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 66 章 快隨我走。(1 / 2)

風月狩 尤四姐 10007 字 6個月前

這是為了維護男人的尊嚴麼?行動雖然很體貼, 但臉上不服氣,恍惚讓她想起他在左衛率府扮演淩將軍那會兒,那種高高在上, 不苟言笑的樣子。

其實腳趾頭也是微微冷而已,哪裡都有暖爐,根本凍不著她,她就是想看一看先發製人時,他到底會如何應對。還好,墜入情網的太子殿下比之前聰明了些, 再也不會一句話, 把人鑿出一塊淤青了。

用最冷漠的表情, 做最溫暖的事,居上看著這位郎子, 怎麼看怎麼覺得稱心。

她抿唇微笑,“暖和多了, 有郎君給我捂腳,一直暖進了心坎裡。”說著往前湊了湊,“郎君, 你今日還沒有親我。”

淩溯最受不了她這樣的撩撥,仿佛經曆了三年暴曬的草垛子濺了火星,轟然一聲便燃燒起來。

眉眼間的嚴霜瞬間融化, 前傾著身子努起了嘴。因為抱著她的腿, 兩人之間始終隔著一段距離,但不管怎麼樣, 都一定要夠著她。

她是人間僅存的精靈,他以前不知道,原來女郎可以這樣可愛, 這樣惹人憐惜。雖然她走出去頂天立地,但不妨礙背人的時候耍弄著小孩子般的意氣。她有坦率的天性,彆的女郎也許更善於暗示,更習慣等候,她不一樣,想親就噘嘴,親親可以促進感情。

以前一向獨來獨往的淩溯,自從有了她,便成了世上最富有的人。才知道感情豐盈了,像身負寶庫,不再是身後空空,單打獨鬥了。

沒有那麼纏綿悱惻,僅是最淺表的一吻,也讓人心生歡喜。

“叭”,乾脆而嘹亮。

門外侍立的人讓開了半步,屋裡的人再也待不下去了,知情識趣地退出了上房。

居上問:“你高興些沒有?還生我的氣嗎?”

淩溯垂著眼,依舊拉長著臉,“有蒜味。”

居上的笑凝固在臉上,難為情地說:“對啊,中晌吃了蒸豚就蒜醬,味道很大麼?”

太子殿下輕飄飄給了個眼神,示意她自己體會。

居上臉頰上的紅暈更大了,忙捂住了嘴,“對不起,臭到你了。”

可對麵的人卻又笑了,嘴裡說著“我不嫌棄你”,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複用力嘬了她一口。

居上胡亂擺手,“不可、不可……臭到太子殿下,明日負傷不能理政了怎麼辦。”一麵喊藥藤,“快快,拿甜杏仁來,我清清口。”

狗頭軍師的荷包裡常備各種小食,眨眼之間便送到。居上嚼著杏仁,又有郎子替她捂腳,這樣的日子,可說是愜意非常了。

沒有遇見對的人時,萬事萬物從耳邊湯湯流過,從來不往心裡去。遇見了對的人,身邊的每一點觸動,都能讓她感受到細膩美好,這就是活著一定要愛一場的道理啊!

抬起手,觸了觸他眼下隱隱的黑眼圈,“郎君昨晚果真沒睡好,是公務太多,還是想我想得睡不著?”

淩溯說:“陛下千秋快到了,好些事務要安排,朝中公務也不能耽擱,昨日傍晚進宣政殿議事,陛下臉上總顯得不耐煩,不知是不滿於政事本身,還是不滿於我。後來回到東宮,躺在床上又睡不著,揣度你在做什麼,是不是也在想著我。”

居上問:“那你是何時睡著的?”

他說:“子時更鼓響過之後。”

居上有點心虛了,那個時候她正呼呼大睡,連夢裡也不曾見到他。

“算了,咱們不談這個。”她機靈地調轉了話題,寬慰道,“郎君儘了自己的責,做好了自己的分內,對得起朝中臣僚和天下百姓,問心無愧。若是陛下有心挑你的刺,不管你做什麼都不對,所以不必為此耿耿於懷。我阿耶在朝中,自會儘心扶持郎君,朝堂上風雲變幻,他見得多了,新舊兩派能夠分庭抗禮最好,就讓他們拉扯,若能一直拉扯下去,郎君就是安全的,暫且不必擔心。”

所以誰說閨閣中的女郎隻知花前月下,沒有放眼朝堂的大局觀?她知道牽製平衡,說明她懂得政局。彆看她平時大大咧咧,常把人氣得倒仰,若是他南攻長安時已經娶了她,那麼留守後方的阿娘便有了得力的膀臂,她未必不像阿娘一樣,有以一當百的能力。

抓住腳的手鬆開了,轉而抓住了她的手,他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忽然就不擔心了。”

居上嫌棄地甩了甩,沒能甩開,嘴裡嘀咕著:“我怎麼覺得你在嘲諷我呢……”

絕對沒有嘲諷,是真情實感的表達,淩溯說:“家有賢妻,男人便不會出錯。我曾設想過和你談及朝政時的情景,你能安撫我,我的心就得大平靜。要是你比我還慌,那我便更慌了,慌亂難免出錯,時候一長,我這太子位恐怕就搖搖欲墜了。”

這倒是,前朝時候宮中傳話出來內定她為太子妃,那時不過十四五歲,阿耶就是以培養太子妃的標準來培養她的。

作為將來的掌權者,最首要一點就是求穩,八風不動才不會忙中出錯。雖然她性格有時候很毛躁,甚至心底裡想的是走投無路時,乾脆反他娘的。但這種話等閒不會說出口,不過是有這個準備,時刻站在自己的郎子身邊而已。

太子很欣慰,握手猶不足,還想來觸她的臉,被居上扭頭讓開了,順便塞了一粒杏仁進他嘴裡。

“咱們不說朝堂上的事了,來說說我今日回家的見聞。”居上娓娓告訴他,“有兩家來向三娘提親了,但都不太合適,最後大約就此不了了之了。後來我聽說趙王家宴那日,她遇上了一位長得凶悍,口氣也不善的郎君,心裡反倒時常惦念。”

淩溯有點弄不輕她們姐妹的品味了,“長得凶悍還出言不遜,阿妹好這口?”

居上瞥了他一眼,“這叫緣分,你懂不懂!想當初我還不想理你呢,宮裡還不是降了旨。”

也可以說你我本無緣,全靠我使勁吧,淩溯笑了笑,沒有辯駁。

“長得凶,說話還疾言厲色……”居上兀自琢磨,“這樣的人不多吧,你知道是誰嗎?”

淩溯忖了忖道:“那場宴上,有爵的都上過戰場,武將魯莽些也是常事,但明知是來相親,還不知遮掩的並不多……聽著怎麼有些像二郎?”

居上忙追問:“哪個二郎?哎呀,如今就是這點不好,家家戶戶都稱郎,分不清誰是誰。”

可能這樣揣度,有點對不起淩洄,但照著描述真的很像他,麵貌不溫柔,麵對女郎,說話也沒什麼耐心。

“我家二郎,雍王淩洄。”

居上怔住了,想起秋狩那日見過的雍王,彆說,還真能對號入坐。

“可見我家玉龜眼光不錯。”居上喃喃說。

但這件事的可能性不大,人家是王,且兩個人年齡差,比她與淩溯還大。一個沙場上殺人如麻,一個獨自如廁都怕有鬼,大概隻能當玩笑了。

淩溯見她神情有些悵惘,討好道:“等見了二郎,我找機會打聽打聽,看看那人究竟是不是他。”

居上也沒放在心上,含糊應了,又道:“我聽說五嫂下月成婚了,今日見了和月,那孩子蔫蔫的,連話都不肯說,看著好可憐。”

關於這種事,淩溯很有快刀斬亂麻的作風,“成婚就成婚吧,孩子難過一陣子,時候長了就好了,同在長安,又不是不能見。至於和月,她是你的侄女,將來大可借你的勢。等到議親的時候,有你有辛家,唐義節說不定也高升了,還愁說不得好人家?”

有些內情他也沒好說,再過十來年,五郎的功業也建成了,到時候和月自是貴女中的貴女,兒時雖然命運不濟,長大之後卻吃不了虧,大可放心。

居上聞言鬆了口氣,“也對,眼光放長遠些,出身辛家,還有什麼可愁的。”

家裡事掰扯完了,淩溯又和她交代:“我這幾日怕是還要忙,若是趕不及回來,你不要太想我。千秋節三日,全城不宵禁,你要是想回家,就在家裡住上一晚吧,等我那裡的事忙完了再來接你。”邊說邊唏噓,“年關將近,很多政務要在年前處置,不光東宮忙,嶽父大人在政事堂也忙得不可開交。”

可不是,居上聽阿娘說,阿耶昨夜也留宿了政事堂。畢竟這是大曆建朝後的第一個年關,年關難過,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接下來真如淩溯說的那樣,忙得摸不著耳朵了,連著兩日沒能回行轅。居上收拾好了東西,隻等正日一到,便回去與家裡人一起過誕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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