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外麵又是怎麼了?”軍士顯然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他好奇的湊到了門口,往外麵打量。
孟如寄拖著牧隨藏到了殿中隱蔽的角落裡。
牧隨轉頭,盯著孟如寄,藏不住內心的鄙夷與輕蔑:“魘天君?他活命的本事呢?”
孟如寄卻低著頭,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似在愁苦思索。
牧隨看她這模樣,又想到了她拿身上所有的錢給自己換藥的事,他垂下眼眸,已經開始謀算,如果孟如寄決意要去救這個什麼討厭君,他要怎麼說服她,如果說服不了,又要用什麼手段帶走她……
“沒辦法了,你先把六個銀珠給我。”
孟如寄忽然抬頭,看向牧隨,神色真摯。
牧隨僵住。
雖說已經猜到了她會去救人,但當她真的開口時,牧隨卻覺,自己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難接受。
她想拿所有的錢,去救那個人?
所以,真的無論是誰,她都可以拿所有的錢去救?
牧隨眼眸晦暗,神色裡,莫名起了點殺意——對那白麵紅唇的男子。
牧隨摸向懷裡的六銀,內心的打算卻不是直接給孟如寄,而是要用六銀打暈孟如寄,然後把她抬走……
“快些呀。”孟如寄催促,“那臨嵐山主術法不怎麼樣,但架不住他錢多,要想從他手裡逃走,我翻遍腦中記憶,隻想到一個陣法,雖說禦風極快,可一旦起陣,便不能輕易停下,隻有等銀珠靈力耗儘為止。”
牧隨眉梢一挑,神色緩和下來。
“這種直腸子的陣術我是不愛用的。”孟如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歎氣,“到時候摔哪兒也不知道,估計有點危險,不過總比困在這兒好。”
孟如寄說著,對牧隨伸出了手。
牧隨看著她索要銀錢的掌心,輕聲問:“不救他?”
“救誰?”
這兩個字,問得那叫一個沒心沒肺。
從道理上說,是她把人扔出去的,自己逃命了,現在還不想管那人死活,無論站在哪條道的道義上,她這樣做,都多少有點沒良心了。
但牧隨嘴角,就是翹了起來。
他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哦。魘天君……”
孟如寄想起來了,“救什麼救,咱們拿什麼救?”
咱們。
牧隨低頭,藏住嘴角不可抑製的弧度。
“他魘天君能那麼容易被抓嗎?這老東西在人間已經死了千八百年了,來無留之地也不知多久了,以前的無留之地沒有危險嗎?肯定有呀,他能活到現在,那定是有自己的本事。”
牧隨點了點頭:“對,無留之地以金銀論力量。他的石頭本體可以將一顆金珠擊碎,證明他身體比金珠更有價值。”
”對嘛,所以這個老東西被抓,一聽就有蹊蹺,不能冒然去……”
孟如寄嘴型裡的那個“救”字還沒說出來,忽然之間!
好似天崩地裂!
頭頂磚瓦轟然掉落,宛如瀑布在孟如寄與牧隨麵前傾瀉而下,晨光在塵埃的翻飛間,畫出筆直鋒利的線條。
“啊!我的姻緣殿!”看守的軍士驚慌大叫,卻直接被頭頂一塊掉落的瓦片砸暈過去。
牧隨立即護住孟如寄,將她攬在懷裡,用身體幫孟如寄擋住塵土磚石。
孟如寄在牧隨懷裡有些愣神,不為其他,隻為他動作太快了。
見孟如寄還瞪著眼看他,牧隨微微一皺眉,抬手抓了她的脖子上圍著的布,一如她方才給他拉這圍布一樣,牧隨也給孟如寄拉上了圍布。
“把口鼻捂住。”牧隨沉聲說。
“哦。”孟如寄照做。
“我好傷心啊。”
莫離的聲音,緊隨著出現。
孟如寄剛起的異樣心緒轉瞬消失無形,她將牧隨撥開,望向破洞的屋頂,但見莫離帶著洛迎風,坦然淡定的從天而降。
莫離的臉,被晨光勾勒出明晰的線條,讓他整個人切分出一半的光,一半的影。
“不孝女,你都不來救為父。”
“你看看你哪裡是要被救的樣子!”孟如寄指著莫離破口大罵,“你為誰的父!”
莫離一手捏著洛迎風的肩,就像是吃肉的鷹掐住了一隻小雞崽子的脖子。他故作悲傷,另一隻手還在假模假樣的抹著自己的眼淚:“哎,又凶我。你這樣,我還怎麼指望你給我養老。”
“彆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