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 16 “你上鉤了嗎?……(2 / 2)

暗燃 時玖遠 19275 字 9個月前

打架事件過去後,兩人很快又冰釋前嫌,相約一起到北樓看女神。

尹澄的身影走過了萬一洪和柱子的青春,在那個懵懂的少年時代,偶爾在綜合樓前麵的林蔭小道蹲到尹澄路過,都跟中了彩票一樣,高興一整天。

隻不過這些在他們青春裡濃墨重彩的往事,尹澄本人毫不知情。現在聽聞,她的感受同樣匪夷所思。

萬一洪整瓶啤酒下肚,話也就多了起來。

“我和柱子那會經常往你們北樓跑,還拉過胡駿一起。他那時候跟隔壁班一個女孩好,那女孩見他去北樓,懷疑他在北樓也談了一個,鬨著要分手。”

尹澄看向胡駿,胡駿拿起酒笑著搖了搖頭:“我也就去過兩次就不去了,還是分了。”

他們所說的這些和尹澄有關的往事,在尹澄看來像在聽故事,畢竟她沒有任何參與感。

尹澄側過頭問梁延商:“你知道?”

萬一洪把話接了過去:“他知道個屁,你第一次上台發言,就是學生代表大會那次,他都沒來學校。高中的時候他整天不知道忙什麼,有時候課上一半人就不見了。看我們往北樓跑,還罵我們是傻逼玩意兒。”

尹澄疑乎地瞧了眼梁延商,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沒吱聲。

胡駿玩笑道:“人家大梁上學的時候圍著他轉的女孩多了去了,哪像你們。”

萬一洪嗬笑一聲:“得了吧,還不是在書上畫人家姑娘,那時候我們就懷疑過大梁喜歡我們班花。”

尹澄眉梢微挑側過視線,梁延商扭頭迎上她的目光。她眼裡是若影若現的笑,梁延商的眸光卻克製而深邃,麵部輪廓微微繃著,眼裡的情緒深如大海,無從探尋。

柱子想起什麼,對尹澄說:“你應該還記得二毛吧?”

尹澄收回視線:“二毛是誰?”

“就是拿西紅柿砸你的人,大梁後來因為什麼事和他起了衝突,還把他暴揍了一頓,也算陰差陽錯替你報了仇。”

萬一洪大笑起來:“我記得這事,二毛不小心踩了大梁剛買的球鞋嘛。不過就這屁大點的事你怎麼想起來揍他的?”

眾人都把目光落在梁延商身上,梁延商垂著視線,不緊不慢地回了句:“限量版的。”

服務員將燙好的腦花端了進來,萬一洪親自起身接過,送到了尹澄麵前,瞧著對麵的喵妹,說道:“小丫頭啊,你懂什麼叫白月光嗎?白月光就是她隻要出現,什麼事都不用做已經贏了,知道為什麼嗎?”

喵妹眨了下眼,聽見萬一洪道:“哥們年少時的心動,一輩子就一次,跟你講你也不懂。柱子要不是英年早婚,我要不是商業聯姻推不掉,今天還得跟他乾一架。”

胡駿打趣他:“你家賣馬桶的跟誰聯姻?馬桶刷子啊?”

大家哄笑起來,喵妹卻一頭霧水地問道:“照你這麼說尹姐是你和柱子哥的白月光,那為什麼會跟梁哥在一起?”

包間內的笑聲漸漸消失了,被重逢衝昏頭腦的萬一洪和柱子突然如夢初醒,齊刷刷地盯著梁延商和尹澄,同時問道:“你們怎麼認識的?”

關於尹澄和梁延商正在接觸這件事,說出去也沒什麼不妥的。兩個成年人,各自單身,互相認識了解也是挺正常的事。

但由於萬一洪他們剛亢奮激昂地說了一番白月光的言論,梁延商作為他們的兄弟,正在接觸他們的白月光,這事吧,多少就有點難以啟齒了。

所以當萬一洪和柱子同時問出這個問題時,尹澄端起酒杯,沉默以對,問題自然而然到了梁延商那。

梁延商倒沒有回避,很平常地說道:“通過朋友認識的。”

他說的是通過朋友“認識”,而不是通過朋友“介紹”,雖然隻是兩字之差,但卻造成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效果。

“介紹”有著很強的目的性,而“認識”這個詞有點模棱兩可。

在坐的幾個男人都在斟酌兩人的關係,倒是喵妹,毫不顧忌的就問出口:“你們是在處對象嗎?”

原本熱鬨的包間在頃刻間氣氛變得微妙起來,萬一洪和柱子此時看梁延商的眼神酸得就跟吞了二斤檸檬一樣,不是滋味。

尹澄打了個圓場,回道:“不是。”

萬一洪和柱子的表情當即鬆懈下來,梁延商端著茶側眸耐人尋味地瞧著尹澄。

胡駿的眼神在梁延商和尹澄之間轉了圈,似笑非笑地拿起酒杯找一旁的喬子暉喝酒。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這個話題,聊起了彆的。

酒下了兩箱,尹澄倒是沒什麼醉意,不過對麵的喵妹顯然是大了。不知怎的又把話題繞了回來:“我就弄不懂了,你們高中的時候為什麼不跟尹姐表白啊?”

萬一洪喝了酒後說話不過腦子就口無遮攔道:“怎麼表白?尹會長跟那個書呆子......”

柱子在桌子底下蹬了他一腳,尹澄的表情倒是沒有絲毫變化,像個局外人。

萬一洪罵道:“你蹬我乾嗎?上學那會我就看那個書呆子不順眼,早知道他後來乾的混賬事,我特麼早就......”

“咚”的一聲,梁延商手中的茶杯重重磕在了桌子上,他掀著眼皮,目光冷峻地盯著萬一洪。萬一洪頓時酒醒了大半,倉促地瞥了眼尹澄,拿起酒自己乾了起來。

最後這頓飯在不尷不尬中結束了。尹澄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正好碰見在過道抽煙的萬一洪,便徑直向他走去,萬一洪趕忙掐滅了煙。

尹澄對他笑了笑:“我想向你了解個事。”

萬一洪態度殷勤:“什麼事,儘管說。”

“我高中時有點兩耳不聞窗外事,還真沒太關注彆人是怎麼議論我的,現在就是單純好奇,可以跟我說說嗎?”

萬一洪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也沒什麼,就是你和學生會那個男的。”

“謝晉。”尹澄幫他補充了名字。

......

尹澄的確隻當過一段時間的學生會主席,短暫而轟動。轟動倒不是因為她優異的成績和校服短褲下的小蠻腰大長腿,更多的是她身為學生會主席和學生會乾事早戀那件事。

那位乾事便是謝晉,謝晉和尹澄同班,兩人都是妥妥的學霸。本來才子配才女實乃校園裡的一段佳話,即便班主任聽到了什麼風聲,也都以不影響學習為前提,對兩人多加包容。

直到雙方家長鬨到學校,還當著教導主任和大校長的麵動了手,事情影響極其惡劣。一周後學校免去了尹澄學生會主席一職。據傳那之後他們兩人被家長棒打鴛鴦。

尹澄為此大病一場,三天都沒來學校。為情癡,為情狂,為情暴瘦一大圈。

後來兩人就轉為地下戀模式,還是有不少人撞見他們放學一同回家,感情很要好。

尹澄保送去了F大,也就是尹教授當時任職的大學,謝晉憑高考實力也被這所國內頂尖985錄取。

兩人攜手打破了羅密歐與朱麗葉式的悲慘命運,共赴輝煌前程。

事情到這,似乎是個大家喜聞樂見的結局。但現實的不堪往往給人重重一擊。

他們熬過了家長、熬過了高考,卻沒熬過住在上鋪的第三者。

據說謝晉是和尹澄同宿舍的白富美勾搭上一陣子後,尹澄才撞見的。這件事對她打擊很大,以至於她中途休學了兩個月,好不容易才調整過來。後來一直單著也是對謝晉無法忘懷,用情至深。

“原來我還是個癡情種啊!”尹澄聽完自己的故事後感慨了一番。

萬一洪說了個痛快後,不免罵罵咧咧道:“那兔崽子就是不識好歹,勢利眼。”

尹澄認同地點點頭:“你說得對。”

其餘人都叫了代駕,梁延商沒喝酒,將車子開了過來,停在火鍋店門口。

喵妹見尹澄出來了,跑上前挽著尹澄的胳膊,嗓音嗲嗲地對她說:“尹姐,我就是不吃腦花,沒彆的意思,你沒生我氣吧?下次我請你吃彆的。”

一頓飯下來她倒是看清了形勢,能屈也能伸。

尹澄當然不會跟個小丫頭計較,隨便應付了兩句就上了車。

梁延商沒給萬一洪這些人東拉西扯的機會,尹澄剛上車,他就直接將車子開離。

夜幕低垂,街邊的路燈落下暖黃的光線,梁延商對尹澄說:“他們胡言亂語彆放在心上。”

尹澄饒有興致地問:“你高中不上課的時候都忙什麼?”

“忙著錢生錢,記得我說過想組建俱樂部的事嗎?”

“記得,你在古鎮時說過,我以為你說著玩的。”

“那時候以為有了錢一切都好辦,後來真賺了點錢反而沒這個想法了。”

“理想有時候隻是起到導航的作用,它把你帶到該去的路上,雖然不一定到的了目的地,但起碼途中你賺到了錢。”

紅燈停下,梁延商側過頭,揚唇一笑。

梁延商按照尹澄所說的地址將車子停在尹教授所住的小區門口,他朝窗外瞧了眼,不算很新的小區,但門衛森嚴,地段也不錯。

尹澄對他說:“我爸出院後,我就搬回來了。”

“你之前不住家裡?”

“住所裡,有宿舍。”

梁延商打開儲物格,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

“這個本來是打算第一次見麵給你的,前幾次碰見都不在預料中。”

“你還準備禮物了?我都沒準備,這多不好。”

尹澄看著那個小盒子,無法估計禮物的價值。

梁延商瞧出了她的顧慮,將盒子放在她手上:“不是什麼特彆貴重的東西,不要有負擔。”

尹澄拿著這個小盒子為難道:“我要是不收,是不是不太好?”

梁延商側過身子,嘴角綻出笑:“先拿回去看看,不喜歡再說。”

他都這麼說了,尹澄再拒絕就有些掃興了。

回到家後,尹澄打開了這個黑色小盒,裡麵是一條鎖骨鏈。特彆的是,鎖骨鏈掛著一顆橙紅色切割精湛的小吊墜。

在看見這條項鏈的時候,尹澄總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撲麵而來,卻想不起來這種熟悉感來自哪裡。

她把項鏈放在脖子上對著鏡子照了照,在鏡燈的折射下,這顆落在鎖骨的小吊墜散發出晶瑩剔透的光澤,像一顆誘人的朱砂痣。

她把包裝盒拿起來瞧了瞧,沒看見什麼大牌LOGO,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黑色首飾盒。

想到通常情況下第一次見相親對象應該不會有人準備貴重的東西,大概率就是個裝飾品。這個禮物還挺入尹澄的眼,她也就收下了。

尹澄在浴室洗澡的時候,立在支架上的手機忽然響了,是梁延商打來的。

她猶豫了一下,關掉水,伸出一根手指接通了電話,按了免提。

手機那頭傳來他的聲音:“到家了。”

尹澄將沐浴乳打出很多泡沫,邊塗抹在身上邊回道:“你在跟我報備嗎?”

電話裡的男人輕笑默認。

尹澄看著手機屏幕,想起來問道:“對了,手機膜是你那天半夜貼的嗎?”

“睡不著,總要找點事做做。”

“怎麼沒把我叫醒?”

“不忍心。”

柔軟的泡沫輕撫在身上,包裹著每一寸肌膚,讓人的心底也跟著柔軟起來。

尹澄打趣道:“貼膜技術不錯,以後要是失業了去天橋下麵擺個攤,肯定不愁生計。”

“我也就給你貼過,彆人請我就要另開價了。”

說罷又問道:“喬子暉的小女友沒說什麼讓你不開心的話吧?”

“沒有,她就跟我解釋她不喜歡吃腦花的事。”

梁延商突然問起:“你喜歡吃毛雞蛋嗎?”

尹澄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

“猜的,一般吃腦花的人對美食的接受度比較強。”

尹澄笑道:“你說對了,我除了人肉不吃。”

“......”

“研究生期間做地調,有大量時間是需要待在野外的。去過最荒的地方在藏區的高原,附近連個農民家都找不到,隻能搭帳篷。食物緊缺的情況下還不是有什麼吃什麼,填飽肚子就行,我要這個不吃那個嫌棄,早餓死了。”

“會遇到彈儘糧絕的情況嗎?”

“一般不會,出去都提前估算好食物和水。不過我專門研究過可以食用的植物,當然也包括昆蟲,以免真遇上突發狀況。”

尹澄渾身都是泡沫,站在這講了會電話有點冷,於是她打開了花灑。

這裡的動靜準確無誤地傳進電話裡,梁延商出聲道:“你在乾嗎?”

“在洗澡。”

電話裡的聲音安靜了幾秒。

“不掛電話嗎?”他問。

尹澄笑了起來:“你白天都讓我聽你洗澡了,禮尚往來嘛。”

“......你在調戲我?”低沉的嗓音有細微波動。

“你上鉤了嗎?”

電話裡又是一陣沉默。

再開口時他的聲線有著明顯的起伏:“尹澄,你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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