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雖然好看,卻並非自己能包養得起的小官兒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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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做過娘子的,夫君讀書累時,都是靠著她這手舒壓的手法緩解疲勞,所以按起來也輕車熟路。
司徒晟抿了一口苦茶,淡淡道:“我以為殿下應該知道,你我避嫌些,對殿下您才最得宜。”
天尊無量佛!都說女子魅□□人,能騙得男人傾家蕩產。
主仆關係,還是至純些才好,談銀子總要傷些感情。
司徒晟耳根終於得了清淨,準備三言兩語恭送蠢貨愛徒。
恩師說得不錯,這茶苦得果然讓人再聚不起眼淚,舌根發木,話都有些說不出來。
司徒晟安靜地聽著,突然又轉了話題:“家裡人多了,住起來也不方便,我之前的上司調任,有個舊宅要賣,前兩天我去看了看,樣子還不錯,就是價錢貴了些,不知家裡的錢夠不夠換宅子?”
楚琳琅也不知道這裡的緣由,隻是覺得那位六王妃殷勤得叫她有些渾身不自在。
她隻讓自己的嬤嬤趕緊帶著兩個丫鬟,將那謝悠然勸進六王府的馬車,再送回周家。
六殿下連忙起身,殷勤地給少師倒了一杯茶,他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上一大口。
司徒晟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閉眼道:“那……就有勞楚娘子了。”
她回到集萃胡同時,夏荷都忍不住嘀咕:“大姑娘,那六王妃怎麼一點都不記仇啊?”
司徒晟伸手推了推茶壺:“我府裡管事泡的米茶,喝了心情會好些……”
她心裡也是氣極了,覺得周隨安太不像話,怎麼能撇下懷著身孕的妹妹負氣獨去?
所以她清了清嗓子,試探道:“大人若實在是想搬,不若我去跟屋主談談,若隻是租用,也不用到太多錢,就算您的奉銀不夠,我……也能挪些銀子出來,借大人您一些……”
她見好就收,趕緊輕手輕腳地起身出屋了。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而他卻在背後怨毒少師,不曾體會他慈父般的良苦用心。這一刻,懊悔之情真是排山倒海襲來!
原來司徒晟那時不給自己情麵,其實是要做給人看,更是要讓其他皇子放心,他這個老六絕無爭儲之心啊!
司徒晟看楚琳琅貼心遣散了門口的丫鬟,特意讓她們走遠,又關好書房的門,這才伸手扶起了自己昔日愛徒。
楚琳琅原本想著放下米茶就走,可是看他的樣子,似乎休息不好犯了頭痛的毛病。
她說過,人若想活得好,就是要讓自己有更多的選擇。
甚至有些品階不低的清廉官員,也有買不起屋宅,又嫌城裡宅院貴,跑到京郊住的。
沒想到司徒晟卻一聲不吭接下來差事。
他一上任就給大人出了難題,讓司徒晟三天的功夫,將這十年來的沉積卷宗都整理出來,重新謄抄入冊。
他覺淺,一旦睡下總是做噩夢,有時整宿都不睡。如今不過是仗著年輕身體好,硬熬,可老這樣,以後是要落病根的。
司徒晟閉著眼,感受著輕柔的指尖點觸,按壓揉捏間,似乎一股靈泉彙入頭穴,莫名的緊張感一下子紓解不少。
楚琳琅見他沒聽見自己打算借錢給他的話,頓時暗鬆一口氣。
原來男色魅惑起人來,也能讓女子生出豪擲千金的膽氣。
可是她說司徒晟的俸銀不夠買房後,司徒晟就不說話了,似乎打擊甚大。
京城裡官員的宅院,除了自己花錢買的,或者陛下賞賜的,大部分都是租住的房子。
她那些銀子,將來還要自己買屋買地呢!
畢竟京城的屋宅甚是昂貴,並非一般官員的俸祿能買得起的。就好比周隨安,司徒晟的屋宅房子,雖然是官府分配,卻也得按月繳納些租金的。
那天晚上,司徒晟回來得略早些,而且進門的時候一臉疲累,似乎處理了許多公務。
劉淩眨巴眼睛,疑惑:“難道……您還惱我彆的事情?”
當她端茶進屋的時候,司徒晟正倒臥在躺椅上,蹙眉用手指按著太陽穴。
六殿下卻跪著不肯起,不過他太瘦,被司徒晟單手就拎提了起來,放到了椅子上。
司徒晟卻說:“不必,你給我衝做一壺你以前給我做的那個炒米茶就行,越苦越好。”
楚琳琅聽了,心裡有些愧疚,走進去低低說了今天在四皇子府的事情,並且疑心自己得罪了太子府總管,才讓大人遭罪。
這要求太荒謬,可看他疲憊的樣子,她也不忍心拒絕,於是又炒了糊米茶給他。
一身的皇家教養讓六殿下不能人前失禮,隻能咕咚咽下。
若是那時,司徒晟還是與自己往來甚密,豈不是要招惹了太子和四哥的妒恨?
司徒晟聞聽了此言,便不再言,不知男兒的自尊有沒有受挫。
恩師看似無情,卻全然是對他的舐犢情深!
不過親兄弟,明算賬,就算兩人是發小青梅,也得收個二分的利錢!
就這樣過了一個時辰,還沒來得及吃晚飯,就聽見有人敲門。
楚琳琅也覺得什麼都不說,有些尷尬的安靜,於是便講了講最近職田上的事情。前兩天她去的時候,正好趕上有些官吏圈地,買了附近農夫的地圈入了職田,可是兩家價錢沒談攏,起了紛爭。
觀棋偷偷說,大理寺卿換人了,新上來的這位成大人似乎與大人不對付,乃是太子一係的。
司徒晟知道,六皇子當初很看不起他這個出身卑微的少師。
可還沒等她細細說完,司徒晟竟然起了輕微的鼾聲,也不知什麼時候,他竟然在琳琅的按摩下沉沉睡去。
若是不滿意,就得自己再另外花高價去租住。
算起來,他們的確許久沒私下見麵了。六殿下今天也是在四哥府上喝了些酒,仗著酒意拉下臉來見恩師的。
那纖細手腕間的馨香味道,自然而然地鑽入了鼻息間,心頭的煩躁也莫名消散。
幸好話到嘴邊,理智襲來,終於忍住了。
人家東家打算成家立業買宅子,她一個夥計跟著拿錢湊什麼趣?
楚琳琅以為又有來求情辦事送禮的,就讓看門的仆役衝著外麵喊大人不在。
司徒晟剛剛睡醒,似乎精神了許多,他看了看請帖,讓楚琳琅將六殿下請進來。
就像彆人所言,六殿下不過是他踏腳的石階罷了。蠢貨一個,既然撕破臉也沒必要再維係虛假情誼。
楚琳琅看了看他疲憊的臉,問他:“宵夜要吃什麼,我給你做。”
隻不過那柔軟指尖,像那日她不小心貼上來的唇,碰觸時就有讓人有股子酥麻之感……
所以今天晚上,大人又要挑燈夜戰了。
楚琳琅又想,也算是竹馬故交一個,從江湖道義那頭論,遇到困難也得幫襯一把。
劉淩哽咽道:“少師當懂我,我那日若不是酒後無狀,怎麼會口出冒犯恩師之言?現在每次想起,都是懊悔難眠。少師不肯理我,可是心裡還在惱?”
這個六殿下方才跟他說了秘密處置了安家那河道官吏的事情,看來也不是一蠢到底……
這明明是小吏的差事,卻派給個五品少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穿鋼釘小鞋,半點臉麵都不給司徒晟留。
看他還似懂非懂,司徒晟乾脆又點得透些:“官家立誌要鏟除北地邊關汙吏,殿下您這把利刃做得不錯,已經挖腐生肌,治好了頑瘤。隻是回京以後,官家並不缺刀刃,若不懂得收刀藏拙,恐怕傷了殿下您的慧根鋒芒!”
最後還是六王妃聽了四王府的下人來稟,才知道妹妹又在人家門口出了幺蛾子。
可六皇子既然來了,總得應酬一下再攆人。
司徒晟卻搖頭輕笑:“你若有這等惹禍本事,我一準將你供起來,拿你當瘟神拜。彆胡思亂想了,不關你的事。”
心思流轉間,原本準備趕客的司徒晟便改了主意:“殿下,您覺得我是因為惱了你,才不願人前與你往來的嗎?”
隻不過,她以前給人按,都是越按越鬆快。這司徒晟怎麼按了兩下後,越發緊繃,太費手腕子了。
兩個人不過幾個月的師生相處,一半用來沿路殺貪官汙吏,各懷著打算,能生什麼美好的情誼。
她可做不了主,隻能呈給司徒晟看。
聽到這裡,劉淩終於恍然:自己之前巡查雷霆手段,引出了泰王一黨,同時又絆倒了宮中靜妃,這是何等鋒芒畢露?
楚琳琅正在捋他濃濃劍眉,看著掌下彎翹的睫毛,差點沒忍住,想要發善心開口借些銀子給他湊一湊。
“六殿下金尊龍嗣,不必對下官行大禮!”
再說楚琳琅,壓根沒想到今日在皇子府上竟然能得這般禮遇。
楚琳琅聽聞了那屋宅的價錢,心裡略算了算,很誠實地告訴她家大人,隻要他再勤懇乾上二十年,一準能買得起。
於是楚琳琅搬了凳子,坐在了躺椅一側,伸手輕輕按壓著司徒晟的頭穴。
待一見麵,司徒晟恭迎皇子殿下,而六皇子卻一下子跪在了司徒晟的麵前,哽咽道:“少師,您真不認我這個學生了嗎?”
她忍不住問:“要不……我幫你按一按頭穴?”
她有些好奇,為何那農夫的地比彆處貴,那官員還買。後來才明白,原來是要將地並入職田裡,就可以逃避以後的賦稅。
楚琳琅沒想到自己那次不小心炒糊的茶,居然被司徒晟當了提神藥。
直到聽楚琳琅抱怨,讓他放鬆些,有些按不動了,他才努力壓抑心內隱秘而不可說的異樣,試著放鬆身體的肌肉。
可是不一會,就有一張拜帖從門縫裡塞進來,門房遞給了楚管事,她一看,卻是六殿下的拜帖。
司徒晟其實很疲憊,卻依然有種想要掬一捧豆花來飲的衝動,身體自然也緊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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