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那麼凶手為什麼選擇將……(2 / 2)

銀蛛 匹薩娘子 10738 字 7個月前

假若凶手每一步都有著特定的目的,那麼將屍體藏在泳池內,讓他們無法第一時間發現屍體是為了什麼?

水。

加速屍體腐爛變形的水。

和在屍體臉上用載書釘強行固定麵具的用意一樣。

“我們以為的‘周然’,真的是‘周然’嗎?”

解憶輕淡的聲音如雲如霧,從不會帶有壓迫。她的意誌力,全部彙聚在那雙沉靜幽深的眼眸裡。

她直視前方,推開了惡魔之門。

“這就是我來這裡的理由。”

泳池的門扉向裡打開,光滑的瓷磚圍住了整個長方形的泳池。周然的屍體取出後,池子裡的水麵仿佛都下降了一些。池子裡綠油油的死水毫無波瀾,水麵上冒出的浮萍水草像是這片綠色土地上長出的膿包。

周然的屍體,就在泳池背後的更衣室裡。

解憶抬起腳步,和原野一同往裡走去。

越是靠近更衣室,那股惡臭越是明顯,就像是在水裡浸泡了多日的腐肉所混合散發出的氣味。

在更衣室門口,原野停下腳步,擔心地看著身後的解憶。

“你真的要去進去嗎?要不我幫你確認?”

“我自己解開的謎題,當然要自己確認答案。”

解憶擦過他的肩膀,徑直走入更衣室。

周然的屍體就擺放在更衣室的條凳上。經過近兩日的浸泡,屍體腐化程度大大加快,又在空氣中暴露了兩天,周然的屍體已經完全變形了。

白色的麵具下,屍體的臉龐像是快融化似的向兩邊攤開,印著動漫人物的T恤下,後脖頸和手臂內側有著大片大片的青色屍斑。

亂糟糟的頭發,過長的劉海,載書釘固定的麵具,這些都阻礙了他們對屍體的辨認。

從第一次同學會見麵上,周然給人的印象就很深刻。

但他的深刻,並不是在他自己容貌本身。

而是那遮住眼睛的劉海,看不清長相的中長發,陰鬱的表情,以及胸前那過於引人注目的動漫頭像。

時隔多年,真的有人還記得那個在畢業照上也佝僂著背,目光低垂,看不清表情的少年長什麼模樣嗎?

一開始的周然,真的就是周然嗎?

解憶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剪刀,剛向著屍體臉上的白色麵具伸出手,原野就擋住了她。

“我來。”

他毋庸置疑地說。

原野用右手拿過她手裡的剪刀,左手按住屍體的麵孔。

腐爛過度的屍體就像一灘肉醬,原野剛按下去,解憶就聽到了好像按在出水的肉泥上麵的聲音。

他耐心細致地剪掉了連接麵皮和麵具的所有載書釘。

在解憶目不轉睛的注視下,他揭開了惡魔之門後最大的秘密。

白色的呐喊麵具下,是一張腫脹變形的陌生麵孔。

所謂的周然,恐怕一開始就是偵探X。

這樣一來,最令解憶想不通的第一起凶殺案的作案手法就迎刃而解了。

“從一開始,周然就是偵探X假扮。選擇他,因為周然在讀書時就沒什麼存在感,這幾年大概也沒有和其他人聯係,隻要在裝扮上符合大家對周然的印象,就能完成身份互換的詭計。”解憶說,“實際上,偵探X的確也做到了這一點。”

她對周然的印象隻停留在胸前的動漫頭像和過長的頭發上。

原本就看不清他長什麼模樣,在他死後,更不會生出去看看他真實麵目的想法。

“偵探X在第一夜的時候,故意和我們一起。”原野接著解憶的話說了下去,“是為了方便他進行第二天栽贓陷害高山遙,金蟬脫殼的計劃。隻要我們進行調查,就會發現,他是在高山遙門前失蹤的。”

“或許,也是一個試探。”解憶頓了頓,說,“對於偵探X來說,我們是唯二的意外。”

“……所以我更加奇怪,偵探X為什麼會將我和你一起轉運到水中維納斯來。”原野說,“在一開始就把我們殺掉,這樣變數豈不是更小?也用不著試探我們會不會幫助高山遙他們了,反正,最後也會殺掉所有人滅口。”

“你說,偵探X會隨意找一個屍體來當自己的替死鬼嗎?”

他伸出手,捏住屍體的兩側臉頰,打開了對方的口腔。

儘管解憶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強於一般人,但她還是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原野麵不改色地掰開屍體的嘴,觀察著內側的口腔。

“這具屍體牙齒有很明顯的煙漬,至少煙齡不少於六年。左右兩側都有幾處嚴重的蟲洞,右側最後的大牙已經脫落。從未曾補種的情況來看,經濟條件不是很寬裕。”

看完了嘴,他又拿起屍體的兩側手掌相繼觀看。

“你看他的右手,手掌到手腕的地方,這裡有個腫塊。”

解憶定睛一看,果然在原野示意的位置,發現了一個像是蚊子包那樣不明顯的腫塊。

“這是因為長時間移動鼠標,導致手腕內側和鼠標墊一直摩擦的原因。”原野說,“這具屍體,生前一定經常使用電腦。”

“你還記得‘周然’的自我介紹嗎?”原野說。

“……記得。”解憶回答,“他說從大學畢業以後就沒出過家門,喜歡遊戲和動漫。”

頓了頓,她說:“你覺得這具屍體是真正的周然?”

“讓他們來認認就知道了。”

原野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盥洗台洗手。

“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我們不得不預先準備好對策。”他說。

清水順著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流下,漸漸在池子裡彙聚成一片微紅的湖泊。

“什麼事?”解憶問。

“羊比狼多的時候,是一種情況。”原野關上水龍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轉過身看進解憶的眼底,“……狼比羊多的時候,又會是另一種情況。”

解憶想起了他們在泳池外的交談。

目前幸存者僅剩七人,其中最少就有兩個凶手。

解憶的腦海中浮現出陳皮血泊中散落的載書釘,很明顯,凶手是一個連載書釘都無法熟練使用的人,要麼就是力氣太小,無法將載書釘穿透臉上的人皮。

第二種可以排除,一個拿著砍骨刀將人虐殺至死的人,不存在沒有力氣的可能。

“殺死陳皮的凶手,很大可能沒怎麼用過訂書機。”解憶說出自己的推斷。

“你說的沒錯。”原野說,“而前兩案的凶手就和陳皮案的凶手截然相反。沒有一個浪費的載書釘,要麼就是凶手收走了報廢的載書釘,這種細致的作案手法,也和第三案不同。”

“你注意過前兩案的麵具載訂的間距嗎?”解憶說。

“兩個麵具的間距有什麼問題?”

可能是因為母親的緣故,解憶從小對數字比較敏感。

她會習慣性地對映入眼簾的東西進行一個大概的數據測量。

但一開始,她沒有將這個細節放在心上。

直到那個離奇的猜想在她心中變得越來越清晰。

“雖然都是用訂書機將臉皮和麵具釘在一起,但牟雞換一案裡,麵具上的載書釘間距更緊更密。”

這意味著什麼,原野比她更清楚。

沉默在兩人之中蔓延。

半晌後,原野低聲說道:

“三個凶案,三個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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