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71章、分裂 我本來,就是個,自私……(2 / 2)

唯一 含胭 9310 字 6個月前

他突然又變了臉,皺著眉,像是在哀求:“你怎麼,回事?是你,自己說的,這叫,各得,其所,怎麼又,不同意了?”

“我現在,反悔了,攸晴,攸晴!不要,聽他的,心臟,不能,給!千萬……”

“你閉嘴!這是,我的,身體!我說了,算!我要,林,餘之的,心……”

“不能給!攸晴,不能給!你聽我的!不能給!”

“林小二!你給我,閉嘴!”

“攸晴,不要聽,林唯一的……你聽我的,聽我的……”

攸晴:“……”

以上所有的話語,全是從林唯一嘴裡說出來,就是攸晴麵前這個受了重傷的林唯一。

林餘之依舊靜靜地躺在地上,蓋著小被子,麵無表情地“望”著天花板,他是話題的焦點,卻不能發表任何意見。

林唯一像是分裂了,一人分飾兩角,你來我往,鬥得不可開交,讓攸晴都插不上話。

但她聽懂了一件事——林朗不同意把心臟給林唯一。

這給了攸晴底氣,她幫林朗說話:“林唯一,他說他不同意!你先不要說話了!保存體力,你聽,醫生上來了!”

樓梯上傳來陣陣腳步聲,像是有很多人,跑得飛快,攸晴抓著林唯一的手喜極而泣:“醫生來了!你得救了!林唯一,你和林朗都不會死,你相信我,你們都可以活下去!”

“林朗……”林唯一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最後看了攸晴一眼,眼裡有一種惡作劇得逞的狡黠,說,“這可,由不得你。”

說完這句,他就暈了過去。攸晴感覺到手裡的那隻手突然變得無力,手指軟軟地垂落下來,她顫著手去探他脈搏,差點靈魂出竅,在這緊要關頭,林唯一的心臟病居然發作了!

醫生們衝在最前麵,呼啦啦地湧進房間,攸晴被他們擠到角落,茫然無措地看著他們。

他們先去確定林唯一的情況,說出幾個月前攸晴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沒呼吸,沒脈搏,心臟驟停。”

AED被快速用上,擔架也在待命,還有幾個醫生圍著鄒培琛和林餘之,他們掀開了林餘之的被子,看到他的身體後都很驚訝,很快就恢複了從醫本能,為他做初步檢查。

有醫生要把林餘之抬上擔架,攸晴猛然回神,衝上去阻止:“你們要把他帶去哪?”

她頭發淩亂,滿臉鮮血,雙目赤紅,猶如地獄裡的惡鬼,把那醫生嚇了一跳,說:“去、去醫院啊,他們都受傷了。”

“他、他……不要摘他的心臟。”攸晴拉著擔架不撒手,眼神執拗,“我求求你們,可以給他做治療,救他的命,千萬不要摘他的心臟!”

醫生沒懂她在說什麼,滿臉困惑。

“攸晴,鬆手。”

說話的人是林海東,他站在房門口,臉色嚴肅地看著攸晴,“不要耽誤醫生工作。”

攸晴第二次見到林海東,從那雙滄桑疲憊的眼睛裡讀懂了什麼,她驚恐地叫起來:“不要!不要!叔叔我求求你,不要殺林餘之……他是你兒子啊!”

林海東偏了偏頭,冷靜地對身後的保鏢說:“去把她拉開。”

幾個保鏢剛要動身,王勝攔住了他們,他聲音發顫,看著林海東:“林先生,你、你再考慮一下吧,先不要,不要殺他。”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殺他?”林海東氣壞了,指著擔架上的林餘之說,“你們看看他那樣子!他活著不痛苦嗎?換成是你們,願意這樣活著嗎?”

“可他、可他……”王勝嘴笨,說不出囫圇話來,著急地去看攸晴,“攸晴,怎麼辦?”

攸晴已經不管不顧地撲到擔架上,死死地抱住林餘之的身體,一點兒也不嫌他醜,不嫌他臟,不嫌他臭,不嫌他毫無人樣!她放聲大哭:“我不會讓你們把他帶走!我要救他,你們不要他,我要!以後我來養他!我照顧他!不用你們給錢!我會好好地照顧他!”

林海東覺得自己碰到了一個神經病,頭疼欲裂,再一次讓保鏢們上前去拉開攸晴。

幾個保鏢一擁而上,拉手的拉手,抬腳的抬腳,攸晴哪裡掙得過他們,被四仰八叉地抬開了,她拚命掙紮,絕望地哭喊:“林朗!林朗!你快醒過來!你自己說說話!讓你爸爸知道你是活的!你是活的——”

可林朗醒不過來,林唯一也醒不過來,那具身體正在被醫生搶救。有個醫生抬起頭,焦心地說:“林先生,他呼吸暫時恢複了,不過沒脫離生命危險,疑似心臟衰竭!得立刻送醫院做手術!”

林海東急道:“那你們趕緊的呀!還廢什麼話?”

呼啦啦進來的一群人,又呼啦啦地出去了,抬著三副擔架,一副裝著林唯一,一副裝著鄒培琛,還有一副則裝著林餘之。

林海東臨走前,對攸晴說:“你也受傷了,要去醫院看看,下麵很多車,你自己去找一輛坐。”

攸晴被保鏢們丟在地上,愣了幾秒後,起身追出門去,追在林海東身邊,拉著他的胳膊哀求:“叔叔,叔叔,你聽我說,你知道林唯一有雙重人格對不對?他的其中一個人格,其實是林餘之的靈魂,你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我發誓!那是真的!那個人叫林朗,也叫林小二,你肯定見過他!他特彆溫柔,聰明,善良,還很懂禮貌,他和林唯一性格不一樣……”

有保鏢想來拉開攸晴,被王勝和華慶國勸阻,林海東焦頭爛額,甩開攸晴的手,大聲說:“林唯一本來就是個溫柔、聰明、善良、又有禮貌的男孩!”

攸晴:“……”

“不是,你聽我解釋,叔叔你聽我解釋。”見林海東要走,攸晴又去拉他,“如果林餘之死了,林朗就不在了,你能理解嗎?林朗是一個,是一個和林唯一分開的人,不一樣的,獨立的人!他是你的另一個兒子,你不要殺他,他不想死的!”

她語無倫次,哭哭啼啼,林海東站定腳步,轉過身看著攸晴:“那你告訴我,現在怎麼辦?你也聽到醫生的話了,林唯一有生命危險,心臟衰竭!必須立刻做心臟移植!不用林餘之的心臟,用誰的?用你的嗎?!”

攸晴被吼得愣住,一時無言以對。

“什麼林朗,什麼林小二,那就是林唯一的另一個人格。”林海東用多年前說服過自己的話語,試圖去說服攸晴,“是他精神出了問題!他說什麼你都信?林餘之就是個怪胎,沒有思想,生活不能自理!當初要不是因為、因為……他本來都要被減胎的!你明不明白?他生下來就是個錯誤,你看到他的樣子了!你真的覺得他願意活著嗎?”

攸晴又一次啞口無言,林海東拂開她的手,大步走出小樓。攸晴也追了出去,看到好多車停在門外,她淚流滿麵,跌跌撞撞,還想去找林海東,被王勝拉住了。

譚蘇已經被警察控製住,坐在警車裡,透過窗戶看著急得團團轉的攸晴。

“勝哥,怎麼辦?怎麼辦?”攸晴急瘋了,哭得稀裡嘩啦,“暉哥呢?暉哥在哪?讓暉哥去和叔叔講!暉哥知道林朗的!”

“你冷靜一點,攸晴,你先冷靜一點。”王勝也紅了眼,抓著攸晴的兩邊肩膀,勸她,“林先生說的沒錯,現在已經沒辦法了,這一時半會的去哪裡找另一個心臟?林唯一要是死了,那個靈魂活下來也沒地方待啊,難道你想讓他回到那個怪胎身上?”

攸晴愣愣地看著王勝,這時,三輛救護車開動了,林海東的車隊也跟了上去。

攸晴肝膽俱裂,甩開王勝的手就去追車,邊追邊喊:“不要走!不要走!把林朗還給我!我求求你們把林朗還給我!”

她跑掉了一隻鞋,狠狠地摔了一跤,王勝追上她,想把她扶起來,攸晴渾身脫力,癱軟在地上,望著遠去的車隊,拳頭一下下地捶著地,仰起脖子大叫:“不——”

這一晚她經曆過殘酷的打鬥,心情猶如過山車般起伏不休,身體也早已精疲力儘,此時急火攻心,一口氣沒提上來,身子一軟,暈倒在王勝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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