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規矩應該是皇後在太後之下。
成太後道,“怎麼不能。”
“說是賜宴,其實也就是家宴。一群親戚聚在一起。國朝上的規矩,都已經在朝賀禮給行過了,家宴還不得讓自己高興點?”
話說到這裡,事情就已經成了定局,不容更改了。
明棠笑的羞澀,頭低垂著,“沒想到,我都出嫁了,太後還想著我。”
“這不都還是一家麼。”成太後拍了拍她的手,仰首想了想,“若論輩分,你我還是平輩。”
元澈年紀輕輩分高,輕輕鬆鬆就把明棠給拉到了和成太後一個輩分。
明棠一頭歪在成太後身上,“我才不要。”
成太後捏捏她的臉。
明棠沒有去拜見皇後,在接下來賜宴裡,她也沒能從皇後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
賜宴裡皇後換掉了鳳冠翟衣,換上燕居服,領著命婦給成太後叩首。
明棠有成太後的命令,不用混在命婦裡叩拜,她眼尖的看見皇後身後的內命婦裡,有個著嬪一級服色的內命婦,恍惚間和她體貌有些相似。
皇後領著內外命婦起身,才見到成太後身邊的明棠。明棠見到皇後很明顯的呆愣住,她低頭微微俯身,算是把之前沒有儘到的禮數補上。
宮宴其實沒什麼好吃的,過年的時候,天寒地凍。菜端上來基本上也冷的差不多了。太後和皇後,另外還有些高分位的嬪妃還好,多少能吃到溫熱的菜。其餘人那才是真的受罪。
明棠記得自己還是女官的時候,曾經見識過一些年紀大的王國太妃,在宮宴上吃了點肉菜,結果受涼了鬨肚子,連臉麵都顧不上了,連連向她們這些女官求助。
說是天恩浩蕩,可還真的不如回家自己吃頓飯。
明棠想起和元澈,他們一家在十的也聚在一起好好吃飯。元澈事先了解她的口味,擺在她麵前的基本都是她愛的菜色。酒水也是她喜歡得葡萄酒。
一頓飯恐怕隻有還打光棍的元治不開心。但他不開心,就不在兄長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明棠心下計算還有幾個時辰出宮回家,一般來說用完賜宴,也就差不多了。太後應該也不會留她多久,畢竟這一日下來,不僅僅她們這些命婦,就算是成太後醜時起來,被人當菩薩拜,拜了這麼久也會累。
她心裡盼著回去,麵前的菜色如何也沒在意,反正宮裡的賜宴都是圖一個麵上花團錦簇。隨便吃幾口,代表自己對天家的恩德感激涕零就可以了。至於味道,可能還比不上自家庖廚裡做的。
明棠隨便吃了幾口,酒水喝的多。菜色再好,這麼一路端過來也早就冷了,尤其是肉菜,油脂都已經凝結在上麵,看一眼都覺得飽了。但宮裡的葡萄酒卻很不錯。
宮裡釀造的葡萄酒所用的葡萄都是從西域裡拉來的,之前還要經過宮奴們的精心挑選。這才用山泉水衝洗,釀造。
菜肴不好吃,但葡萄酒卻堪稱一絕,宮外的王公貴族,不管花了多少心思,都很少能將宮中葡萄酒的味道複刻出來。
香香甜甜,帶著紫紅葡萄特有的那股果香。
明棠一時不慎多喝了點,時日一場有些內急。
她悄悄離開,示意帷帳後的宮人給她帶路。
這些也都是常見的,殿中也早有準備。
等明棠出來,還沒走兩步,見到一個中官守在路上。她仔細一看,發現守在那兒的竟然是張賢。
自從出了那件事,她出嫁到宮外之後,明棠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位天子身邊的中官。今天冷不防看到他,她心下略有些不安。
天子身邊的人出現在此處,怕不是有什麼用意。
明棠不好裝作看不見,她上前去,張賢也沒有客氣,他笑道,“臣來此是為了給人傳話。”
不等明棠有所反應,張賢身子微微向前俯,壓低了聲量,“有人問王妃,王妃可是忘記了舊人?”
明棠臉色瞬間變得有些精彩,張賢話語說完,向後退了幾步,對她一拜到底。緊接著掉頭走了。
接下來這頓飯用的可是真的心驚肉跳。
她連葡萄酒都喝不下去了。熬到宮宴散了,成太後累的夠嗆,沒有留她,她趕緊跟著其他命婦出宮,等到馬車外傳來元澈說話的聲音,她才稍稍放心。
回到家門,元澈站在馬車旁邊,伸手打算攙扶她下來。明棠扶著他的手臂下了車,還沒等站穩,她一頭撲到了他懷裡。
元澈臉上頓時就被她王妃發冠上的那些金玉給硌的生疼。
饒是如此,元澈一手抱住她,“怎麼了?”
“我想你了。”明棠一頭靠在他懷裡。
元澈聽出她話語裡的不對勁,正要細問,冷不防門那邊元治橫衝直撞進來。元治一頭撞見元澈和明棠抱在一起,他兩眼和元澈正好對上。
元治迷惑的眨眨眼之後,突然反應過來,雙手捂眼,啊的一聲,跌跌撞撞回頭過去,因為步子邁的太快,踩上一塊濕滑的地兒。當著兄嫂的麵,直接噗通一聲麵朝下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