,人家死了兒子,怎麼禁得起火上澆油?

結果她被小叔子用一塊地磚打得腦袋開花,鮮血直流。

那小叔子說,自己死了兒子,便也不活了。他兒子以前也奉公守法,要不是受了安蘇氏毒婦的挑唆,膽子越發的大,也不會貪贓枉法,到處拉扯大旗,惹來殺身之禍。

總之那日,安家差點鬨出了人命,最後還是族長出麵,才將人給按住。

緊接著,安姨母突然身染“惡疾”,被姨父連夜送到了老家農莊,據說這幾年都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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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著她的腦子,是怎麼都想不明白其中的關聯。

於是她去書房找周隨安,想要問個明白。

一門書房門卻看見胡小娘給周隨安送補湯,胡小娘因為懷孕而略顯豐腴的身子挨得周隨安太近了些。

當下醋壇子又翻了,謝悠然衝上去照著胡小娘的臉就是一巴掌。

胡小娘嚇得連連後退。她入門這麼久,一直都受著趙氏的寵愛。先前的正室楚琳琅也待她和善,從不給她立規矩,甚至有些好的吃食,也都先緊著她這個孕婦。

這新入門的夫人還名門大戶的千金呢!好沒教養,哪裡有這樣入門不說話,就親自動手打人的?

當她這個正經良妾是幾兩銀子買來的丫鬟?

胡氏受不住了,挺著肚子捂著嘴,哽咽哭著跪在了周隨安腳下,懇請他準了自己歸家,免得一屍兩命,被磋磨死在這深宅大院裡。

最後鬨得趙氏和小姑子都來了,小姑子扶起胡氏,回了自己的屋子。

趙氏從成親那日就對新婦存著怨氣,現在總算有了發難的正經名堂,便問謝悠然,她也懷著身孕,該有慈悲心,怎可對家裡的妾這般刁橫?周家雖然趕不上謝家,可她兒子也是正經六品的官員,家風豈容她如此敗壞?

而周隨安則是大發雷霆,罵謝悠然善妒,竟然如此對待先過門有孕在身的良妾,全無正室風度!

老娘兒子齊上陣,氣得謝悠然抱著肚子要撞柱子,最後還是丫鬟婆子攔下,各自勸解。最後讓胡氏過來,跟夫人謝氏道歉,才算各自下了台階。

可如此一來,新婚的夫妻又是冷戰數日。

如今周隨安簡直拿了書房當臥房,幾乎都沒有回過新房。

原本按著周隨安的品階,都不夠格入四王府喝這杯水酒。

謝悠然有心在周隨安那賣弄自己的人脈,證明那些流言蜚語對她毫發無傷,特意求人去要的請柬。

四王妃看在周大人是六王妃的連襟的情麵上兒,才命人遞送請柬。

周隨安見她拿來熱門皇子的請柬,這才微微有些和緩,二人總算能體麵相攜,出現人前。

隻是謝悠然的女眷席位安排在離主人席老遠的偏席上。謝悠然一直想得空跟姐姐說說話,都沒機會。

誰想到,一直“無暇”與她說話的姐姐,居然拉著棄婦楚琳琅的手,一路有說有笑,親切走來,並且一起往主人席去了。

這讓謝悠然驚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

姐姐是瘋了?怎麼還拿楚琳琅當了自己的親姐妹?

她難道忘了楚氏惡行?再說了,楚氏現在不過是少卿府的下人,何德何能配上四皇子家的主人席?

看著姐姐與楚氏親切拉手說話的樣子,謝悠然真是氣得恨不得掀桌子。

再說楚琳琅,雖然得了二位王妃親切相讓,可她有自知之明。她如今可不是官夫人,不配與王妃一同吃席。

她不敢坐,隻是站在桌旁拿起酒杯,恭謹給二位敬了酒,侍立在二位王妃身邊,說些客氣的場麵話,替司徒大人將吉祥話帶到之後,終於能脫身告辭了。

就在她領著丫鬟快走出王府大門時,卻聽身後有人高喝:“楚琳琅!”

楚琳琅回頭一看,卻是謝悠然帶著丫鬟追攆了過來。

她眉頭一皺,壓根不想跟這位說話,轉身就準備上馬車。

可謝悠然已經追到了身後,怨氣十足道:“乾嘛走得那麼快?你是做了虧心事,不敢見我?”

楚琳琅已經上了馬車,隔著車簾子冷冷道:“我又沒偷漢子,為何不敢見人?”

謝悠然不由得臉色漲紅:“你……你收了我家的銀子,卻到處敗壞我名聲,給我下車!今日我不撕了你的嘴,便改你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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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的周夫人可早早就懷著身孕呢!她離得近了,周夫人若崴了腳,都得賴到她頭上,她當然得離得遠些,傻子才會下車呢!

琳琅舒舒服服地坐在馬車裡,輕飄飄道:“你不在我眼前蹦,我都快忘了你是誰,還傳話敗壞你的名聲?沒的臟了我的嘴!你安家姨母乾的好事,我可不敢搶她的功勞!我若是你,就趕緊在家蜷著,還敢立在皇子的府門前罵人?快些回去吧,周大人要臉,你若是不小心在外丟了他臉麵,小心你夫君睡在書房裡幾天不理人!”

說完這話,楚琳琅拍了拍車廂,車夫駕著馬車一溜煙就跑遠了。

謝悠然被留在原處,氣得臉頰都在微微發顫。

彆的也就罷了,楚琳琅怎麼知道周隨安這幾日睡在書房裡?

難道……難道他倆私下裡還有聯係?

想到這,謝悠然臉色驟變,隻暗自咬牙,回去再找周隨安算賬!

可是這一轉身,才發現周隨安就在不遠處站著,那眼睛還依依不舍地望著遠去的馬車。

謝悠然走過去,憋著氣兒道:“怎麼的?這是舍不得,後悔了?”

周隨安沒有吭聲,他總不能告訴新婚不足一月的妻子,自己老早就後悔了吧?

那日新婚回門,周隨安卻沒有享受到新女婿應有的待遇。

他的嶽丈大人將他拎提進了書房。他才知道安家姻親竟然闖下了潑天大禍。那等小吏,竟然敢扯著六殿下和謝家的大旗,攪進皇子相爭的漩渦裡!

嶽父獨獨叫他進書房,就是因為有些事情是不宜讓婦人知道的。尤其是謝悠然這等裝不住二兩酥油的肚子,更不能讓她知曉。

反正女兒已經甩給了周隨安,謝勝猶如卸下一副重擔,以後謝悠然再惹禍,也是周家的事情了。

他對女婿曉以利害,也算是甩鍋正式交接了一番。

想到嶽父瞪著眼,抓著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交代他以後不準謝悠然再跟安家姨母有來往的話,周隨安的後脊梁就冒冷汗。

如今剛剛娶了新婦,周隨安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想念楚氏。

若是有她在,最起碼府宅子裡是清淨的。

他入書房時,隻要隨便編個用功的名頭,楚氏便不讓人吵到他,還定時送些茶點瓜果,在香爐子裡添一段香,再趁著他抬筆休息的功夫,走過來替他活絡肩膀,柔聲問他可有什麼想吃的飯菜。

那時候,他雖然官做得不高,日子卻是無比的舒心暢意。

琳琅從不讓他操心內宅,而他那位前嶽父雖然是個粗鄙商賈,偶爾來打打秋風,卻勝在太平,不會給他惹來這些燒身即焚的麻煩!

而如今,他看似娶了高官之女,卻有種還不如依舊做商賈女婿的沮喪之感。

這幾日,謝氏幽怨他不知陪她遊山玩水,全不似未成婚前那麼風雅有趣。

周隨安其實也很想說,看謝二小姐現在身材變形,滿臉的怨毒,也不似之前那般有閨秀氣質了。

當然,周大人還沒傻透腔,這話隻是在心裡翻轉,並沒有說出來招惹謝二發飆。

看著謝悠然又要興師問罪,他隻能裝傻充愣,說自己不過是出來透氣,正巧撞上了她和楚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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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隨安真是受夠了她不分場合地耍脾氣。他都有些後悔來這裡了。隻因為方才前妻和新妻同時出現,周圍人明顯勾起了好奇,開始對他偷偷指指點點。

謝氏真是愛出風頭!非要拉扯他來,難道不知她未過門便懷了孕,得避一避人嗎?

想到這,周隨安冷冷道:“你若還要吵,不妨回去,當著賓客的麵吵,左右我們周家就這些臉皮,你一次丟乾淨,我也清淨了!”

說完,他竟然不等謝悠然,領著小廝,上了自家的馬車便揚長而去。

如今嶽父撂下話,不讓謝二回家。周隨安也不怕她回娘家告狀。

若不冷冷她,她還總要跟自己拿著將軍千金的款兒。

母親說得對,是得給新婦謝氏立立規矩了!

謝悠然沒想到周隨安居然會撇下自己獨去。這樣的男人叫什麼溫柔體貼?難道他以前跟楚琳琅在一起,也是這般樣子?

謝悠然氣得不行,立刻在四皇子府的門前跺腳哭鬨了起來。

可話在舌尖轉了轉,突然想起楚琳琅跟他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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