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2 / 2)

“楚侯一早就知道趙真殿下的血統了,他在策劃‘驅逐’。”她看著趙錫:“這個消息是不是值得你付我一筆封口費?”

趙錫卻沒有直接答複。

好半晌,他才說:“不,楚侯並不是唯一有動機的人。從利益來說,你才是最大的得益者。”

黎裡早知道他會這麼說,她道:“沒錯。我從寧縣來,要自證寧縣沒有人走私月光藻好像也挺困難——如果昨天我沒有出現的話,這口鍋還真可以扣在我頭上。”

“但我解決了你沒能解決的事情,甚至主動給了你封口的機會。”黎裡陳述,“所以,我的嫌疑可以洗清。畢竟,如果真是我想做,以她昨天的狀態,我隻需要一動不動,你今天就可以為她宣布‘病危’了。”

趙錫也沒有反駁黎裡的解釋。

好半晌他才說:“趙裡,你要知道,你剛才的這番話,幾乎可以算是在挑撥我與楚侯之間的關係了。”

黎裡說道:“你們的關係怎麼樣關我什麼事,怎麼,難道給我的繼承權還真的會奏效嗎?”

“如果你死了我真的能立刻繼位。”黎裡說得像個混蛋,“那我就承認我在挑撥你和議長的關係。”

所謂的給予第二繼承權,這在帝國曆史上絕無僅有的舉動,真的會落在實處嗎?

原著的趙裡沒有得到。

黎裡從她來這裡到現在,都從沒有見過吳琰以外的諸侯的情況來看,覺得這個所謂的“第二繼承權”也很像塊畫在紙上的餅。

隻是這世道大家都不太喜歡把事情攤平了說,披上一層紗霧,總是更好看些。

趙錫顯然就不怎麼喜歡黎裡的說法。

不過他還是聽進去了。

如果黎裡本身就不打算與他交好的話,她對於趙真的確沒必要持這麼大的敵意。她的血統在,除非叛國,否則沒人能動搖她的位置。相較於初來乍到的她,的確是楚侯更有嫌疑。

但趙錫還是不願意順著黎裡。

他因為皇後的緣故,恨透了寧縣這個地方。連帶著在照顧從寧縣接回的趙真時,也是在按著與他母親截然不同的方向在教育、培養。

學識、能力、思想,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作為帝國的皇女,最重要的應該是忠誠。

一切或許會影響她的因素都應拔除,她不需要風雨,她隻需要純粹。不知不覺間,他將趙真養育成了一朵活在溫室裡的花。趙錫也不是沒有懊惱過自己的行為,可他又覺得,他並非沒有能力保護趙真一輩子,那麼隻需要趙真依然覺得快樂,他為她永遠撐起一座溫室也不是什麼難題。

他本在理直氣壯地做這一切。

直到黎裡回來。

黎裡回來,趙真的地位便受到了衝擊,他很可能會失去保護她的資格。除此之外,她還長於寧縣,長於那處放浪形骸的地方。更要命的——

她和皇後的眼神真像。它們都藏著太多的東西,多到令人握不住,多到令人感到惶恐。

黎裡說得沒錯。

他有偏見。尤其是在有趙真做對比的情況下,他很難對她滿意。

不過黎裡也不需要他的滿意。他們兩看生厭。

趙錫最終道:“你的事情我會查。封口費我也會給你。除了小真的情況,楚侯的情況你最好也彆多說一句。”

黎裡坦然:“明白,我懂規矩。”她看了趙錫一眼問,“錢打來了嗎?”

趙錫像是受不了她一樣,終端一頓操作,黎裡就收到了“等待收款”的信息。

趙錫轉完賬就想走,黎裡卻叫住了他。

“等一下。”她在自己的終端上一陣操作。趙錫本以為她在確認收款,片刻後確實自己的賬戶得到了來款。

是他給黎裡的雙倍。

趙錫不明所以地看著她:“趙裡,什麼意思?”

黎裡說:“買皇太子一個聽取建議的費用應該很高,但我想我出的也夠了。”

她認真道:“一個建議,彆堅持讓趙真做皇女了。最好甚至都彆讓她待在皇宮。”

“對她而言,皇宮已經不安全了。如果你愛她,不如和吳琰商量看看,讓他母親收養趙真算了。這樣日後你方便,她也安全。”

吳琰本來都打算要把自己當透明人了,突然被點名懵了一瞬:“哈?”

趙錫看了眼吳琰,“這就是你要阿琰留下聽的原因?”

黎裡道:“我挺討厭你的,但我不討厭趙真。吳家絕對比皇宮合適她,吳夫人也絕對比你更清楚如何照顧聯邦人。”

趙錫看了她好一會兒,半晌離開道:“我就當你沒說過。彆忘了,你是答應了我要保住小真的身份。”

“按你們寧縣人的說法。”趙錫笑了笑,“交易成立,一諾千金?”

黎裡扯了扯嘴角。

趙錫終於從她那兒得到了點“勝利”,心頭的陰鬱稍稍散開了點,他向吳琰告辭,先回去了。他先走了,也就自然沒看到黎裡在他背後說的那句——“傻逼。”

聽到的吳琰:“……”

等皇太子走了,吳琰才對黎裡說:“你是皇女啊,能不能,稍微注意下身份?”

黎裡道:“全帝國都知道我是寧縣來的流浪公主,裝也裝不像的。麵子上過得去就行。”

吳琰:“……”行。

他見黎裡一時沒有要走的意思,乾脆就又坐下來問她:“趙真殿下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怎麼一會兒說她是人魚,一會說楚侯謀害她?”

他眼神閃爍:“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當初在寧縣找的時候就——”

“對,沒錯。人魚的擬態。怪不了任何人,誰讓皇室受特殊基因法保護,又不能做基因測試。”黎裡有些煩躁,她想了想又對吳琰說,“你能不能勸你爸接手趙真?”

吳琰說:“如果趙真殿下真是聯邦人,我相信我母親會願意伸出援手。隻是——趙真殿下就算是聯邦人,也沒到非得當我妹妹的地步吧。最多就是皇室鬨了個不能外傳的醜聞,把趙真殿下送去彆的星域,遠離中樞就是了。”

他看著黎裡直白地問:“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黎裡看著天花板,想著這裡是吳琰的家,趙錫也走了,應該是很安全的。

所以她對吳琰說:“我覺得,幕後的人根本不是為了趙真的聯邦血統動手,而是在利用趙真的聯邦血統殺她。”

“凶手根本不在乎趙真是不是聯邦人,他隻是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她而已。”

吳琰一怔:“你什麼意思?”

黎裡說:“我見到趙真的時候,她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對。按理說,趙錫陪在她身邊,她的精神狀態不會這麼不穩才對。她對我說的那些話,還有那些自殘的行為——說真的,在趙錫那種保護下,沒人誘導她這麼做,我不太相信她做得出。”

她給吳琰形容了一下趙真當時的狀態——

“那晚趙錫是不在的。如果我沒來,她大概率已經用水果刀把自己的鱗片全部挖光,死於感染和失血了。”

“你知道嗎?”黎裡眼神微閃,“在我抓住她的時候,她的侍女說的是——她依然在寢室。”

“那一晚,在自己的宮殿裡,她被放逐,精神混亂,還有刀。”

“這種事情,你應該比我看得多。”黎裡對吳琰道,“誘哄自殺——是這麼說沒錯吧?”

吳琰沉默了一瞬,好半晌才說:“你之前說你懷疑的對象是楚侯……你的意思是楚侯要殺趙真?!”

“這個猜測,你為什麼不告訴太子殿下?”

黎裡連忙做噓的動作。

吳琰覺得震驚,黎裡還覺得動搖三觀呢。

她原本打定主意要來王都做個揮霍無度的皇室廢物,結果就因為一筆外快卷進這麼奇怪的事件裡。

“沒有動機。”她歎氣和吳琰解釋,隻覺得這筆買賣她真是做得虧本。

“我算下來有著能力在趙真杯子裡放月光藻的除了皇族隻有楚侯,說楚侯刺激趙真聯邦血統,是為了逼皇太子不再堅持保留她的皇女位置,這說得通。但要說楚侯為了這個要殺趙真——說不通對吧?”

“所以我隻能做個建議,從過往來看,你父親應該是最有可能從楚侯手中保人的。”黎裡想著趙真可憐兮兮的樣,“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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