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一直替我領路,我早晚得自己走的。早點走,趁你威勢還在,好歹路還順點。”
這話說得終於像吳琰了。
吳秦看著自己的兒子心中複雜,他問:“這些話,是皇女告訴你的?”
吳琰道:“她才懶得和我說這些,她和你一樣,恨不能用袋子把我裝起來擱保險櫃裡。”吳琰指了指那邊的吳真,“但是吧,我才是哥哥對吧,我有兩個妹——”看著吳真的那頭短發,吳琰默默換了個措辭,“我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呢,再不支棱點,就真得沒法保護他們了。”
吳秦明白吳琰的言下之意。
他身為武侯,卻無武侯的實權。所以在黎裡被韓涯送去聯邦時,他無能為力。吳真也和聯邦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他繼續如此,早晚一天,今日的事情會重演。屆時他若仍然無力,怕是會難以原諒自己。
吳秦慢慢道:“……如果進入星海議會,你就得過你從前最不喜歡的日子。”
吳琰點了點頭:“我知道。”
吳秦又問:“你真的確定嗎?”
吳琰無語道:“……爸,我看起來是敢和你開玩笑的兒子嗎?”
吳秦:“……”
他咳嗽了一聲,威嚇道:“你知道就好,開弓沒有回頭箭!”
吳琰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什麼時候能進議會啊?”
吳秦被他的態度氣到,喝道:“你以為議會席位是什麼玩意,你今天說喜歡,明天就能到手嗎?!”
吳琰被罵不敢吭聲,吳秦順了氣,正欲再教育兒子幾句,卻忽然看見他的近衛麵色凝重的走來。
近衛走進一家人所在的花園,向吳琰頷首致意後,飛快與吳秦耳語了幾句。
吳秦聽後麵色微凝。
吳琰好奇:“是什麼事?”
近衛看了吳秦一眼有些猶豫,吳秦看了兒子一眼,指尖一揮,示意對方直接說。
近衛說:“宮裡傳來的最新消息,太子殿下同意了與楚侯世子的婚姻。”
吳琰聞言猛地站了起來,連茶水都帶翻了一地。
他不敢置信低聲道:“……什麼?!”
皇宮內,黎裡剛剛離開不久,她也不知道去了哪兒,連通訊器都關了。
吳琰找不見她,急得像是團熱鍋上的螞蟻。好在這時候,韋岫回來了。
現在正是晌午,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她的手上卻掛著件厚風衣,可見她如果不是瘋了,便是一早出門或一夜未歸。
韋岫站在廳外,她看著白日到訪的吳琰,頗為莫名地問:“你怎麼來了?”
吳琰見到韋岫也好。他轉身就問:“黎裡呢?”
韋岫一邊將風衣交給了侍女向她頷首致謝,一邊回答吳琰說:“去見楚檀了,你不是知道嗎?”
“已經去了?”韋岫本以為吳琰聽到這話會放心,卻不想他反而提高了嗓門。
“——就在今天上午,也不知道韓涯使了什麼辦法,太子承認了他與楚逸之間的婚約了!”吳琰崩潰道,“楚逸太子妃的身份不出意外是坐穩了,太子低頭,楚檀再沒有和他敵對的理由。以前楚檀是裡裡的幫助,現在卻不能再是了。”
“她現在去求助楚檀,和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彆——不行,我們得去找她!”
韋岫連忙攔住了吳琰,她說:“你怎麼去找她?她與楚檀約在了楚宅,楚侯的私宅你要怎麼進?”
吳琰說:“帶人硬闖啊!我是武侯,楚檀還敢殺我嗎!?”
“帶人硬闖?”韋岫無語,“你還記得殿下交代過你什麼嗎,不要衝動行事。”
吳琰煩躁地問韋岫:“那你說怎麼辦,賭運氣嗎?等著嗎?等著韓涯他們直接打包把裡裡送走,咱們什麼也做不了?”
韋岫心知黎裡前往楚宅並非全為求助。但吳琰說的也在理,如果楚檀選擇太子,那麼黎裡的處境會很危險。她與楚檀的交易能否順利進行也很難說。
韋岫沉吟片刻,她說:“也不算毫無辦法,我們在楚侯那兒,也不是沒有臥底。”
吳琰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君瑤?”
吳琰懷疑道:“他是楚侯的義子,萬一不幫我們怎麼辦?”
韋岫溫和一笑,她一邊從通訊器裡找著君瑤的聯係方式,一邊同吳琰說:“輪不到他說不。如果他不肯幫忙——”
韋岫從腰腹拔出了粒子槍,順手上了膛。
“你是武侯,殺他不用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