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1 / 2)

劉如意的哭聲頓住了。

他茫然地望向豬崽, 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抽搐:“那是……我娘?”

“是啊,哥很久沒有見過了吧。”劉越認真點頭,叫宦者抱著豬崽上前, “久彆重逢是高興事,要不要抱一抱它?來,叫阿娘。”

空氣有了瞬間的靜默。

劉如意氣的渾身哆嗦起來, 卻是壓著氣, 不敢讓驚怒流露出半分。

半晌,他抽抽噎噎地喊:“阿娘。”

心裡撕開了一大道口子, 鮮血汩汩地流, 遠比額間的傷口疼痛, 痛得他幾近昏厥。

他真正的阿娘還在太後手下受苦……

可父皇離開了他,他隻能忍。忍住今日的恥辱, 忍住見到韓信彭越的驚懼——他們不是被太後殺了嗎, 為什麼會出現在椒房殿??

他們竟然沒有死, 被太後藏了起來,還當了梁王的師傅。

天下人都被騙了, 被太後騙了。還有劉越……為什麼次次跟他作對, 究竟為什麼?!

父皇送他就藩,把符璽禦史趙堯撥給了他。趙堯年輕、多智且善辯, 瞧著對禦史大夫周昌有了怨憤,在奔喪前夕, 憂心忡忡地來見他,說此去奔喪,猶如羊入虎口,太後定會對大王不利。

先帝走了,劉如意何嘗不害怕, 不絕望?

可他不能不回長安,否則不孝不悌,等同自絕於天下,太後更有借口剝奪他的王爵。

去不去都是死路,他當場落了淚。

趙堯便道:“太子寬仁,與先帝是截然不同的性子。隻要不提戚夫人與戚氏,大王用些手段,以求新帝的庇護,或許有一線生機。”

又能挑撥新帝與太後的母子之情,何樂而不為呢?

他聽從了趙堯的建議。隻要度過奔喪的日子,平安回到封地,受一些皮肉苦又如何?他找準時機暈倒在了宮道上,亦成功地來到宣室殿。

隻要傳揚出去,天下人都知道趙王受了傷,且是皇帝庇護的人,太後想要下手,無異於投鼠忌器。他卻沒料到太後來的那麼快,還把消息封鎖了!

眼見劉盈爭不過他的母後,劉如意不甘心啊。

可他沒了退路,他隻能裝作磕壞了腦袋,心智倒退,去模仿孩童的純淨眼神,譬如幼弟劉越。

這也是他和趙堯商討過的萬不得已之策——和劉盈同吃同住,熬到各地諸侯王離京的那一天,再借機恢複神智。

哪知意外一而再再而的到來,梁王的出現,完完全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劉如意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劉越他怎麼敢??

帶他來到韓信與彭越跟前,用豬崽侮辱他,下一步還會做出什麼,劉如意不敢去想。他恨,他怒,恨得心頭滴著血,尤其韓信手中的那把槍,讓他抑製不住逃離的心思,渾身抖若篩糠。

淮陰侯善槍,天下人人皆知。

可偏偏他不能露出破綻。

等回到封地,他定厲兵秣馬以圖複仇,有朝一日將劉越五馬分屍,再千刀萬剮!

不,千刀萬剮還不夠,不如砍了手腳,熏了眼睛,放進豬圈給萬人踐踏,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

韓師傅還真想過,要不要一槍戳死趙王,給大王永除後患。

這麼一個和陛下爭皇位的人杵在麵前,不是礙眼是什麼?

何況他是戚夫人的兒子,戚坪狗賊的外甥。韓信方才見到劉如意的第一眼,就斷定他是一個心機不淺的少年。

趙王磕破腦袋是事實,隻需輕輕做個推手……韓信一邊裝作與彭越說話,一邊擰眉沉思,片刻壓低聲音,把這個念頭說與彭越分享。

“你可還記得趙王、戚氏,都曾欺負過大王?”

連帶著彭師傅也心動起來,錯過了劉如意叫豬崽娘的精彩畫麵。

那廂,劉越恨不能拿攝影機好好錄下來,日後放他個一百遍,可惜條件不允許。

胖娃娃露出軟乎乎的笑:“哥玩累了,抱娘親去休息好不好?”

劉如意表麵懵懂,實則大鬆了一口氣,在心裡默念著忍。

他咬緊牙關,覺得抱豬崽也不是什麼難以忍受的事了:“好。”

趙王的住處,自有太後撥下來的宦者安排。見新“玩伴”消失在桃花林,劉越沉思片刻,蹬蹬蹬來到師傅麵前,悄聲和他們商議。

“怎麼樣才能讓人慢慢變傻? ”

神不知鬼不覺地給趙王一個痛快,且不讓母後沾染罵名,劉越覺得這是千載難逢的時機。

他不想要哥哥惹母後生氣,都到了椒房殿的地盤,劉如意如何,還不是他說了算。

何況趙王自己磕破的腦袋,關他梁王什麼事?

韓信與彭越對視一眼,一副“我學生真善良”的表情,爭先恐後地出主意。

彭越道:“摔壞了頭,燒熱也是常有的,燒著燒著就能變傻。”冷熱交替,就有可能沒了命。

韓信言簡意賅:“再不小心摔個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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