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即便隻有她一個人,她也會……(2 / 2)

銀蛛 匹薩娘子 11859 字 6個月前

“謝謝你。”她真心實意道。

“不用。”

唐柏若關上門,帶著解憶往樓上走去。

解憶看著母親的背影,心情複雜。

如果不是因為善良,母親不會收養一個患有嚴重心臟病的小孩,更不會在這個小孩的請求下,忍受著潔癖陪她救助流浪動物。

可如果善良,母親又怎麼忍心將自殺的過程發給她循環播放?

眼前這個纖薄柔弱的背影,好像永遠捉不住的霧,讓解憶感到不儘的悲傷和困惑。

“你的狗叫什麼名字?”唐柏若問。

“2005。”解憶說,“因為是剛養的小狗。”

“……真獨特的名字。”

兩人一路叫著2005,仔細傾聽著每扇門裡是否有狗的叫聲。

當然不會有。

走到頂樓,唐柏若拉開一扇搖搖欲墜的生鏽鐵門,兩人站在空曠荒涼的天台上,依然沒有發現一根狗毛。

唐柏若看了眼手機,神色抱歉:“我得走了。”

她剛邁出一步,就被解憶擋住了。

“……我知道你丟了狗很傷心,但我接下來真的有事。”唐柏若不解地看著她。

解憶轉身走到鐵門處,用身體擋住了唯一的出入口,坦然而堅定地和唐柏若四目相對。

“這場同學會,你不能去。”解憶說。

唐柏若眉頭一皺,重新審視地看著她。

“……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但我知道組織這次同學會的高山遙,他會綁架包括你在內的七人到一個廢棄的水下酒店。”

“請你相信我,不要去參加這次聚會。”

“你認識高山遙?”唐柏若眼中升起戒備。

解憶不知道如何解釋,乾脆緘口不言,任她自己補全猜測。

“……我不得不去。”唐柏若說。

“他威脅你?”

“……我沒有選擇的權利。”唐柏若避而不答。

唐柏若試圖將她從鐵門前推走,解憶的雙手死死抓著兩邊的鐵門,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我沒有證據。”她老實說,“所以隻能出此下策。”

在不知情的人看來,解憶一定油鹽不進又蠻橫無理。幾次三番下來,再好脾氣的人也會動怒吧?

但唐柏若隻是皺了皺眉頭,然後便平靜地看著她。

“假如今天有人要害我,你能保證他沒害成,就不會策劃第二次嗎?”

“至少我在今天保護了你不受傷害。”

“你覺得什麼是傷害?”唐柏若反問,“你違背我的意願,強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難道就不是傷害嗎?”

“我……”

“去參加同學會,是我自己的選擇。”唐柏若打斷解憶的話,“即便今天不去,明天也會去,明天不去,後天也會去。你能一直攔住我嗎?”

從唐柏若的模樣來看,與其說是被要挾,不如說她的確主觀上強烈地想要前往這次聚會。

這和解憶以為的情況截然不同。

如果是唐柏若自己強烈地想要去參加這次同學聚會,她怎麼才能攔住一個雙腿健全的人?

“是讓開,還是我報警?”

唐柏若拿出手機,冷冷道。

半晌後,唐柏若從她身邊穿過,大步流星地走入了樓道。

解憶跟著她走下天台,無可奈何地看著唐柏若鎖上家門走出這棟樓,頭也不回地彙入茫茫人海。

她了解唐柏若,如果她鐵了心要做一件事,沒有人能夠阻撓她。

還有什麼辦法?她還能做什麼?

解憶忽然想起來時路過的一個派出所。

幾分鐘後,藍色的派出所標誌出現在視野中。解憶緩步走到透明的玻璃門前,懷疑自己來這裡是否真的有用。

她沒有身份證,解釋不清楚自己的來曆,不管怎麼看,都比一個小有名氣的富二代可疑得多。

更何況,現在要舌燦蓮花說服彆人相信她拿不出證據的話,有多少可能?

沒有。

一丁點都沒有。

在她遲疑不前的時候,兩名身穿製服,站在垃圾桶旁抽煙的民警低聲交談的聲音間斷飄入耳中:

“我真是瞧不慣他整日沒個正型的模樣,要混日子何必當警察?”

“……沒辦法,誰讓人家有這條件呢?”

麵前的玻璃門忽然推開,一名身穿製服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解憶後退了兩步,

說閒話的兩名民警也在同一時刻噤了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摁滅煙頭回了派出所。

剩下解憶,和年輕警察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他太年輕了,也許比解憶大不了兩歲,解憶猜測他是剛出警校的學生。

出於一種病急亂投醫的心理,解憶沒有彆開視線。

“我看你站半天了,報案還是找人?”年輕警察問。

哪怕是根稻草,走投無路的解憶也隻能抓住了。

“我想谘詢一些事情。”她試探著說。

年輕警察看著她。

“假如我知道有個犯罪即將發生,但是我沒有任何證據,報案還有用嗎?”

“在什麼地方?什麼案件?主使是誰?”

“盛世嘉豪大酒店,以同學聚會為名的綁架謀殺,主使……我不知道。”

涉及到本地有名的富二代,解憶怕年輕警察聽了就會怯步,隱瞞了高山遙的名字。

年輕警察呼了一口氣,說:

“你知道報假警是犯法的嗎?”

解憶斷然反駁:“我沒有報假警!”

“如果你沒有報假警,通常情況下,報案人的證詞也是證據的一種。我們會根據你提供的信息進行初步調查,然後決定是否出警。”

“一定要先調查再出警嗎?”

“這是流程。”

“可是調查就來不及了——”

“也要進行調查。”年輕警察重複一遍。

解憶沒說話。

“還有其他事嗎?”年輕警察問。

見解憶不答話,年輕警察走下台階,坐上一輛停在院子裡的黑色桑塔納,眼看就要發動引擎離開這裡。

解憶望向玻璃門內,鐘表時間已經指向中午十二點。

或許她還可以求助看上去更為年長,更值得信任的警察。但解憶最終還是選擇了那個年輕警察。

因為他們年紀相仿,解憶認為他更容易相信自己的話,更因為他是站在這裡這麼久了唯一一個主動搭理她的人。

解憶跑到桑塔納前,拍了拍半透明的車窗。

年輕警察按下車窗:“你如果要報案,先進大廳寫份筆——”

解憶打斷他的話:

“我叫解憶,今天包括我在內,一共會有九個人被綁架。如果你想阻止這一切,就來盛世嘉豪大酒店找我。”

說完,解憶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院,在街邊攔下一輛出租車。

“去哪兒?”

司機看著後視鏡裡坐上車的人。

解憶看向窗外,平聲靜氣道:

“……盛世嘉豪大酒店。”

即便隻有她一個人,她也會改變母親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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