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緒也值得關注?”牧隨瞥了兔兔一眼,“帶她回逐流城,不死就行。”
兔子應了一聲“哦”,但側著頭打量了幾眼牧隨。
她的情緒不值得關注,那你一直盯著人家乾嘛?
兔子心裡有疑問,但不敢開口,隻繼續抱著手站在牧隨旁邊,做一個凶神惡煞的守護者。他倒要看看,今天哪個不長眼的,敢讓他城主哥哥去做工!
在集市裡沉浮的孟如寄並沒找到活乾,她心累得想要哭出來。
而就在這時,前麵忽然傳來一聲歡喜的呼喚:“阿姐?”孟如寄抬頭一看,但見妙妙手裡拎著一個布袋子欣喜的跑了過來。
見到妙妙簡單又陽光的笑臉,孟如寄也算是在陰霾和壓力當中稍微緩過來些:“妙妙。”
“這幾天都不見你!你去哪裡了?你不知道,前兩天咱們集市可熱鬨了,之前那個臨嵐山主來了你知道嗎!好像還抓了那個千山君!你知道嗎!逐流城的那個千山君!”
“我……”
她知道啊,她可太知道了……
“那個千山君,好像被臨嵐山主推進奈河了呢!有人說逐流城主死了,逐流城要亂了,但也有人說他沒死,那個臨嵐山主後來好像還重傷了,昏迷不醒,被抬回臨嵐山去了。”
“嗯……”孟如寄乾笑兩聲,“有錢人的事還挺精彩……”孟如寄不想再回憶這些糟心事,便岔開了話題,指了指妙妙手裡麵的包裹,“你這拿的是什麼啊?
“哦……這個啊……”妙妙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這是我全部的家當。”
提到這個,孟如寄就謹慎了起來:“那你可得拿好啊,可彆因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弄不見了。”
“沒事的,都走到這兒了,待會兒我就去前麵當鋪,全部當掉。”
孟如寄一怔:“當了?為什麼?”
“想換成錢呀,做路費,我想去逐流城,但我不敢一個人去,想雇人保護一下我,把我送去逐流城去,最近無留之地可亂了……”
這!
這可不是想睡覺了來枕頭麼!
孟如寄看著妙妙,站直了身子,嚴肅了神情,莊重了聲音:“妙妙姑娘,你看我,和我後麵的這幾個打手,能護你周全麼?”
孟如寄本想帥氣的轉身揮手,大有這片江山都給你打下來的氣勢,無奈後麵幾個“歪瓜裂棗”站的位置實在分得太開,孟如寄便隻好在人群裡麵指指點點。
“那個雕門的,那個路邊睡覺的……”孟如寄自己說著,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但還有那倆!那倆看著是不是還有點樣子!”
孟如寄隆重推出牆角站著的兔兔與城主二人組。
妙妙一眼掃過去,前麵兩個人看得她露出了一言難儘的神色,但看到牧隨和兔兔她又好似重新拾回了信心。
“牧公子?他看著比之前好像……”妙妙不知想到了什麼,又瑟縮的閉上了嘴,“也沒差多少……但他旁邊那個又是誰啊?”
“他的寵物。”
“寵物?”
“保鏢。”
“哦……”妙妙想了想,又掂了掂手裡的家當,“那我這些錢,夠雇你們嗎?我可能給不了多少。”
“管飯就行!”孟如寄一口應下。
妙妙一張嘴剛要答應,但又心有餘悸的掃了眼牧隨:“牧公子的飯也管嗎?”
孟如寄的嘴也張了張,然後也慎重的掂量了一下。
孟如寄轉頭看向牧隨,誰知這時候牧隨竟然目光也正落在她身上,四目相接,牧隨卻又立即一轉眼,看向了彆的地方,就好像剛才那個眼神的觸碰隻是他不經意間的一次輕瞥。
孟如寄沒有生出多少旖旎心思,她目光落在牧隨的胃部,慎重的思索了好久,然後告訴妙妙:
“他的飯我管!”
擲地有聲。
妙妙打量孟如寄:“阿姐,你可以嗎?”
“以前可以,現在當然也可以!”孟如寄拍胸脯,“你隻要給他正常人的飯錢,他吃不飽,我喂。再有了,他現在有手有腳……”孟如寄打量了一眼牧隨掛在胸前的胳膊,頓了頓,嚴謹的改了口,“他現在有一隻手兩隻腳,還有個有保鏢,沒道理還讓咱們為了他的吃喝忙裡忙外。你放心!”
得到這個承諾,妙妙喜笑顏開。
“阿姐和牧公子都是有本事的人,我見識過!你們能送我去逐流城再好不過了!你們等等我,我去當了這些東西,就拿錢過來,咱們直接上路吧!”
“這麼急?”孟如寄從天降鴻福的喜悅裡回過神來,這才好好審視了一下妙妙的這個決定,“你全部家當都當了,不回來了嗎?以後打算在逐流城生活嗎?”
“不是的。”妙妙撓了撓頭,“我啊……好像快去往生了。”
孟如寄怔住,望著妙妙還帶著些許笑意的臉,一時無言。
“無留之地裡,有人往生是毫無知覺的,有人可能會有點預感。我這些日子呀,老是看到自己的手掌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出現,也總莫名其妙的想起以前的事,腦子裡出現了好多好多回憶,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可能日子快了。”
“或許……是錯覺呢?”孟如寄道。
妙妙搖了搖頭:“我說不上來,但阿姐,我覺得這是一定的。但來無留之地這麼多年,其實我也看開了,往生嘛,就跟人的生老病死一樣,誰都躲不過的。我在無留之地這些年,踏踏實實的,過得很安穩了。”
孟如寄無言。
“這些東西以後也用不上了,不如都當了,拿著錢,去無留之地彆的地方走走看看,我來了這兒之後,還沒怎麼出去過呢,隻是在聽人說,無留之地好大,有好多地方,我最想看一看的就是逐流城裡,那一棵姻緣樹,聽說姻緣樹開花的時候特彆好看。”
妙妙麵帶期許,暖暖笑著,“我想去看看那一樹開勝萬花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