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絕版非賣(2 / 2)

阿姨恍若未聞,依舊低著頭幫她收攏裙擺,夏清讓心念一動,在阿姨抬眸,慈眉善目對她笑時,又補充說了句:“謝謝。”

這回,阿姨笑著比劃手指回應她。

更衣室的物品不知道是止歧還是阿姨準備的,細心周到,除了跟禮服配套的黑色高跟鞋,居然還有黑色小羊皮拖鞋。

夏清讓果斷選擇拖鞋,挽住阿姨收攏好的裙擺,跟她一同走出更衣室。

止歧已經在靠窗處支起畫板,阿姨將重新測量過的數據本遞給他之後,就退出畫室,並隨手關門。

止歧上前,圍著夏清讓打量一圈,也不用手,保持禮貌的距離拿筆隔空比劃,然後指了指窗邊的沙發:“坐。”

“腰圍剛好,其他有些地方需要改。”他開始在尺寸本上塗塗改改。

夏清讓這會才有空仔細打量整個畫室。

畫室很大,一分為二形成完全兩種不同的風格,從進門到更衣室的空間是輕奢現代化,到了靠窗這邊完全是破敗的廢棄古堡,地上零散著碎石,彩瓷磚顏色褪舊。

就好像是時間太趕隻裝修了一半,又仿佛是刻意為之。

沙發倒是乾淨,夏清讓提著裙擺坐過去,輕聲問:“剛剛那位阿姨是聾啞人?”

“對。”

“我現在需要做什麼?”

“躺著、坐著、靠著都可以,找個你舒服的姿勢放鬆,還有,我沒叫你之前彆吵我。”

相當隨意又任性的命令,夏清讓突然後悔沒把作業帶來做。

這個念頭很快又被打消,她在拿出耳機想聽英語時,被止歧阻止:“換一個不要用腦的,思考會讓你麵部肌肉顯得緊張。”

“那我看那個?”夏清讓指著他身後書架上的畫冊和相冊集。

止歧乜她一眼:“那些是我寶貝,你看它們居然不用腦子?”

什麼意思,說她不會欣賞唄!

夏清讓自暴自棄:“那我不知道乾什麼了!”

“你本來就不需要乾什麼,”他說得理所當然,“彆忘了,你現在的時間是我的。”

好有道理哦,簡直無法反駁。

夏清讓深呼吸,告訴自己淡定,等到她的時間,她遲早會還回來的!

她索性就靠在沙發上,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作畫。

她看著看著,感覺止歧其實並不是在畫她,他極偶爾才會將視線轉向她,像在思考什麼,很快又低頭專注畫板。

腦子放空不用思考,隻有紙筆窸窣的沙沙聲,漸漸的,夏清讓眼皮開始打架。

即將睡著的時候,聽見止歧喚了聲:“彆睡。”

“抱歉。”夏清讓一個激靈清醒。

雖然的確無聊,但工作時候睡著顯得她很不敬業。

她暗嘲自己是個勞碌命,什麼苦力活倒是完成得很順利,這種什麼都不需要做的輕鬆模式,反而享受不來。

“你身上這件禮服取名倪克斯。”像是看出她的無聊,歧大設計師主動開了金口,跟她搭話。

夏清讓試圖站起來活動,因為裙擺太長又放棄,她問:“黑夜女神倪克斯?”

“還是你給我的靈感。”

“我?”夏清讓詫異。

“嗯。”止歧含糊應了聲,蹙眉思考一陣,手中畫筆驟然加快速度。

夏清讓見狀,識趣地沒再出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止歧放下畫筆。

夏清讓覷了眼他的表情,覺得應該是想當滿意的,他麵色雖然平靜,但眼底有一種類似她以前得到第一名成績時的興奮和暢快。

“剛剛說到什麼了?哦倪克斯,你給我的感覺,”他很自然地銜接剛才的話題,起身,嘴角帶笑緩緩朝她走來,悅耳嗓音跳動歡快的音符,“除了天光、白晝、夢,我還在你身上感覺到了命運——”

頎長的身姿在她眼前站定:“和死亡。”

夏清讓心臟猛地跳了一下,警惕道:“你什麼意思?”

“難道我感覺錯了嗎?”止歧歪頭看她,神情疑惑,有些無辜。

淺金煦陽從古堡上方殘破的鋼窗投射落地,他精雕細琢的臉沐浴在光影中,銀發似雪朦朧了光暈,聖潔得宛若神祇。

神祇的足腕仿佛纏繞黑蛇的影子,吐著絲絲紅信,朝她挑釁。

又是第一次見麵時那種感覺!

“應該沒錯,”止歧伸手覆在她眼睫前方,遮蔽她的視線,複又拿開,殘忍陳述,“比起骨相和皮囊,我更喜歡你眼裡這種被摧毀過的感覺。”

夏清讓腦門轟地炸開,一句“你是不是覺醒者”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她壓製住瘋狂想要逃跑的衝動,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不輸陣仗。

她緊抿著唇,腦中不停問重啟:“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你能檢查嗎?”

[夏夏彆慌!]重啟連忙安慰,[不管他是不是都跟我們沒關係,你現在不是劇情中的人物,他影響不到你!]

談斯歧見她緊繃得像隻刺蝟,手臂豎起寒毛都不自知,暗笑新人就是不經逗。

倒也沒想嚇她,隻不過沒想到反應這麼大。

“彆緊張。”他放緩聲音,解開左手腕的絲巾,半蹲下,將絲巾搭在她左手腕處,“彆的東西我不在乎,我隻是很滿意你帶給我的感覺,以後我們可以長期合作。”

夏清讓怔怔看他手腕內側,羊脂玉般白皙細膩的肌膚上一條極細的線形印記,如血的顏色格外鮮明、醒目。

都不用問,他自己將答案送上。

“所以你那天戴手套?”她啞聲道。

“手套?”談斯歧回想了會兒,“哦,不是,手套跟絲巾一樣,都是裝飾品。”

夏清讓被他的答案噎到:“你這個這麼明顯......我還以為你想遮一遮。”

“紋身不就得明顯一點。”談斯歧聞言,輕挑了挑眉,用她說過的借口回堵她,“誰跟你一樣紋身紋顆小痣。”

這是在提醒她。

夏清讓臉頰一熱。

察覺對方沒有惡意後,想起剛才自己應激似的的反應,更是彆扭地轉開臉,強撐道:“誰說沒有,也有人比較特立獨行的......”

“好了,”談斯歧最終將絲巾係成跟他之前不同係法的麻花結,完美遮住她的紅痣,“見麵禮,歡迎你來到這裡。”

一語雙關。

絲巾上還沾有他的體溫,綢緞微涼,體溫溫熱,交織成某種微妙的,帶有安撫意味的平衡。

夏清讓渾身豎起的尖刺漸漸收攏回身體,心跳慢慢平複。

她舉起手腕看了看,剛剛他將絲巾攤開重係的時候,她看到圖案似乎有搖曳的鳶尾,有修長的葉片,還有婀娜的花瓣。

如果是她本人,絕對不會買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還僅僅是裝飾用。

但不可否認,確實好看。

原來這種東西戴在她手腕之後,她也會很喜歡。

欣賞完畢,她小小聲:“所以這個見麵禮,標價多少個零?”

談斯歧愣了一下,煞有其事地應道:“絕版,非賣品。”

他還是沒忍住笑,罵了句:“問這個,蠢不蠢?”

“喂,你彆太過分!”夏清讓臉頰漲紅,像沾染了上等胭脂李清透的汁水,“我不得意思意思給你回個禮麼!”

止歧卻是不再理她,背過身收拾東西:“換衣服,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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