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起燕琢城(十六) 雪夜情郎……(2 / 2)

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909 字 7個月前

照夜舍不得吃,飛奴道:“花兒妹妹要你吃你便吃,照夜哥總是這樣扭捏。來,罰一盅罷!”

照夜端起杯:“那便罰一杯罷!”

“罰兩杯!”花兒擼起衣袖舉起杯,學那說書先生口中的江湖兒女的做派,欲把那酒喝出潑天的氣勢來。銜蟬則在一邊衣袖遮麵,微微扭身,喝了一口。

她的傾城姿態真惹人憐愛,花兒摟住她肩膀嬉笑道:“銜蟬、銜蟬,你與我成親罷!我定會好好待你,把你供在書桌上,讓你睜眼就寫字繡花,給你建個大園子,裡頭挖個湖,養那麼些大鯉魚!我饞了就撈一條,饞了就撈一條…”

“是你自己想過這樣的日子吧?”阿虺揭穿她。

“嘿嘿。”花兒憨憨一笑:“我大字不識幾個,寫不了字;那繡花針到我手裡不聽話,我也繡不了花;我嘴饞,那大鯉魚養在我的湖裡,不出幾日便被我吃完了!”

眾人聞言大笑起來,孫婆在後頭搭句腔:“我們花兒啊,適合當那女掌櫃。若有那命開間鋪子,她能像白家一樣,一間變兩間、兩間變十間…”

花兒點頭:“對對,我隻喜歡銀子,大把的銀子,花不完的銀子!”

這一來便熱鬨起來,你來我往一句又一句,猶那春燕銜泥,春江奔騰,愈來愈喧騰。

幾個人平常不太吃酒,花兒和銜蟬尤其不勝酒力,幾杯下肚眼神就彌散開來。花兒咂巴嘴:“這酒真是好東西,終於明白那些官老爺為何喜歡吃酒。我也喜歡呀!”

“喜歡你就多吃些,反正白二爺這些日子不許你出去挨凍。”銜蟬說這話的時候,飛奴拿著酒杯的手不穩,灑了些酒出來。阿虺忙用自己酒杯接住,喊道:“飛奴!暴殄天物!下次再吃酒還不知什麼時候,你卻漏嘴!”

飛奴打了下自己嘴巴,將酒盅送到嘴邊一飲而儘。這一晚都不用上職,吃酒成了人間第一快樂事。守著炭火盆子、再撈一口梅花肉,周身就熱起來。

銜蟬回家給小三弟送吃的,出門看到照夜站在那等她。

“照夜哥哥。”她有點站不穩,呢喃喚他一聲。照夜走上前去攥住她手腕,心內經過萬般掙紮,終於敢握住她的手。也隻敢握一下,怕唐突了一個好姑娘。許是銜蟬酒勁更大,頭腦更不靈清,她回握住他,扯著他的手一直到巷子裡伸手不見五指的破屋裡,踮腳親吻他臉頰,輕聲喚他:“照夜哥,照夜哥,我們成親罷!”

呢喃似酒,照夜又上心頭,平日裡好講的大道理、攢下的好名聲都忘在腦後,擁著銜蟬胡亂吻她臉頰,幾次三番,終於落到她唇上。

那頭花兒攥著酒杯問:“銜蟬呢?”

“給小三弟送米湯。”阿虺答。

“照夜哥呢?”

“去…去…去如廁了吧…”阿虺講完一頭栽倒在地,醉死過去。

“出息!”飛奴拍拍他臉,將一件破褂子丟到他身上,當作給他蓋了,又起身向外走。

“去哪啊?飛奴哥哥。”花兒醉眼朦朧,含糊不清問他。

“我出去辦點事。”

“速去速回,酒還有呢!”

“好。”飛奴晃著出了門,將衣服裹緊,一路沿著牆邊向巷子外走,花兒一人強撐著不閉眼,頭一點一點磕在桌上,漸漸不知今夕何年。

月亮被雲遮住,天上飄起了雪。燕琢城的冬日從來是一場雪接著一場雪,一下一整天、兩整天、三整天不見晴天。官老爺們喜歡在下雪的日子裡在簷廊裡支桌子,清水煮羊,佐以各類佐料,再看著雪喟歎:好景!再瞧那一十六街巷外的人,茅屋被風雪穿透,人在其中瑟瑟發抖,肚兒裡猶在唱著:冷哇!苦哇!

從前這幾人就是那唱著冷啊苦啊的人,這一日的花兒卻托腮看著,叨念著:“吃飽了果然不怕下雪,吃飽了果然不冷。”講完一頭栽倒在桌上。

巷子裡那隻野貓喵一聲叫,有人的腳悄無聲息踩在雪上,手中那柄尖刀在雪夜裡泛著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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