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休沐在家)(1 / 2)

醉瓊枝 狂上加狂 12250 字 10個月前

陳員外一時想不出詞來, 隻能尷尬大笑,表示相信自己的眼光,他覺得楚娘子一看就是個旺財的命。

這路牌也沒有她說得那麼貴, 至於租金若不滿意,還可以再商量。

楚琳琅將話點透了,便收了算盤, 站起身, 微微一笑道:“陳員外您有侄兒在太子跟前聽差, 自然是路子廣, 靠山硬, 能盤得起大宗的買賣。可是姐夫與我,都是小本經營, 哪裡夠得上那路牌?姐夫,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大姐夫聽這話越來越下道,有些讓陳員外下不來台,他生怕貴人被氣跑了, 直衝楚琳琅使眼色。

可是楚琳琅看也不看, 微笑著繼續說著:“陳員外連我有幾條船都打聽清楚了, 想必也知道我與我這大姐乃是同父異母的姐妹。這姐妹之情, 無非就是能幫的時候幫襯一把, 不能幫時,也不可自不量力。我跟大姐向來無生意上的往來, 若陳員外與大姐夫投緣, 那麼我就先祝你們生意興隆……我還有事, 先告辭了!”

說完, 她也顧不得大姐楚金銀尷尬的表情,起身便下樓去了。

她並不是遷怒大姐, 不過看大姐夫占便宜沒夠的樣子,她若不及時劃清界限,隻怕那陳員外還要拿捏著大姐夫,而大姐都要跟著大姐夫遭殃。

若大姐怪罪她,就此與她疏遠了也好。

太子能派人費心擺這麼大的局,背後的目的不可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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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楚琳琅心事重重,真是希望能立刻見見司徒晟,跟他說說太子派人接近,打算策反她的事情。

他畢竟是站在朝堂上的人,了解的事情也比她多,看得也能遠些。

可惜司徒晟跟戶部的人下了職田,這兩天都不能回來。

沒想到,她剛回府,大姐楚金銀後腳就追攆過來了。

楚琳琅以為她要責備自己害得姐夫下不來台,沒想到楚金銀卻是一臉愧色道:“我都聽懂了,那個陳員外要結交的是司徒大人啊!怪不得如此財勢的生意人,要結交我們這種小米商。你大姐夫就是眼皮子淺的人,之前被人騙得差點傾家蕩產,卻還不長記性。你千萬彆放在心上。”

聽大姐這麼說,楚琳琅的心裡一鬆,微笑道:“大姐體諒我的難處,不怪罪我就好,我怎麼會遷怒姐姐?”

聽她這麼一說,楚金銀並沒有鬆口氣,反而眼底有淚,哽咽道:“可……可是你姐夫不但早早就跟他簽了一份租契,還跟那陳員外額外借了銀子,多租了好幾條船,上了滿滿的貨,自信滿滿要大乾一場。可按著你的賬,這注定是穩賠的買賣啊!你走了之後,陳員外也跟你姐夫翻臉了,表示在商言商,若是到時候拿不出銀子,就要揪著他見官!可憐我一雙兒女還小,怎麼就攤上個這麼糟心的爹!妹妹,你可要救救你姐夫!”

說完這話,楚金銀再忍不住,哽咽大哭了起來。

楚琳琅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姐姐,隻是無奈說:“我早跟你說過,姐夫若要做什麼生意,須得先跟我商量,可是這麼大的事情,你現在才告訴我!”

楚金銀羞愧地低頭:“我家的事情,都是你姐夫做主的。我管不了他。”

楚琳琅歎口氣,將大姐還給她的銀票找出來,又塞到大姐手裡:“這錢先不必還,拿回去應應急。你回去跟姐夫說,寧可認賠,也不要去北地行船。那個陳員外背後的勢力很大,殺人越貨的事情也能做出來。隻是賠銀子的事兒,倒也不算什麼。及時跟陳員外撇清乾係,才最重要……你也說了,那陳員外極力拉我入夥,都是衝著侍郎大人罷了。人家對妹妹我是有恩的,我萬萬不能給他沾染麻煩。姐夫欠他的銀子,先退些貨物,再慢慢想想法子,虧了銀子而已,總能慢慢堵上。可若被他們拿捏住了,以後就不是花銀子能解決的了。”

說到這,楚琳琅頓了頓,提醒大姐:“若你們還不肯聽我的,我真是無能為力了。若是以後再有這樣的飯局,我可能就不會像今日這麼給姐夫麵子了。若是等我開罵,姐姐你也要在中間作難的。”

楚金銀知道三妹妹的脾氣,那是敢跟父親對著頂的,今日她沒直接翻臉,的確是很給她這個當大姐的麵子了。

楚金銀有些羞愧地點頭,隻能先回去,把琳琅的說給丈夫聽。

送走了大姐之後,楚琳琅覺得胸口有些發悶,肚子也開始有些痛。

這痛意倒是熟悉,自從新婚那年運貨,琳琅在雪地裡被凍了一次後,每次來小日子時,都會疼上幾日。

年輕的時候,她並沒有理會,現在病根深種。尤其是有煩心事時,反應就更加猛烈。

有時候疼得厲害,她都忍不住想把頭往牆上撞。等她回屋一看,果真來了癸水。

夏荷給她準備裝了草木灰的長布袋,又鋪了床,琳琅更衣之後就裹著被子,抱著燙肚子的湯婆子,又喝了一碗薑汁糖水,便精氣全無,萎靡在了床榻上。

按照往常的慣例,頭兩天是要疼死人的。楚琳琅什麼都做不了,隻能這麼躺著。

如此睡到半夜,果然痛意更甚起來。她起身去解手,出了淨房之後,在小院子裡走時,就疼得直不起腰來,隻能蹲在了地上

正疼得額頭冷汗直冒,眼前隱約冒出白星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問:“怎麼了?”

楚琳琅費力扭頭一看,原來是司徒晟不知什麼時候回府了。

往日玲瓏八麵的女管事現在疼得嘴唇直打顫,連問個安都做不到了。

司徒晟見狀立刻彎腰將縮成一團球的她抱起,幾步就將她送入了臥房,然後轉身準備喚人備車請郎中。

楚琳琅可不想半夜丟人,連忙扯住了他的衣袖:“無妨,不過是……女人常有的毛病,過兩天就好,不用請郎中。”

司徒晟抬頭看著臉盆木架上掛著幾個裝了草木灰的袋子,這才恍然琳琅說的毛病是什麼。他不再說什麼,轉身就出去了。

楚琳琅有些尷尬地將臉埋在枕頭裡。

要不是不得已,她也不想說。女人這幾日太晦氣,男子一般都要回避血光晦氣,主動避開的。

譬如她的前夫,每逢這類日子,都會自動搬去書房住上幾日。

司徒晟一定也覺得晦氣,這才一聲不吭就走了吧。

她費力在被窩裡轉了個身,卻怎麼也調整不好舒服的姿勢。

過了一會,隻聽房門吱呀響起。楚琳琅扭頭一看,原來是換了便服的司徒晟,一手端著放了小砂鍋的木托盤,另一隻手夾著他的枕頭進來了。

楚琳琅從被窩裡露出個頭發蓬亂的腦袋,瞪看著他,小聲道:“你……要乾嘛?”

他之前半夜出現在自己的院子裡,還好解釋。無非是辦了一天公務,想要回到府裡尋尋芳澤,跟她討些慰藉罷了。

可是現在自己都明確告訴他,她的小日子來了,他怎麼還夾著枕頭來,一副要跟她過夜的樣子?

難道,他有什麼不可言說的癖好?不過,還真聽說某些男人有迎血而上的癖好……

楚琳琅咋舌之餘想,他若真敢玩這麼大的,可彆怪她不客氣,將他踹下床掃地出門!

可是她言語試探後,司徒晟卻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楚娘子還真是見多識廣,什麼奇巧事兒都知道……”

說完,他打開了煨熱的砂鍋蓋子,原來裡麵有三副騰熱的膏藥帖子。

“我上次給你請的宮中太醫,說你體寒,大約這樣的日子會遭罪。我便請他給你開了幾副膏藥。隻有幾味藥有些難配,才拿來得遲了些。太醫說這藥膏敷貼兩個時辰之後就要再換一副,若是白天還方便些。可你也等不及了,你自放心地睡,等到換藥的時候,我幫你換上就是了。”

嗯,原來如此……楚琳琅知道自己冤枉了大人,還說出那麼膽大新奇的話來,又讓司徒晟白撿了笑話。

她現在不光肚子疼,還腦殼疼,隻乾笑縮到被窩殼子裡,不肯出來。

不過司徒晟卻拉著縮殼子的小烏龜不放。他拿了一副軟化的藥膏遞給了楚琳琅,讓她先貼在肚臍上,然後他將枕頭擺在琳琅的身邊,靠坐在她的身後,用溫熱的手掌,按摩她後腰的八髎穴。

打慣了拳的指腹,按摩起來也有模有樣,緩重得益。

也不知是藥膏起了作用,還是他按得太好,方才還鑽心刺骨的疼居然慢慢緩解了許多。

按摩之後,司徒晟也沒有離開,隻是順勢從背後摟住了琳琅,讓她躺在他寬實臂彎裡。

楚琳琅小聲催促他走,說:“你難道不知,男子挨到女子血光是會觸黴頭的,還是離我遠些吧!”

司徒晟沉默了一下,淡淡自嘲:“我見過的血光太多……不差你這一點。”

楚琳琅卻以為他說的是在刑房裡審犯人時撞見的血腥。也對,他一個曾經的酷吏,什麼樣的血肉模糊場景沒見過。

這麼躺在他的懷裡,似被太陽曬過的棉被包裹,實在是舒服極了。楚琳琅也懶得再趕他,隻是乖巧依偎在他懷裡。

二人頭挨著頭時,各自掛在脖子上的平安符也不知不覺纏在了一處,楚琳琅伸出手指要解開纏繞的細線,可是他卻啄吻起了她的手指。

楚琳琅咯咯地笑,忍不住頑皮去啃他略帶胡茬的下巴,卻聽著男人悶哼了一聲,在她耳邊道:“真當我是死人?再撩下去,小心我迎血而上……”

楚琳琅連忙往後一撤,瞪著含笑看他的男人,覺得這人似乎是被自己帶壞了,怎麼什麼話都敢往外講?

她也不敢再跟他鬨,連忙說些正經的事情。

當說到那馬營副指揮使的堂叔似乎準備給她下套的時候,纏在她腰際的手臂不由得緊了緊。

楚琳琅並非要跟他抱怨受了他的牽連,而是想要提醒他:“最近搬家,你雇了好多人手進來外院。既然有人立意要在你府中安插堪用的人,應該不光是衝著我一個下手……要不要減一減院子裡的人手,免得人多嘴雜。”

司徒晟將臉埋入了她纖細的脖頸,含糊道:“不必,若是他若能安插些人進來也好,有了彆的眼線,便不會再去折騰你。我這又不是深宮大內,沒必要弄得銅牆鐵壁,水泄不通,勾得人更加好奇。隻是內院不要讓後雇的人進來,讓他們在外院晃就是了。”

楚琳琅無奈歎氣:“可是若有人想要構陷你,順便找人弄些東西塞進你的府院裡可怎麼得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司徒晟覺得管事的話有道理,便道:“要不然,過兩日你就坐船去嶺南吧。等時局安穩,我再去接你。”

楚琳琅都要被他給氣死了,她又不是怕被他連累,看他說的都是什麼話?

楚琳琅方才也是被他撩撥得豬油蒙心,壯了膽,昏了頭說出這等邀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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