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秦·招賢 膏藥爪子敲出來(bushi……(1 / 2)

·034·嘗做秦人昭歸心。

打起精神, 秦昭終於在徹底吐魂前一刻,被桑冉拖著拽著到達了前方的村落。

村中屋舍大多都是用板築法夯土建造的黃泥土牆,茅草做成的懸山頂為了防雨保護牆麵。

有的人家用土石壘了簡單的院牆,有的用木頭樹枝圍了個柵欄籬笆, 還有些乾脆直接維持開放式原生態的模樣。

秦昭實在是走不動了。

她不禁懷疑, 孔子他老人家到底是怎麼堅持著周遊列國的——沒有個鐵打的身板、沒有武力加身, 恐怕這位儒家至聖先師出趟國門都難。

不對, 孔子出門都帶著他的弟子團……或許, 儒家並非常人眼中的“儒生”模樣,這群能在諸國間遊走的,或許個個都“孔武有力”呢。

停止思維發散,秦昭扶著進村後第一戶人家的土院牆大喘粗氣。

嗓子已經被烈火焚燒過,她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桑冉在秦昭身邊,脖子上架著她另一隻手, 肩上還背著簡易的行裝包袱。

對於秦昭能堅持這麼久, 自虐式地前往這邊偏僻地段, 他是好奇也是佩服的。

想想雍城中見到的不少“遊秦”士子,再看看路上所見, 能下到縣裡的都不算多。

秦昭這樣的“實誠人”, 可以算是鳳毛麟角了。

這戶人家的門上掛了塊木牌,風吹日曬,已久有時日。

上麵的墨字倒像是新補不久, 就兩個秦籀文,寫著“裡正”——這運氣到有些讓人意外,臨時歇腳的地方,竟然就是村長家。

“還好嗎?昭。”

“快……死掉、唔——”

破敗風箱聲般的發言被桑冉伸掌捂住。

發燙的呼吸打在青年手上,隻讓他盯著秦昭的眼神越發冷峻。

秦昭眨巴眼睛, 當即明白桑冉雖然不忌諱談論生死,但有些話他確實不喜歡聽。

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行。

“兩位在我家門口做甚?是外鄉後生……來烏白村?”

桑冉鬆開手,秦昭和他一起看向聲音傳來的方位。

一位短褐老伯站在那,肩上扛著石鋤,腿腳上的草鞋褲腳都沾著泥土,似從田間勞作後歸家。

“老伯可是裡正?我等是接了秦君招賢令的士子,來秦地遊曆出策的。”

秦昭立刻強撐著支起身子,拱手後一邊喑啞著說話,一邊解下身上腰牌。

“裡正且看,這是櫟陽發出的國府令牌,請裡正核驗。”

裡正被秦昭話裡的信息驚到。

見她遞過來腰牌,連忙放下農具,在衣服上狠狠擦了幾下手,雙手接過了令牌。

裡正手有些抖,提起右手想撫摸令牌上的籀文印記。他忍住了,最終隻隔著空氣順著筆跡小心翼翼地描了一圈。

等他確認完交還腰牌時,秦昭發現這位老伯的眼睛紅了。

“哎,對的,沒錯,是國府令……客快請進!”

激動的裡正有些語無倫次,慌忙拉開院子的木門,衝著裡麵一間小屋呼喊。

“婆姨,快出來——有客,有遠客——拿水,拿兩隻碗,快給客上水!”

不一會兒,裹著粗布頭巾的婦人便提著壺碗出來。

她操勞的臉上掛著笑,把碗塞到秦昭和桑冉手裡,麻利地給他們添上水。

灑在碗底的稷麥皮殼便浮了起來,秦昭愣愣,手中的陶碗透出些許寒涼,便知婦人好心。

長途跋涉後的極渴狀態,人若端水豪飲,極易嗆住,更彆提井水寒涼對人體的刺激。

秦昭謝過,吹開糧殼,小口細細飲下。

桑冉不多言,也學著她的樣子喝水。

婦人待他們喝完,又給他們添上,把話也聊開:“客怎麼會來我烏白村?我們這又偏又窮,也無甚好物……上次有外人來,還得是好幾年前哩。”

裡正嗔了她一眼,“你這碎嘴婆子,說的什麼話?烏白雖偏雖窮,但老國君打仗,我們哪一次沒出青壯?都是頂好的老秦骨頭!”

婦人歇了嘴。在外鄉人前說鄉裡不好,確實是她欠妥。

裡正拉過她接著給她介紹。

“這兩位可是來遊曆的士子。不久前亭長過來說過的,新國君要強秦,特意從列國招了人才過來哩。”

“就是把我們家牌子重描的那天?那是貴客——客是哪國人?”

秦昭在極快的口音裡勉強摸懂裡正夫婦的話。

她和桑冉對視一眼,瞬間把孫臏的“國籍”拉出來擋槍。

“我和兄長(女弟)祖上都是秦人,機緣巧合在齊國生活。”

“齊國……齊國好,沒和咱老秦人打過仗,鄉裡人定喜歡遠客——良人,要不我去告知鄉裡人,傍晚一起熱鬨熱鬨?”

秦昭和桑冉再次對視,都在對方眼中找到一絲慶幸。

要是他們說從魏國來的,怕不是當場就要迎麵吃下裡正夫婦的鋤頭和陶壺。

“嘹咋咧!今兒個剛巧他們在鹵水口那獵了頭彘,大夥今天也把麥田翻好了,熱鬨熱鬨好。”

“那我叫上家裡小子、女子們同去。”

不等秦昭和桑冉放下碗,婦人把壺往裡正手裡一塞,跑進屋去喊自家兒女。

不一會兒,他們歡歡喜喜快步出門,村裡響起他們高昂的呼告聲。

裡長猛地一揮壺,懊惱地拉開柴門,給秦昭和桑冉讓路。

“嗨,瞧我這裡正做的,竟讓貴客在外站這麼久!客快隨我進屋,好好歇歇腳,晚上再好好宴客!”

秦昭與桑冉麵麵相覷。

他們精挑細選的“遊秦考察”,未曾想以這種方式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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