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遊上網搜了一下,發現解讀結局的很多,有人覺得阿雲提著斧頭下山,投軍後平定了叛亂,也有人覺得阿雲提起斧頭似乎在暗示“輪回”,即禪喜老和尚就是未來的阿雲,多年後阿雲老了,找了個地方隱居,重新剃光頭,收養了孩子,然後在發現孩子帶回了欺瞞他的惡人後,再次提起了自己的斧頭。
這是個獨立遊戲工作室製作的遊戲,他們也隻做了這一個遊戲,後來並沒有給出官方的解釋,解釋權被交給了玩家。
“也許屏幕版……”裴遊想,“會有不同的解釋。”
至少在手機遊戲裡,這隻是個正常的王朝末年,沒有出現妖魔鬼怪,可她的屏幕裡,畫麵要更恐怖,第一次出現的牛奔就是五魂合一的厲鬼,使斧頭的老和尚顯然也不是普通人。
唯一的問題就是,裴遊沒法氪金加速,隻好等待,等著阿雲……看他帶著金銀、長命鎖和五麵鬼麵具下山,會不會讓劇情產生不同的發展。
時間已經到傍晚,裴遊和鹹菜簡單吃過晚飯,而小一又出門了。
她這次沒有和小一同去,她相信小一有自己處理好這些的能力。
裴遊躺下便睡,隻讓鹹菜注意關注小白鼠們。
淩晨三點左右,一隻小白鼠在《回家路上》的世界死亡,於本世界蘇醒,它扯下旁邊那隻小白鼠的手帕披風,便嘗試開籠子,便在心中呼喚它們的“領袖”——
小一。
-
《回家路上》,巨木鎮下雨了。
在小鎮的西北方向,有一棵巨大的樹,且年年長青不衰,它被稱為“巨木”,而後小鎮便改了名字,改名成巨木鎮後,鎮子的旅遊業變得更興旺了。
被霸淩的女孩秦拾遺死亡後,屍體消失,且緊接著又有三人遇害,都與她的死有關聯——這起案子涉及異種,很快被安全局接手,派出了專門的執行部隊,消滅異種“秦拾遺”。
至於本地的警方,拿著掃描儀配合工作就夠了。
安全局派來了五人小組,小組稍微了解了一下情況後,便派人前去保護式監控之前欺辱過她的同學,同時靠人力在全鎮搜索。
依照他們的經驗,橫死異種的執念往往是報複世界,將憎恨的仇人以仇恨度從高到低排列,然後一個個殺過去。
然而幾天過去,都沒有半點異種的身影,姓名為“秦拾遺”,代號為“血肉奇跡”的異種不曾繼續作案,這讓執行組很是奇怪。
——代號血肉奇跡,是因為監控拍下了她之前殺死那三人時的作案過程,不僅非常血腥,而且暴露了自己操控血肉的能力。
執行組猜測,他們判斷錯了這名異種的執念,她有可能已經逃離了巨木鎮。
為此,他們開始深入調查這個孩子的人生經曆,以期做出更準確的判斷。
一名身材修長的執行員抵達了花園之家孤兒院,她戴著墨鏡,披著一件米色長外套,在抵達孤兒院時,還給孤兒院的孩子們帶了花。
孤兒院坐落在小鎮的最南端,門口的路多年來都不曾修繕,對麵是民居,靠近路旁是汽修店,雜貨店和一年到頭都在播放降價廣告的成衣店。
斜對麵還有一家花店,招牌還沒摘,可店鋪已經關門了,有店老板站在門口與客人閒聊,看到執行員進入孤兒院,也隻是冷漠地瞥一眼。
孤兒院的院長姓陳,她一隻腿微跛,這裡的大部分孩子都姓陳。
執行員:“那麼死者為什麼姓秦呢?”
陳媽媽:“……小一曾經就住在對麵的居民區,那裡曾經發生過一起入室搶劫殺人案,死者便是她的父母,那年小一六歲。”
然後,小一失去了語言能力,被送到了孤兒院,和這裡的孩子們一起生活。
執行員左右看了看,注意到孤兒院的條件並不好,隻有兩層樓以及一個小院,坐在這還能聽到頭頂有老鼠在叫。
搶劫殺人案告破,凶手被送到了百公裡外的監獄島,執行員想了想,把這消息發給隊長,並猜測道:“異種會不會已經去了監獄島?”
也許她的執念包含報複殺死父母的人——凶手沒有被判死刑,而是作為實驗犯人依舊或者,以配合永生基因研究所的藥物實驗。
永生基因研究所也是製造出了“異種檢測儀”,“異種滅卻子彈”等物品的大型機構,如果不是有他們,人類根本沒法抵抗異種,是各大國家的座上賓。
隊長發來消息,表示這些內容在警局的檔案裡就能查到,多問點有用的!
執行員:“死者的昵稱是‘小一’?”
陳媽媽:“是的,其實,小一原本是我女兒的小名……她得基因病病逝的那年,秦拾遺,恰好來到孤兒院,她失去了父母,我失去了孩子……”
然後,這個昵稱有了新的主人,隨著一年年其他孩子被領養走,留下的都是殘疾亦或者病弱者,小一便像姐姐一樣負擔起了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
她原本在特殊學校上學,但初中考上了現在的正常學校,因為她的“啞”並不是病理性的,老師建議她在正常環境下生活,可能恢複語言能力。
然後……悲劇就這麼發生了。
跛腿的女人低著頭,半晌,慢慢抬頭:“我覺得……小一是不會自殺的,再怎麼痛苦,她也不會自殺的,她的死一定有其他原因……警官,你們是來調查真相的嗎?求求你們,找到那個凶手,還有那孩子失蹤的屍體。”
執行員:“我們會處理屍體的。”
那執行員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似的,又給隊長發消息,告訴他自己懷疑有一名隱藏的凶手,死者的執念包含報複凶手。
隊長沒回複,她便笑笑,留下花就離開了。
在桌上黃百合彌漫著的花香中,陳院長捂著臉痛哭出聲。
另一頭,離開孤兒院的執行員坐上車,又像是聽到了什麼,她皺著眉扶了下墨鏡。
墨鏡之下,兩隻眼睛有一瞬間像盲人一樣渾濁,而後忽然靈動起來,剔透地像是能看穿一切。
她看向腳下,一隻白色的影子飛速竄離,那似乎是一隻小白鼠。
執行員一腳踩死小白鼠,這才坐上車離開。
但她沒有發現,死去的那隻小白鼠是為了引開她的注意力,在車後座的坐墊後方,還有一隻小白鼠,目光堅毅地趴在後座上,靜靜聆聽什麼,像一隻久經訓練的特工小鼠。
孤兒院裡同樣有一隻小白鼠,它順著管道從二樓爬到一樓,陳院長正趴在桌上哭泣,黃百合花束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小白鼠悄悄鑽進花束中,咬斷了其中一朵黃百合,然後飛速地竄到了桌下。
它撕扯下一片花瓣吞下,然後又急慌慌想要去扯另一片,但強行克製住了自己。
如果此時有人看到這隻小白鼠,也許能從它的豆豆小眼中看出掙紮與猶豫,然後,這隻小白鼠叼著這朵百合花,跑出孤兒院,來到孤兒院對麵的成衣店裡。
成衣店開著門,但店裡沒人,店主人在二樓,一樓裡都是些過氣的衣服,層層疊疊地擺著,與小一那件同款的雨衣就有好幾十件,貼著“甩賣”的標簽,正對著對麵的孤兒院。
另一隻小白鼠就蹲在下方,乍一看像是店裡進了老鼠。
拖著黃百合花進來的小白鼠和店鋪裡的小白鼠比劃了半天,終於約定好,百合花小白鼠叫做甲,店裡這隻叫做乙,它們忽視了死掉的同伴和跟著車離開的同伴,分食了這朵百合花,隻留下了一片花瓣,對著花瓣嘰嘰喳喳半天後——
它們頭頂的雨衣晃動了一下。
這平平無奇的透明雨衣自動飄起,雨衣下擺變成血紅色,而後……雨衣中“長”出了半個人。
那是小一的左半個身體。
她的身體像是被平切開來,切麵生長著肉須,仔細一看,便能發現她心臟部位泛著淡淡的黃,一朵蹂/躪成碎片的百合花和她的心臟長在了一起,染上了血紅色。
這是那朵……盲人店主送給小一的百合花。
執行員在全鎮搜索小一,但小一的雨衣自帶隱蔽效果,他們根本想不到,她就在孤兒院對麵的成衣店鋪裡,以雨衣的形象偽裝自己,視角則正對著孤兒院。
——便是裴遊遊戲界麵裡當初固定不動的那個視角。
她接過甲乙二鼠為她留的百合花瓣,輕輕地點了下頭。
兩隻小老鼠對視一眼,離開了成衣店,小一則重新化作雨衣,隻是口袋裡多了一片百合花。
離開店鋪的小白鼠一前一後奔向了已經關門的花店,在花店後方轉悠了一圈後,小白鼠的身形扭曲起來,甲鼠長出了骨翅,向上飛去,而乙鼠的身體陡然變細,像一張紙片一樣,從下方飄進了花店中。
搜尋一圈後,兩隻已經完全不像小白鼠的生物從花店內離開,一隻鑽入下水道,另一隻飛上高空,消失不見。
-
裴遊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點。
她打了個哈欠,打開臥室門,一隻白色的東西竄了過去,
裴遊:“……鹹菜,小一,你們買了貓?”
那顯然不是小白鼠的大小,至少有一隻八斤的貓那麼大,因為速度太快,裴遊沒能看清那是什麼,但身前傳來翅膀撲打的聲音,她本能地抬頭看了眼——
一隻純白色人麵蝙蝠向她飛來,細看那根本不是蝙蝠,比蝙蝠要大好一圈,它擁有一張似人非人的白毛臉,隻是眼距很奇怪,細看有種詭異感,它的身體比例像是一個縮小的人,但雙“手”呈爪狀,翅膀的末端則擁有鋒利的倒鉤,劃一下就能勾破人臉。
它發出類如“嘻嘻”的笑聲,它與怪物的區彆在於,它的頭上頂著一盤煎蛋。
此時,另一隻消失的白色怪物也出現了,它像是傳說中的那種“畫皮”,模仿人形的臉模仿地不成樣子,但直麵一樣蜷曲的四肢卷著刀叉和牛奶。
裴遊:“……”
睡懵了,她還是回去再睡一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