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過後, 虞惜馬上投入了工作。人一旦真正忙碌起來,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就會拋諸腦後。
下午她和部門裡新來的實習生一道去中瑞,就公司新一輪融資的事兒遞交審核材料。因為坐的是公司車, 司機乾脆先將她送到再送那個實習生。
“虞惜姐, 你慢點。”那青年從車上跳下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遞給她一個塑料袋,“這是家裡的奶奶給我捎的, 太多了,我也吃不完, 給你一些,希望你不要嫌棄。”
虞惜本不是個喜歡拿彆人東西的人,可他都這樣說了, 她不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謝謝你啊。”她隻能接過來。
“一點蔬菜而已。”他笑著說, 把袋子遞給她就擺擺手往回走了。
虞惜覺得他這人做事挺靠譜的,人也開朗, 也笑著跟他道彆。誰知, 她回頭就看見了冷冷佇立在她身後的沈述。
他應該剛剛回來, 身上風塵仆仆的,穿的還是昨天在國外和她視頻時掛在衣架上的那件外套。
他唇上也生了一些細碎的胡渣,難得有些落拓。
虞惜很少看到這樣不修邊幅的他。
腦中一轉就明白了, 他一定是剛下飛機就趕回來了。
他剛剛看到她和彆的男生打招呼了?虞惜尷尬到不行。
回到屋子裡後, 她洗澡的時候還想著這件事。
洗完以後, 見他還沒有回房, 她抱著小熊抱枕悄悄叩響了他的房門。
“進來。”沈述的聲音透過實木門板傳來。
做賊心虛的虞惜彎著腰悄悄推開門,小心翼翼地探進半個頭,跟他笑:“沈先生……”
“乾嘛?”他頭也沒抬淡淡道。
虞惜盯著他看了會兒, 不確定他有沒有生氣,但是見他這副不冷不熱的模樣她在心裡按了確定鍵,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帶著幾分討好:“下午和同事一道去送材料,回來時順路,就讓司機送我們回來了。”
著重強調了一下“司機”,表示是三個人而不是兩個人獨處。
然後她就盯著他瞧。
意思也很明白,他要是還吃這飛醋就沒道理了。
沈述擱了筆,涼涼掃向她。
她下意識站直了,懷裡的小熊抱枕抱得更緊,似乎這樣可以讓她更安心些。
沈述低頭繼續簽他的文件,虞惜見他沒有要找她算賬的意思,這才躡手躡腳走過去,悄悄挨近了看他:“不會真吃醋了吧沈先生?你怎麼什麼無厘頭的醋都要吃啊?”
“沒有。”他不承認。
“真沒有?”她盯著他的表情。
沈述如果不想露出異色,他永遠是那張波瀾不驚的俊臉。
虞惜盯著看了會兒,絲毫看不出端倪,無奈隻能放棄。
“真不理我?那我走了。”她轉身作勢要離開,下一刻被他拉住了手。
虞惜跌入他懷裡,下一刻,人已經被他按住了:“明明做錯了,都不願意道個歉?轉身就跑?”
虞惜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我哪裡做錯了啊?不是都跟你解釋了?明明是你亂吃飛醋。”
沈述笑了:“算了,是我的不是。”
確實不應該的,他自己都有點唾棄自己。
不過也就那一陣,可能是因為迫切想要見到她,風塵仆仆地趕過來結果看到了這麼一幕,有那麼點兒意氣上湧。
現在冷靜下來,也覺得好笑得很。
虞惜這才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的外套早扔到不知道哪個地方了,身上隻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因後仰姿勢的緣故,領口扣子的間隙被肌理微微撐開,顯出幾分恰到好處的性感。
他桌上擱著煙盒,卻不見打火機。
虞惜像是抓住他的小辮子,跑過去將煙盒抄起來:“你竟然背著我抽煙?”
“沒抽。”
“沒抽你把煙盒放桌麵上?”
“給彆人遞煙,這是社交禮儀。”
虞惜不信:“你還需要給彆人遞煙?”
沈述笑了,將她往懷裡帶了帶,指尖去捏她的下巴:“理論上來說,不需要,但從人際交往的關係來說,這麼做比不這麼做好。”
不是對手的話,他向來秉承以人為善,有時候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
虞惜一想也是,點了點頭。
沈述望著她,聲音壓低了:“想我了沒?”
“嗯?”她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觸及他暗沉沉直勾勾的眸子,瞬間明白過來,微紅著臉頰點了下頭:“嗯。”
“嗯是幾個意思?跟我說說,你有多想我?”
虞惜不太敢看他的眼睛了,躑躅了會兒小聲說:“很想很想。”
沈述心情好多了,剛才那一絲不快消失殆儘,他輕輕捏著她的耳垂,動作不自覺放得輕柔。
虞惜被他弄得有些癢,多看了他一眼:“沈述——”
很小聲很小聲的抗議。
他這才鬆開她。
其實他這幾天是很想她的,以前總是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從來不覺得有什麼,結婚以後心裡卻有了掛念。
明明知道她也能照顧好自己,但心裡就是有牽掛,總擔心她遇到什麼事情。
這麼婆婆媽媽的人真不像他。
可人的情感,有時候就是這麼身不由己。
“沈述。”她忽然想起來什麼,問他,“你可不可以陪我去看薛陽青演唱會啊?”
“那是什麼?”
“薛陽青是個歌手!流行歌手!”虞惜強調,有些鄙夷,“你是不是徹底和年輕人的生活脫節了呀?”
沈述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事情上被自己的太太教育,很無奈地說:“我又不關注這些。”
“那我跟你仔細說說吧。”
他對這種東西是毫無興趣的,但看她興致勃勃的,他隻好裝出很感興趣的樣子,聽著她一句一句娓娓道來。
無非是說這個歌手是草根出身,以前在酒吧駐場,一步一步上去,非常勵誌非常努力,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雲雲雲雲。
沈述不想打擊她,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像這種一般都是有團隊在背後運營的,真正沒有背景的人是不可能走到這一步的。當然,我的意思不是他沒有實力,而是,這無非都是人設和營銷套路而已,你彆太當真了。”
虞惜被噎了一下,他這話也太掃興了。
但轉念一想,確實挺有道理的。
“不開心了?”沈述拉著她的手輕輕搖了搖。
虞惜笑著搖搖頭:“沒有。”
哪裡會為了這種小事而生氣?其實她何嘗不知道這背後是有運營的,但人總得有點精神寄托,她願意相信人可以憑借努力逆襲,所以相信薛陽青是靠著勤奮和努力成功的。
如果完全不相信,豈不是認同了“努力是沒有回報的”?
那也太打擊人了,感覺生活都沒有了什麼盼頭。
沈述:“我沒彆的意思,你彆多想了。你想去看的話,我陪你去好了。”
虞惜知道他最近很忙,搖搖頭:“不了,我自己去好了。”
沈述靜靜望著她,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他拉過她的手,聲音又放柔了很多:“運營是一回事,有能力也是一回事,我沒有否定他的意思。”
虞惜伏低了身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吧唧”一聲,很是響亮。
用實際行動證明她沒有生氣。
親完了,她還歪著腦袋戲謔地望著他,欣賞著這個向來遊刃有餘的男人那一瞬的錯愕和掩不住的驚喜。
見她這樣直勾勾看著他,他竟然還有些不太好意思,咳嗽一聲轉移了話題:“我明天沒事。”
“巡回演出要後天才輪到這兒呢。”
“後天也行。”
虞惜拉著他的手搖了搖:“真的要陪我去?可彆勉強啊沈先生。”
沈述語氣散漫,幽幽的:“在你眼裡,我就這麼小心眼?”
虞惜不逗他了,勾著他的脖子又去親她。
她的動作總是很輕柔,與她的性格有關。沈述每次被她這麼不疾不徐地蹭就受不了,忽然扣著她的腰站起來。
呼吸驚呼一聲,人已經被他抱起,徑直擱到了書桌上。
他單臂撐在她臉頰一側,抬手就將眼鏡摘了扔到一邊,又低頭去解領帶。
虞惜看著他這一連串慢條斯理的動作,仿佛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了,一顆心徹底亂了。
她掙紮著想要起來,可前路被阻,無處可退,隻能徒勞地攀住他的胳膊。
他就勢彎下腰,品嘗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