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這個來自華國上京的醫療團隊顯然不僅僅是為了前往異國完成誌願性質的醫療工作。
一切自三年前而起。
三年前六月的某一天,茗山山腳派出所接到消息,有一隊自駕前往茗山旅遊的驢友失蹤了。他們都加入了同一個小群,幾個群友一起出去遊玩,每到一個地點都會拍照片發群裡,當時群友發現抵達茗山後便不再回複任何消息,於是報警。
這本來是正常的失蹤案件……直到,上茗山找人的警察也失蹤了。
後來,警方投入了更大的警力,發動了三千多人把茗山翻了個底朝天,都沒能找到莫名失蹤的驢友與警察,但他們查到一件事,有上山采茶的目擊者目擊到,兩次失蹤事件,茗山山腰處都起了白霧。
後來翻山尋找時,白霧沒有出現。
警方封鎖茗山,繼續調查了三個月,三個月後,茗山再次起霧,當時調查組的負責人命令其他人撤出霧氣範圍,先觀察情況,等待白霧散去。
——但有兩名沒來得及撤出的警員,在霧起後,失聯了。
這是“茗山案”,也是華國白霧事件可觀察到的開端。後來白霧事件一次次出現,影響逐漸擴大,沒有一名失蹤者返回,三年來總失蹤人數達到三千人次,最嚴重的一次是某個度假村整個被籠罩在白霧內,而霧氣至今沒能散去。
在茗山案調查期間,林叢就曾加入過搜山組,因此在瓦地發生了“黑霧惡魔現身事件”後,他也被調到這個特殊小組內,飛往瓦地。
不僅是他,隊伍裡有半數人也或多或少參與過各地的白霧案件——
上頭似乎寄希望於他們能找到白霧與黑霧間的共通點。
如果黑霧是惡魔,難道白霧是天使嗎?
“憋屈得很,”林處說,“我們其實試過直接炮轟白霧,那是在一個郊區的電子廠,但炮彈打進去後,也沒有任何變化。”
“有的地方,白霧出現一會兒後就會散去,我們進去尋找失蹤人員,會發現腐爛的衣物,被水衝刷過滿是魚腥味的地麵……或者其他,至今已經收集了十七種變化,但還有的地方,白霧會直接原地紮根,上頭隻好設為禁入區。”
“那顆射入的火箭炮至今沒找到,因為電子廠的霧氣始終沒散,”他摸著口袋裡的煙說,“有人說那白霧說不定是活物,把我們射進去的武器吃掉了。”
在內部討論中,白霧的威脅等級一天比一天強,因為他們發現了它的兩個特性:
一,白霧會擴散,會生長擴大範圍。
二,白霧突然出現,突然消失,沒有規律。如果出現在鬨市區,市中心,那就會發生慘烈無比的史上最大失蹤案件,直接帶走成千上萬人。
這架飛機上除了希娜便都是自己人,希娜聽不懂華語,但飛機上的氣氛已經逐漸嚴肅起來了。
之前也發生過這類“擦過”,有人駕車在白霧前停下,警方發現的時候,霧氣已經籠罩了過去,仿佛附近的人類就像是一個個標誌點,霧氣的觸須蔓延過去,便能借機擴大霧氣的版圖。
特警小許低聲說:“我們沒能共享國外的白霧分布圖。”
這霧氣又不是隻在華國出現,但他們也沒法排查國外的版圖,何況白霧的出現和消失都不固定。
希望隻是……
飛機的主警報器在這一刻突然發出響亮的嗡鳴聲,紅光在機艙內閃爍,麥克風打開,裡麵似乎傳來了駕駛室內部的聲音,可不知為何受到了強烈的影響,聲音閃閃爍爍,時斷時續。
在這一刻,眾人都意識到:駕駛室出事了!
因為在他們還在反應的這幾秒鐘內,機艙突然猛地歪斜了一下。
小許伸手扶住了差點摔倒的空姐,坐在她背後的上司周寒則立刻開始嘗試聯絡機組,他們來回乘坐的都是專機,整個飛機隻有空姐並不清楚內情,隻知道他們表麵上的身份,此時有些慌張地按著聯絡器。
特警隊長周寒立刻道:“誰知道駕駛艙密碼?”
空姐:“隻有乘務組長知道!”
駕駛艙關閉時,可以輸入緊急進艙的代碼請求打開,如果內部人員還有意識,必定會選擇開門——也隻能由內部打開,但當前駕駛艙裡有三個人,艙門卻緊閉不開,一定有問題!
此時飛機還在瘋狂搖晃,想要站立起來都難,必須立刻輸入密碼進艙。
好在機艙裡的“乘客”執行力都不一般,立刻在客艙的中後方找到了乘務組長,然後特警以三人為組,套上戰術服,在門外確定情況,等待切入——此時已經來不及去取其他裝備。
但眾人心頭都很有些沉重,因為……這是華國的包機,不可能讓什麼劫機人員混進來,裡麵不可能是“常見”的情形。
彆的不說,劫機圖什麼呢?就圖劫一飛機的特警、醫務人員和華國警探嗎?
希娜扣著安全帶,慌張地坐在原位,看著這陌生的情況,飛機還在搖晃偏移,她死死地抓著座椅,感受到自己左半邊身子輕飄飄的,像是要飛起來。
她身邊的瓦地語翻譯是外交部的成員,但從沒經曆過這種陣仗,此時麵色有些蒼白,但還是在為希娜解釋發生了什麼。
希娜:“我們要墜落了嗎?我們還能活下去嗎?(瓦地語)”
翻譯:“我們會儘力避免這種事情發生,他們已經去處理情況了,你可以相信華國。(瓦地語)”
突然,希娜發出了一聲尖叫,但很快,她又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們所在的客艙距離駕駛艙最近,此時都看到,駕駛艙裡出來了三個人,是機長和兩名副機長,他們直接倒在地上,麵部泛青,眼白外翻,身體還在抽搐,但已經進入了無意識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