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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去多久,一陣緊似一陣的寒風,總算有了停息的跡象。
祁陵的雙手先前在鏡中陣受傷嚴重,這半天尚未結痂的傷口被鐵鏈一遍又一遍摩擦,鮮血滴落,滲入了凹凸不平的冰麵。
他注視著那隻箱子降落在自己身前,這才試探性鬆開手上力道。
汗水浸透衣料,又因寒冷而凝成細小的冰碴,他隱約感覺到環繞周身的那股力量消失了,但身體卻麻木得不受控製。
連疼痛也淡化了,隻是麻木。
他躺在那,緩了好一會兒,直到上方交彙的冰柱突然崩裂,像是下了場冰雹,紛紛揚揚砸在他附近。
冰坑邊緣出現了沈滄瀾的身影,她單手撐地,正俯身向下張望。
一束折射的光線落在她臉側,她仍攥著那把鋒利冰刀,長發迎風飛舞,看起來如同地獄的入侵者,危險又不可一世。
兩人眼神交彙的那一刻,她問他的第一句話是:“還活著吧?”
第二句話是:“東西拿到了嗎?”
非常的公事公辦,沒有波瀾。
縱使如此,祁陵也莫名覺得精神鬆弛下來,他看著她,半晌支撐起身,打開箱子拿出了半塊拚圖樣的木雕。
這半塊,和她拿到的那半塊剛好合成完整的圖案,應該就是開門的道具。
“在這。”
“很好。”沈滄瀾點點頭,當即取下腰間纏著的繩索,將梅花爪固定在邊緣,朝他扔過去,“自己爬得上來吧?我可沒那工夫下去接你。”
“可以。”
他抓著繩索攀上冰坑的陡坡,而後縱身一躍,穩穩落在她身邊。
沈滄瀾原本都要往遠處走了,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又轉過頭來,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
“你生命力真的挺頑強。”
“……嗯。”
他姑且當作這是誇獎。
放眼望去,狼藉不堪的寒冰場地,記錄了剛才的戰鬥有多激烈。
不誇張的說,這位祖宗好像把那座冰塔,都給削平了一大半。
人形收割機,名不虛傳。
祁陵正出神間,聽見祖宗又開了口。
“你猜,待會兒從那扇門出去,能不能直接到達出口?”
他低聲回答:“心誠則靈。”
“心誠則靈?”沈滄瀾納悶,“那糟糕了,我的字典裡就沒有‘誠’這個字,你有?”
“有是有,分情況。”
“什麼情況?”
他擦著掌心的血,沒有說話。
本局遊戲即將結束,這趟旅途才剛剛開始,前方的路仍舊未知,甚至可能隨時以他的死亡作為終結。
然而他很清楚,能與她同行一段,已經是自己日夜祈盼的結果了,實在不該奢求更多。
心誠則靈。
對於她,他永遠心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