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第 124 章 揭破迷霧(1 / 2)

醉瓊枝 狂上加狂 9023 字 9個月前

陶海盛方才狗奴才罵得太順口, 一時有些騎虎難下,隻能訥訥回轉道:“是我無禮了,以為他是下人……早知這位是楊老將軍身邊的貼身部將……”

不待陶海盛說完下台階的話, 楚琳琅已經轉身看向了陶慧茹, 語調清冷道:“忘塵居士, 且不論陛下一早就讓你去了廟庵清修, 你不適合再踏入紅塵,就算你不是個出家人, 也不該出現在司徒府宅上!”

陶慧茹當初是在太子的幫襯下, 違抗了聖命, 隨後更是一走了之,若真被陛下論處,抗旨之罪難逃。

不過她心裡並不太慌。因為她已經從陶海盛那裡知道,老皇帝腦中風越發嚴重, 已經口眼歪斜,說不出話來了。

這個時候, 皇帝就是風中的蠟燭, 勉強熬度罷了, 哪裡會管顧她在不在廟庵這種小事!

如今太子已經開始掌控實權, 雖然她跟太子夫妻關係不睦。可她畢竟是陶雅姝的親姑姑啊!

隻要有哥哥撐腰,陶雅姝總不能還沒當上皇後,就迫不及待地殘害自己的親姑姑吧!

今日就算再被抓回到廟庵裡, 她也全豁出去, 非得讓司徒晟親口承認了陶讚的兄弟身份不可!

讚兒無辜!他可什麼壞事都沒有做,理應承襲侯位,為楊家延續香火!

想到這,借著楚琳琅的話茬, 陶慧茹撲通一聲跪在了新娘子的麵前,滿臉泫然若泣道:“琳琅,千錯萬錯,都是我之錯。你和司徒晟那孩子要殺要剮都使得。你莫要因為怪我,而遷怒讚兒,他可是一心敬愛他的兄長,一直都為自己是我公公的孫兒自傲!今日他央著我們做長輩的帶他來,也是要給兄長一份祝賀,彆無他意啊!”

陶慧茹是慣會裝柔弱的,她哭得淒楚,身段軟得不行。

按照道理,她還真是楚琳琅的長輩,作長輩的跪晚輩,到哪都說不出道理來。

琳琅若是懂事識大體的,應該立刻攙扶起陶慧茹,平息了紛爭,讓丈夫的異性兄弟進門飲一杯水酒。

畢竟都是自家兄弟的恩怨,在這等場合鬨開,就顯得不識大體,沒有當家主母的氣度胸襟了。

可是琳琅卻一臉淡然微笑,居高臨下,冷冷瞥著哭得淒楚的老尼姑,又看看一臉尷尬的陶海盛,再瞟了一眼,從方才開始,就進入不了狀況,半張著嘴,呆看著她的陶讚。

她笑了笑,先是命人去攙扶陶慧茹。可陶慧茹卻表示,若不是琳琅親口原諒她,她便長跪不起。

這種強按人原諒的路數,若是換了臉薄注重名聲的女子,還真說不定有些效用。

可惜在琳琅這裡,這種無賴行徑是半點都容忍不得的。

她乾脆任著陶慧茹跪著,語調清冷道:“忘塵居士,你好沒道理。您今日沒有請柬,就非要闖入司徒府上觀禮,為難主人,而你又一口一個兄長弟弟的,又是從何處論起?我的夫君是由祖父臨終托孤,過繼給了友人司徒名下,承襲了司徒家的香火,是司徒家的嫡子。而你的兒子,當初為了明哲保身,跟你從了母性,過繼到了陶家的族譜之上。我可從沒聽過過繼出去的人,還能再跟本家稱兄道弟。就算陶家不介意,可司徒大人卻非見利忘義之人,你讓他跟所謂的弟弟相認,是想陷司徒大人於不義?”

無論哪個朝代,過繼香火,最忌諱的就是養大的兒子,卻吵鬨著要認祖歸宗。

而司徒晟雖然為自己的祖父爭得了陛下的正名平反,卻拒絕了認祖歸宗,不去繼承楊老將軍的侯位,繼續留在司徒族譜上,以報答繼母的養育之恩。

這等行事胸懷,任誰都得暗暗敬佩。

相比較之下,這陶慧茹讓兒子反複橫跳的行徑,的確讓人不齒!

一旁有人忍不住小聲議論:“都是過繼出去的,怎麼論兄論弟?莫不是看司徒大人風光了,就厚著臉皮相認?”

陶慧茹被楚琳琅話裡帶刺的暗損,卻是咬牙巋然不動:“當初讚兒改姓,全是我為了保全楊家的一點骨血,自作主張。他一心仰慕自己的祖父,一直在求著我幫他認祖歸宗。楊家族人凋零。如今有著骨血關係的,也就是他們倆兄弟了!司徒大人為了司徒家的香火,不肯認祖歸宗,固然可敬。可是也不能任著楊老將軍沒有香火傳承啊!我求司徒大人跟讚兒相認,並非逼著他不孝,而是希望他能認可讚兒,繼承楊家香火,替他為楊家綿延子嗣!”

說完之後,陶慧茹便開始跪地磕頭,嘴裡嘟囔著什麼她罪孽深重,不該得罪司徒大人和楚夫人一類的話。仿佛陶讚不能認祖歸宗,全然是這夫妻記仇阻止的過錯。

再說陶讚,他一直就摸不清狀況。

母親糊塗,好好的內宅婦人,為何要跟前太子摻和什麼皇位紛爭,害得他連清閒寺官都不能做,跟著她東躲西藏。

現在好不容易回到舅舅這裡,舅舅和母親又拉著他參加司徒晟的婚禮。

可是又被人在府門前攔下,落得大吵大鬨的局麵,叫他尷尬得臉皮發脹。

他有心勸母親回去,可母親卻瞪著他,讓他莫要搗亂。

可直到一身明媚嫁衣,滿頭珠翠鳳冠的楚氏出現在他眼前時,他才恍然知道,他那個所謂的兄長,迎娶的新婦,竟然是他午夜夢裡徘徊不散的佳人!

一時間,少年初嘗酸楚,酸澀得眼皮也跟著發起了脹,心裡隻怔怔在想:她嫁給了司徒晟,豈不就是……他的長嫂?若早知會這樣,他本該……

可本該個什麼,陶讚一時也是亂亂沒有主意。因為當時身邊人都在說,這楚氏不能生養,出身低微,是不堪娶進門的。

他雖然不愛聽,可卻覺得也有幾分道理。他對楚氏的傾慕,自是單純戀慕,卻從沒有想過娶這婦人入門。

誰想到,這個彆人認為不堪娶的婦人,有朝一日,卻是鳳冠霞帔,成為一品要員的新婦,成為高不可攀的女子了。

可就在他還沒擺脫失戀頹唐的時候,母親卻不管不顧地給楚琳琅磕起頭來,因為用力太猛,額頭都破了,一時鮮血淋漓。

這……這跟乞丐上門討要有何差異?

陶讚憋得的滿臉紅,在母親不管不顧地行徑下,少年自尊徹底炸飛成漫天的碎片。

不待楚琳琅說話,他便快步跑過去,要扯起母親:“母親,你究竟在做什麼?我何時要認祖回楊家了?你快起來啊!”

陶慧茹卻覺得兒子怎麼這麼傻?

她哪裡是在求人,而是趁著這等千載難逢的機會擺足了姿態。她行事如此卑微,誠懇跪下認錯。

日後若是那司徒夫婦再刁難她,便是小肚雞腸,她也能去兄長那裡哭求兄長庇護。

她不光要給司徒夫婦下跪,還要給太子夫婦下跪,人在低處,總比在高處時少了太多的顧忌。

她就是全然豁出自尊,也要給兒子跪出他應得的前程!

楚琳琅也沒料到,陶慧茹竟然如此不要自尊地跪地求得諒解。

不過看她這樣子,楚琳琅愈加慶幸是自己出來應付這不要臉的婦人。

若是司徒晟出來,他一個昂揚男兒,無論怎麼應對所謂繼母的叩拜,都要落下些話柄,影響他的官聲。

就在這時,有人看著太子嶽丈,陶海盛一臉的尷尬,便開始“好心”做起了和事佬,紛紛走過來勸告:“算了,算了,都在京城裡抬頭不見低頭見,這大喜日子,可彆鬨得這般難看,現將人請進來,喝一杯水酒吧!”

陶慧茹這般,倒是讓人想起她獨自一個人,將兒子陶讚拉扯大的不易,許多人更不知她暗地裡的齷蹉行徑,便是走過去幫忙攙起她,想要大事化小,先止了吵鬨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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