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混亂場麵/醫務室風雲(1 / 2)

視野陡然開闊的時候, 夏清讓被會館頭頂慘烈的白熾燈恍了一瞬。

下意識眯起眼。

來不及有更多反應,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操蛋!

夏清讓在心裡實打實罵了句臟話。

她被擊退至擂台邊緣的圍繩上,驟然襲來的疼痛讓她瞬間回神, 與此同時, 憤怒滾進血液,激發出前所未有的鬥誌。

這是夏清讓第一次在擂台上這麼狼狽, 這是本可避免的一擊。

對夏清讓來說,她討厭輸沒錯,但她更討厭的是虧。

最討厭的, 是沒必要吃的虧。

臉頰浮現紅腫疼痛的同時伴隨充血的癢意,那一刻,女生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凜然, 帶著無儘冰川不由分說席卷李春雨。

冰川之下,是熔爐般滾燙焦灼的怒火。

李春雨被震懾了半秒鐘。

這不符合她的預期,現在明明是她占優勢,想象中對手氣勢衰竭的場麵卻並沒有出現, 反而氣場愈發盛烈,像這會才要動真格。

她想到當初寒假, 明明是她贏了,所有人包括張極意,後來都在說再打下去她會輸。

她不服!

李春雨也憋了一股勁,招式越發狠戾,夏清讓翻身避開李春雨緊隨而來的強力膝襲, 並趁機勾住她獨自站立的左腿,直接將李春雨撂倒在地。

“不服是吧,打到你服!”

伴隨著女生清冷聲線而來的,是節奏密集、快速的連續重拳。

一拳一拳, 將李春雨以肘護臉的防備姿態一一破開,瓦解。

李春雨的護臂挨了三四拳,護臂打開後,臉上也生生挨了三拳,體會到了乘以數倍的,她剛才施加給夏清讓的疼痛感。

直到裁判判定第一回合結束,夏清讓才收拳起身。

李春雨躺在地上,怔怔看著刺眼的頂燈跟天花板,不肯起來,心態有些崩潰。

夏清讓這些拳頭不僅鑿在她身上,更將她的一身驕傲儘數擊潰。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輸給赫理一個小武館出來的人?

“早就想這麼揍你了。”夏清讓成功將人揍回來,怒意跟隨拳風散出,通身舒爽暢快,“就說寒假我沒真的輸,服不服?”

李春雨被她一激,也來了勁兒,迅速爬起:“不服!”

“那再來!”

第二回合很快開始。

兩人均是鉚足了勁,當事人隻覺得暢快過癮,台下的觀眾卻是慌得不行。

“靠,這育英學校的人是誰找來的?”許佑默坐立不安,紅潤的唇瓣張開就沒停過,小嘴叭叭不住抱怨,“下次這種俠俠會參加的危險比賽,就不能提前做好功課,彆選這種水平差不多的對手嗎?”

“你的意思是要公然作弊嗎?”簡呈言眼神警告。

牽扯到學分的事,如果被爆出公然作弊,學校威信何在?

那樣的話,聖德亞的直升班又還有什麼意義?

“沒沒沒。”許佑默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忙捂住嘴,端正坐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擂台。

簡呈言眼神一轉,從許佑默身上,移至默不作聲的宋與瀾。

雖然不能公然作弊,但若有意,聯合比賽的學校卻是可以挑的。育英是宋家那邊挑出來的學校,一開始他看條件各方麵都符合,並未多想。

現在看來,明顯就是宋與瀾在給小讓挑對手。

他一直知道上學期的周末,宋與瀾莊映雪跟小讓會一起逛街遊玩,隻是如果扯上帝都那邊的學校,是不是說明小讓也去過帝都呢?

想到小讓有跟宋與瀾在帝都單獨約會的可能,簡呈言心情直線下跌,眸中邃暗不明。

還有旁邊一語驚人,存在感極強的談斯歧。

失控了,簡呈言想。

他明顯感覺到,一直在他計劃中,完美對小讓的穩定幫助和安排,早在暗裡他不知道的何時,已經失控。

這是簡呈言十幾年來,順風順水人生中,第一次有種自己無法掌控局麵走向的感覺。

他由衷厭惡這種感覺。

女子散打兩分鐘一回合,台上第二回合很快結束,接著開始第三回合。

比賽結束,李春雨落敗躺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喘息著,夏清讓也脫力靠在圍繩上,嘴角帶著傷,也帶著勝利的微笑。

在裁判宣布夏清讓是這次女子聯合比賽的冠軍時,說不清是誰先動的手,好像信號槍發射的“嘭”的一聲,所有人腦中的弦都繃斷了一樣,台下的場麵忽然混亂起來。

簡呈言默然注視著一切,好像在看一場荒謬、無聲又黑白的鬨劇。

大概是許佑默要奔向擂台,被談斯歧拉住,許佑默氣急敗壞地揮拳,談斯歧閃避的同時將拳風往同樣邁步的宋與瀾身邊帶。

四人一起學格鬥的時候,張極意也經常安排混戰,這種局麵已經整整兩年沒有出現過。

阿默訓練時最懶,這種情況也通常第一個被踢出局。

阿瀾熱衷訓練,戰鬥力最強,但他也不是站到最後的人,因為單人打不過合作的戰術。

他和阿歧都是聰明人,眼神交彙間一點就通,每次混戰在將許佑默踢出局後,都會先聯手對付宋與瀾,把這個戰力第一送出局。

而每到那時,阿歧這個招式最狠,隻攻不守也受傷最重的人,已經過足了癮,跟他再打時,沒幾招就意興闌珊,草草結束。

所以他每次都是第一。

簡呈言每次都是第一。

眼下也是如此,阿默這個笨蛋根本不懂戰術,在擂台下無差彆地攻擊談斯歧和宋與瀾。

眼看當前場麵明顯宋與瀾占優勢,簡呈言一如既往地出手,幫忙拖住宋與瀾,同時低聲嗬斥:“是台上在比賽還是你們台下比賽?讓人看笑話麼!”

談斯歧跟簡呈言對視一眼,眸光流轉,眼底勾勒莫名笑意:“謝了。”

他趁機翻身跳上擂台,掀開圍繩,將脫力的女生攬進懷裡。

不對,簡呈言腦中忽地警鈴大作。

那不是合作的眼神!

為時已晚。

看到談斯歧公主抱著女生,姿態親昵,旁若無人地走出場館,掀起觀眾席一波又一波討論的熱潮,簡呈言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錯誤。

今天不是混戰場,他幫了最不該幫的人。

簡呈言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背影,有著溫柔錯覺的琥珀色眼眸裡,盛滿了被打翻的濃稠墨色。

特彆是女生白皙手臂主動勾住銀發少年修長的脖頸,鴕鳥一般依賴地把頭埋進去時,簡呈言感覺胸口被深深刺了一下。

左手腕漸漸漫起詭異灼痛,簡呈言眸色幽深暗沉,他在腦中反思複盤,並無暇顧及。

他在這一刻,終於坦誠承認,他確確實實喜歡夏清讓。

就像他明知自己跟小讓不會有結果,還是去書店查看信封。

就像他在不知道夏清讓就是小讓時,也對這個厚劉海的特招生產生興趣,過分關注。

就像知道兩人其實是同一人時,他並沒有所謂的罪惡消除感,因為就算兩人不是同一個人,他也從不會糾結自己更喜歡哪一個

——肮臟的喜歡也是喜歡,不是麼?

他就是這樣的人,他一直是這樣的人。

他的喜歡就是在攀比、占有、功利、搶奪的黑色泥潭裡滋生而出,有什麼好遮掩的?

喜歡就搶。

思緒落定,沸反盈天的決賽場館中,一枚小小的紅色月型印記,悄無聲息爬上少年戴著腕表的左手腕內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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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結束,夏清讓聽到裁判宣布她是冠軍。

胸腔溢滿喜悅的同時,不忘再問一遍癱在地上的李春雨:“是我贏了,你服不服?”

“不服。”李春雨有氣無力地犟了一句嘴,過後輕輕彆開臉,“不過今天這場我承認你贏了。”

“哈哈。”夏清讓笑了兩聲,牽扯到嘴角的傷,又抽抽地“嘶”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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