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真絕色。(1 / 2)

風月狩 尤四姐 9416 字 3個月前

“送出去的東西, 為什麼又回來了?”

很好,他沒有扭曲她和高存意藕斷絲連, 已經很讓居上滿意了。

居上這脾氣,從來不受冤枉氣,你要是上道,好好說話,她願意耐著性子和你解釋。你要是上來便做出一副受害者被辜負的樣子,她可能會賞你一拳, 然後頭也不回大步而去,留你在風中痛哭流涕。

“所以郎君不會誤會我,對吧?”

淩溯看了她一眼, “誤會你什麼?誤會你與高存意舊情未了?要果真舊情未了,你不會特意送來讓我過目。”

居上問:“那現在怎麼辦?有人把這東西送到行轅,分明沒安好心, 是不是想構陷我,讓我不能與郎君成親?”

淩溯道:“這是白打算盤,區區一個長生結就想擾亂視聽,也太小看我了。”說罷將結掖進腰帶裡,“這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一切交給我就是了。”

說起來, 定親這麼長時間,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宮門上接他, 很有家常的溫暖。且居上是個知道輕重的女郎,這樣焦急地與他商量對策,從另一個方麵也可說明,她還是十分在乎他的。

推斷一番,感動了自己。他仰首看太陽, 日正當空,遂關切地問:“小娘子用午飯了嗎?”

居上搖搖頭,“晨食用得晚,我收到這長生結就趕來找你了。”說著還有些不放心,“這個東西莫名送到行轅,當真沒事嗎?要是有人借題發揮,會不會影響我阿耶,影響你?”

他心中有數,安撫她不必慌張,“不過一個長生結,隻要你一口咬定沒見過,沒人敢說是你做的,就算鬨到聖上麵前,也不用怕。”說罷又調轉話題言歸正傳,“既然沒用飯,這就上胡月樓去吧,反正酒閣子已經訂好了。”

居上抬手抿了抿頭發,“我來得匆忙,連衣裳都不曾換呢。等我回去梳妝好,再赴郎君的約。”

淩溯善於從小細節中發現蛛絲馬跡,她嘴上雖然不服軟,但字裡行間那種少女懷春的感覺呼之欲出。因為要赴他的約,所以得打扮漂亮,他有預感,距離兩情相悅,僅有一步之遙了。

於是他體貼地說:“我不在乎你打扮不打扮,就這樣去,也不會丟了我的臉。”

居上心道真是個自大狂,女孩子打扮得美不美,隻關乎自己的顏麵,和他有什麼關係!他這樣自以為是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實在懶得和他計較,遂吩咐趕車的翊衛回行轅,抬手放下了簾子。

也罷,女郎決定的事,千萬不要試圖對著乾。好在新昌坊距離宮城不算太遠,她想回去便回去吧。

馬車在前麵走著,淩溯在後麵策馬慢慢跟隨,這些年總是來去匆匆,鮮少有這樣心平氣和的時候,才發現從宮門到行轅的這段路上,初秋的風景已經如詩如畫。楓葉紅了,掩映著坊內的翹角飛簷,因一路都是王侯將相的宅邸,有彆於喧鬨的東西市,即便是從坊道上穿行,也能品出一種大氣沉靜的美。

身後馬蹄篤篤,郎將趕了上來,壓聲喚郎君。淩溯從腰封裡掏出長生結,揚手一拋。郎將接住了,很快勒轉馬頭,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他還有閒心隔窗打探,“如果現在朝廷放了高存意,他來找你,讓你跟他走,你會怎麼辦?”

窗上的紗簾打了起來,居上說:“讓他快走,彆給自己惹麻煩。我們既沒定親,也沒海枯石爛,他打算帶我去要飯嗎?”

看吧,清醒的女郎果然讓人放心。

淩溯端端坐在馬上,氣定神閒地追問:“所以我和他任你選,你一定會選我吧?”

無論如何他還是有些介意的,雖然未婚妻跑不掉了,但前任與現任是永恒的話題,通常誰更在乎這段感情,誰就會經常問及。

她對高存意沒有男女私情,淩溯知道,但架不住高存意對她一往情深。況且落難之後更沒有彆的選擇了,那麼居上的態度對高存意來說便尤為重要。對於這種將他的未婚妻視作全部的人,他就算再放心,也不能不引起重視。

居上呢,覺得這種問題實在很無聊,男人有時候比女郎還麻煩,因此多少帶著點敷衍,“嗯”了聲道:“除了郎君,我誰也看不上。”

他滿意了,騎在馬上的腰肢愈發搖曳,歡喜不敢上臉,便從小動作裡泄露出來。

車內的居上托著腮幫子思量,她遇見過三位不一樣的郎君,給過她或深或淺不一樣的感動。到最後來了個淩溯,一道詔書強製把兩個人捆綁在一起,乾脆沒得選了,每日吵吵鬨鬨的,好像也不錯。

自認為曆儘千帆的居上得出一個結論,愛情不就是這麼回事嗎,一旦放低要求,勉強也能湊合。

何況這糾糾武夫,實在也有一點可取之處。

她轉頭問淩溯:“郎君,昨晚我聽見你吹塤了,你是想起了故人嗎?玉門關外,有你牽腸掛肚的人?”

淩溯心道不是人人都有多姿多彩的過去,不過是想在她麵前展現一下自己的長處,扯什麼故人。

他控著馬韁,曼聲道:“玉門關外無故人,睡不著,吹著玩而已。”

居上諂媚地說:“吹得真好,等你有空了教教我,好不好?”

淩溯聽後心頭一跳,“你真要學?”

吹塤和射箭可不一樣,指法之外,還有嘴唇吹氣的訣竅,光是設想一下,便讓他口乾舌燥。

居上哪裡知道他的想法,耿直地點頭,“我以前曾見過一個西域的遊俠,坐在城頭上吹塤,那時就羨慕這種氣度,立誓將來要學。”

淩溯說好,“你什麼時候想學,什麼時候來找我就是了。”

本以為他又要借機刁難,卻沒想到這回答應得如此爽快。居上不由側目,遲疑道:“郎君有什麼條件嗎?是不是曾經暗暗喜歡過謀個女郎,那女郎最近入長安了,你想給她安排個名正言順的身份,要我幫忙?”

所以女孩子的想象力就是豐富,想得越多,越害怕失去他。

關於私德方麵,她是永遠不需要為他操心的。淩溯坦蕩地說:“你放心,我沒有喜歡過任何女郎,也沒有半個紅顏知己。我是個務實的人,不該動的心不會動,若是動了,就必須與之過一輩子。”

這話就值得再三品砸了,事分兩麵,大致來說,他是個靠得住的郎子,不會隨便胡來。但若像五兄似的走了神,很有可能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到那時可就麻煩了。

居上沉默地看他一眼,放下了垂簾。

淩溯則將她的反應,理解成已經明白他的苦心了。如此深情的告白,她總算知道自己的地位是無可撼動的了吧!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她永遠是他心中的第一位。他從來不做無用功,值得他花這麼多心思的,世上隻有她了。

於是兩下裡各懷心事,就這樣一路無言回到了行轅。居上下車後便直回內院換衣裳去了,留下淩溯在前麵等著,順便查問長生結出現的經過。

門房仔細回憶後,據實道:“那人沒什麼特彆之處,很尋常的打扮,看著像個腳夫。略帶了些東都口音,送完就走了,沒有多說一句。”

長史道:“臣已命人暗中查訪城中腳店和邸舍,先找到此人,再行深挖。”

這裡正說著,先前派出去的郎將到了門上,腳步匆匆進來回稟:“卑下盤查了修真坊一線所有的武侯鋪,這半個月來,不曾有人探訪過高庶人。庶人目下還在院內關押著,卑下問過送飯的卒子,據說一切如常。庶人每日例行要書之外,在園子裡種了好些菜,閒來蹲在菜壟上捉蟲,還喂了兩隻雞。”

淩溯不由哼笑,“他還真悠閒過上日子了。”略沉吟了下又吩咐,“著人盯著修真坊,坊中若有異動,不要強行壓製,立刻回來稟報。”

長史有些遲疑,“萬一高存意有潛逃之心呢?”

淩溯道:“那就讓他逃。前朝餘孽沒有想象的那麼多,助他出逃的人,不過是想在聖上麵前拆我的台罷了。”

可見是一環套著一環,高存意若一逃,則太子殿下再無顏麵可言,儲君對朝政的把握能力,也就值得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