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雅搖頭。
他歎氣，“好吧，但你最好坐下。”
書房裡有待客的沙發組，扶她在沙發上躺下，輕撫她臉龐。她看上去相對平靜，有點憂傷，但很冷靜。
兩人沒再說話，隻是互相注視——很快，電話鈴聲又響起。
這次是賓州的電話，十點零三分，第四架飛機墜毀在賓州的香克斯維爾Shanksville，距離華盛頓特區隻有不到二百公裡的距離。香克斯維爾位於坎伯蘭與約翰斯敦之間，在華盛頓的西北方向。
據稱這架飛機的目標是白宮。
這架飛機從新澤西紐瓦克機場起飛，原本飛往舊金山，起飛後不久失聯。
作為賓州的國會參議員，肯尼思責無旁貸。
他立即打電話給賓州州長，詢問他將如此應對此事。
賓州目前也很亂，都還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飛機失聯，禁飛令九點四十五分下達，美國領空同時關閉，香克斯維爾的飛機墜毀地點幸而是郊外，避免了更嚴重的損失，要是飛機墜毀在城市裡，就更糟了！
賓州州長也是幾分鐘之前才得到消息，正在調度人手：要派當地警察保護現場，隨後FBI和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要去墜機現場調查，因為不能乘坐飛機包括直升機，調查人員隻能開車過去，FBI將就近從匹茲堡分部過去。
愛德華·沃倫此時擔任了幕僚的職責，不斷給紐約打電話，但顯然紐約的通訊出了大問題，電話打不進去也打不出來。
所有的電視台全都中斷了上午的電視節目，全都在實時直擊雙子塔被撞，期間插播五角大樓遭到襲擊的消息，但因為禁飛，目前無人能近距離拍攝。
屏幕上濃煙滾滾，近距離拍攝華爾街倉皇奔逃的民眾，平日西裝革履的金融精英此時麵帶恐懼。11號航班撞擊北塔正是上班高峰，說是九點上班，但很多人八點半就已經到了公司。雙子塔彙聚多家金融公司包括銀行、投行等等，比如摩根士丹利就在南塔，坎特·菲茨傑拉德公司在北塔有整整五層樓的辦公區域，美林證券、雷曼兄弟等知名金融企業也在雙子塔各有數百員工。
不用多說，華爾街金融產業必定遭到重創無疑。
反饋在股市上，股市也一定會重挫。
還有呢？摸不到看不見的“民族自信心”也一定會遭到重創。
有個笑話說，每次要到美國舉辦奧運會之類的大型賽事，美國群眾才會恍然：什麼？美國之外居然還有其他國家？說的就是這種盲目自信自大、震宇蒼穹八荒四野唯我獨尊的“大國心態”。
從今天起，美國群眾失去了這種自信。
*
整個上午電話不斷，大多是賓州和國會打來的電話。華盛頓特區的地下有一個錯綜複雜的地下網絡，其中國會大廈地下有地下鐵路線，以供議員們從一處快速到達另一處；還有可以步行的通道，以在惡劣的雨雪天氣裡讓議員們通行；另外還有可以開車的通道。
據說國會大廈地下有多達十九條地下通道，肯尼思也不是所有的都知道。
議員們和職員們被轉移到地下鐵路通道內，這條通道是按照經受核打擊的強度修建的，當務之急是保證議員們的安全，以免接下來還會有針對國會大廈的恐怖襲擊。
地下信號還不錯，因此至少華盛頓本地的通訊暢通。各州參議員都忙著滿世界打電話，麻省參議員泰德叔叔打電話給麻省州長，波士頓眾議員約瑟夫二世打電話給波士頓市長；卡羅琳反而比較閒，因為紐約的電話不通，而且是整個紐約市都不通，不僅僅是曼哈頓，是因為紐約市的一個通信樞紐就在世貿中心，也受到了嚴重影響。
卡羅琳讓秘書繼續每隔十分鐘撥打一次紐約市政府的電話，自己則每隔半小時跟弟弟打一次電話。
地下鐵路的站台更像一個小城鎮，裡麵有超市有自助餐廳有郵局，真要有什麼突發情況，應該夠議員和職員們過個一兩天。
到了十一點，五角大樓彙報說沒有失聯的飛機了。
肯尼思這才鬆了一口氣。
接著他決定讓國會警察局疏散議員們，讓議員們各自返家，民主黨的議員們各自在家辦公，直到華盛頓徹底解除危險；共和黨的議員們隨意，他管不著，但也建議他們回家。目前國會大廈暫時沒有被飛機撞擊的可能，但不排除汽車炸彈等等危險。
又打電話詢問華盛頓特區市長如何應對，市長已經啟動緊急預案，提升到一級警備狀態，所有警察全部到崗，FBI也將全麵配合，在主要政府部門大樓內外設崗盤查；派出警犬嗅探可能的炸彈等等。
參議員不是行政官員，無權決定各地政府如何行動，但知情權是有的。總統小布希不在華盛頓，副總統切尼已經被特勤局特工帶進白宮的地下指揮中心，不到華盛頓解除危機不會放他出來。按照總統繼位順序，如果總統遭遇不測，由副總統頂上；副總統之後是眾議院議長，眾議院議長都是多數黨領袖，所以在行政級彆上，眾議院議長是美國的第三號人物。
現在的眾議院議長是民主黨領導層之一，肯尼思要是去年不競選參議員，很有可能會成為眾議院議長。
議長也待在地下通道裡，肯尼思決定讓議員們疏散回家，這個決定跟幾個黨內大佬商量過了，大佬們也不想一整天都待在地下通道裡，於是在彙集各方情報後，都覺得與其待在國會大廈這個大目標裡，還不如各回各家比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