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要麵對生死，隻是這天來的太突然。”江欣嘴裡一片苦澀，她喝了一口水，還是沒有帶走那片苦澀，卻帶走了她剛剛想說的話。
江想沒動。
他還留著。
歲晚怔怔的看著遠方，“我現在過去。”
“不了，就我們倆去吧。”歲晚眯了眯眼，心裡忐忑不安。所以理解，這兩天江想為什麼沒有回她消息了。
儘管這裡，她來過很多次。可還是第一次到他家。
屋內滿是悲鳴。
*
袁創皺著眉，“歲晚——”
袁創聲音急切：“歲晚，不好了。我剛收到消息，江想家出事了。”
他跪的太久，雙腿早已僵硬。堂叔扶著他去了他的臥室。
“他在屋裡呢，你們來的正好。快勸勸他。”男人是江想爺爺的親侄子，江想的堂叔。他帶著他們進了屋子。
江家親戚來來往往，大家都勸著哄著江想，江想都沒有起身。
門慢慢關上，她什麼也看不到。
條案上擺著江爺爺的遺像。江想跪在地上，背脊透著濃濃的悲涼感，像被拋棄的小狗。
不舍，抑或者在贖罪。
江欣怔住。
歲晚啞然，他瘦了一圈，整個人都懨懨的，嘴角乾裂的起了一層皮。“江想——”她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從醫院回來就這樣，不吃不喝不說話。”江欣歎了一口氣。
江想終於妥協。“對不起，奶奶。”
屋內點著香燭，一進去就聞到了香燭的味道。
“什麼？”歲晚站起來，可能是剛剛蹲久了，她的眼前一片白光。
江欣給他們各倒了一杯溫水。
那天，歲晚沒有和江想說上話，甚至，都沒法安慰他。
半個多小時後，她在路口看到袁創。
“叔叔，我們是江想的同學。”袁創緊張的說道。
歲晚麵色沉靜，“我們先過去。”
歲晚接過水杯，雙手握著，暖意從指尖慢慢傳遞著。“他這樣多久了？”
“你不要胡說。”歲晚皺著眉。
老太太盛了一碗米粥，“江想，你先起來，吃點東西。”
歲晚摳著指尖。她知道，江欣陪著爸爸去老家處理奶奶的喪事，媽媽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
“過些日子就好。”她頓了頓，“你奶奶去世時，你爸爸也是這樣。”
江想卻一動不動，依舊跪在那裡。
“這緣分可真奇妙。”
“江爺爺不是在做保安嗎？”
門打開的刹那。
都那麼苦了，為什麼讓孩子承擔呢。
“歲晚，真希望你們快點長大。”江欣彎了彎嘴角，這幾天裡，她精神高度緊張，這一刻，她突然平靜下來。
“我也過去。”袁創想了想，“叫上星闊和斯貝吧。”
放假了，董臣也不用天天接送她。歲晚隻好走到小區外麵打車。
江欣勸不了他，隻好歉意地對著歲晚和袁創說道，“他太難過了。出去坐一會兒吧。”
江想回頭，動作緩慢。再看到歲晚時，眼睛動了動。
江想動了動嘴角，卻什麼也沒有說。
算了。
老太太慢慢蹲下來，抱著他。“我知道你難受，可身體要緊啊，你不能再出事了。”
歲晚收到袁創電話時，她正在院中種植鬱金香。
江奶奶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肩頭，一下又一下地拍著。“傻孩子，你還有奶奶呢。”
歲晚低下頭，望著麵前的水杯。“我能為他做什麼？”她的眸子滿是悲傷。
回家的路上，袁創說著他知道的。“他爺爺是去找工作，要是不找工作也不會出事了。”
“怎麼會被辭了呢？”歲晚喃喃低語。
袁創心裡有許多疑問，剛剛他憋著沒說話，這會兒江姑姑一走，他立馬開口：“你認識江想姑姑？”
“江想爺爺被車撞，人走了。”袁創歎口氣。
“江想，你同學來了。”堂叔上前，要扶著他。
“聽說被辭了。江想家的情況也不太好，他爺爺肯定想多賺點錢。”
現在想想，這兩人要是沒遇見就好了。
“他爺爺在我爸醫院走的。我爸回來和我說的，他去開家長會見過江想。”袁創心裡也難受。聽到消息時，眼淚都快掉下來。他爸爸讓他今天帶著慰問金去看看江想。
平房前的有一處空曠的院子，一些人坐在那兒。見歲晚和袁創進來，一個中年男人問道，“你們是？”
歲晚看到了他桌上的筆筒裡插著一根冰糖葫蘆。
是啊。
最後他奶奶哭著道，“江想，我陪你一起！”
她起身輕輕揉了揉歲晚的發絲，“早點回去吧。謝謝你們能來。”
歲晚和袁創留在原地。
江欣也進來了，看到歲晚，她皺了下眉。這兩天，她已經弄清楚事情緣由。她掐著手，用疼痛來麻痹自己。“晚晚來了啊，江想，你先起來。”她不忍看著江想再這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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