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這是有罪之人的審判場……(1 / 2)

銀蛛 匹薩娘子 10406 字 6個月前

周然腫脹變形的屍體拉出水麵後, 岸上發出驚恐至極的幾聲抽氣。

宗相宜險些站立不穩,死死抓住一旁的高山遙的手臂。後者也忘了掙脫,呆呆地充當人形立柱。

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斥著恐懼。

解憶和原野爬上岸後, 顧不上清潔身上滑膩膩的池水和水藻, 立即就趕到了屍體旁邊。

屍體的臉上釘著白色的呐喊麵具, 原野將手探進下方的洞口,用手指撬開屍體的嘴。

一聲反胃的嘔吐聲, 是馮小米死死捂著嘴衝出了泳池。

原野不受影響,繼續檢查屍體喉嚨中是否有異物。

解憶在屍體的身體上檢查著, 她很快有了發現。

“這裡有刺傷。”

她看著屍體的腹部說道。那裡有一處小小的尖銳刺傷,像是刀尖造成。符合高山遙門前發現的出血量。

“屍體是死後沉入泳池,口鼻中沒有異物。看不出溺死的痕跡。”

“你覺得死因是什麼?”解憶問。

“……不好說, 看不出明顯死因。”原野頭疼地皺起眉,“如果是在外麵,送到法醫那裡一查就知道了。但這裡,設備太少。”

解憶撚起膝蓋上的水草扔在地上, 站了起來。

她身上隻穿著內衣,雖然她很坦然,但在場的幾個男性都下意識回避了她的目光。

“我們要先去清潔身體,誰來幫忙看守屍體?”

原野起身走向更衣室,拿了一張寬大的毛巾出來,努力撣著上麵積年的灰塵。

“我來吧。”高山寒主動說。

“好,”原野說,“最好還有一個人。”

“我也來幫忙。”宗相宜強裝鎮定道。

解憶瞧她麵色很差,好心道:“你不用勉強。”

“沒關係……我幫你。”宗相宜說著,走到高山寒身邊,看樣子下定了決心。

“好, 那就你們兩人守在這裡,等我們回……”

乾燥的毛巾披在解憶身上,她下意識抓住了。回頭看去,原野若無其事地站在身旁。

“你們守好這裡,等我們回來。”他接著她的話說道。

“那我們呢?”陳皮問。

高山遙等人也看向原野。

“餐廳等著。”原野說。

兩人撿起地上各自的衣物,往套房區域走去。

解憶在無人使用的空套房裡使用浴室,用熱水衝掉了黏膩的池水和水藻,又洗了一遍濕透的頭發。

等她擦著頭發走出浴室的時候,先一步清潔完身體的原野已經在浴室外等候。

看見裹著浴巾的解憶,原野不自然地咳了一聲,主動背過身去。

現在已經不是在泳池邊直麵屍體的時候了,沒有了更值得關注的事情,解憶後知後覺地感到一絲不自在。

但是原野那避之不及的態度讓她覺得不悅。

她幾乎是故意的,沒有立即換上衣服,而是就這樣走到床邊,插上了吹風機的電源。

“你會這麼對待一個袒露上身的男人嗎?”打開吹風機的前一秒,她說,“既然不會,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目光讓女人感到羞恥?”

是衣衫不整這件事本身讓人覺得羞恥嗎?

不是,是他人的目光,讓這件事變得羞恥。

僅限女性。

解憶熱愛生命,熱愛生命的所有饋贈,包括這具病弱的身體。她為它頑強的生命力感到驕傲,從不因為展現它而感到羞愧。

吹風機的噪音成為套房裡唯一的聲音。

過了許久,解憶感覺到原野在她身後坐了下來。

就在同一張床上,他們背對而坐。

原野不同於以往,帶有一絲局促的聲音混在吹風機的噪音裡響起:

“我不是想讓你感到羞恥……我隻是……控製不了自己的心跳。”

吹風機的聲音還在轟轟作響。

解憶慶幸他們背對而坐,這樣他就看不到自己發紅的臉龐。

濕衣服吹乾後,兩人回到泳池。

高山寒和宗相宜看上去沉默以對了許久,見到出現的解憶和原野,同時鬆了口氣。

“現在怎麼做?”高山寒問。

原野從更衣室裡找出一張浴巾,蓋在周然的屍體上。

“走吧,去餐廳集合。”

四人轉移去餐廳的路上,宗相宜走在解憶身邊,低聲問道:“他是被殺的嗎?”

原野聽見了她的話,瞥了宗相宜一眼:“難道他自己能把自己的屍體銬在水下?”

“凶手……在我們之中嗎?”看得出來,宗相宜問出這個問題,鼓起了全部的勇氣。

這回,解憶和原野都沉默了許久。

“我不知道。”解憶說。

……

餐廳裡,氣壓低得好像就在地麵爬行。

沒有人說話,每個人臉上都寫滿各自的心思——

恐懼,心虛,驚惶,無措,懊悔。

還有平靜。

唐柏若是所有人中唯一一個抬著頭的,她定定地凝望著玻璃牆外暗湧的天藍色海水,像是在透過無邊的海浪,看著其他什麼遙遠的地方。

解憶和原野進入餐廳的時候,除唐柏若以外的人都抬起了頭,像看見最後一根稻草似地望向他們,希望能聽到什麼安慰內心的話語。

可惜,解憶和原野沒有準備那樣的話。

“周然的屍體被找到了,毫無疑問,他是死於他殺。”原野說。

眾人眼中僅存的希望化為絕望和恐懼。

“沒有明顯外傷,看不出真正死因。但是下腹部有一處很淺的刀傷,傷口符合高山遙門前的出血量。”

“怎麼,你又要說是我殺的?”高山遙說。

“不,恰恰相反。”原野說,“屍體的發現,證明了你的無辜。”

高山遙已經到喉嚨口的譏諷和怒斥硬生生吞了下去。

原野繼續說道:“從屍體腫脹程度來看,自失蹤的第一天起,周然就已經遇害,並被轉移到了泳池底部。”

“恰好滴在高山遙門扉下的血滴,誘導我們去懷疑周然是在敲開高山遙門扉後遇害。然而,從周然敲響陳皮房間到我們發現周然失蹤,這之間隻有最多四十分鐘的時間。”

“其中有至少十五分鐘,高山遙在餐廳和大家一起用餐。所以,他實際能夠用於作案的時間隻有二十五分鐘。”

“僅憑二十五分鐘,高山遙如何能夠悄無聲息地殺害一個成年男人,並將他的屍體帶進泳池下禁錮起來,然後又大搖大擺地來到餐廳和我們一起用餐?”

原野說:“他沒有這個作案時間,也沒有犯下如此縝密的殺人案的心智。”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