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越沉默地站著, 不明白為什麼會突兀地出現一個“五年練武”,加上前麵劃去的字跡,應當是韓師傅的手筆。
讓他害怕地想起便宜爹主導的五年計劃, 雖說被可親可敬的太傅兼養生友人否決了, 但雁過留痕,曾經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小心靈。
梁王殿下在與武師傅真誠交談,還有膳室用膳兩個選擇中糾結,一秒,兩秒……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摸摸肚皮,有些癟,饑餓的感受悄悄彌漫。
劉越凝重地疊好白紙,藏到衣襟裡,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有什麼事, 吃完再說好了。
半個時辰後。
寢宮後殿的竹林裡,彭越收好熱身的鐵錘,奇怪地問韓信:“韓兄, 你那張動過筆的紙呢?”
都賴他們天才又聰明的大王, 而今不必用笨重的竹簡書寫計劃,彭師傅不知從哪順來了筆墨, 慫恿著韓師傅試一試。
於是大標題一揮而就,隻經曆了一次塗改。
寫完發現紙張不見了, 莫不是從袖口滑下,掉在哪個角落了?
韓信擰眉,隻說不知。
彭越撓撓頭,隨即不再去管。
他和韓信商量:“要叫少府打一個鐵錘,輕一點, 小個一點,給大王練武用。”
又喃喃道:“刀槍戟也要準備……”
一想到五年出師的夢想,彭師傅就亢奮,儘管喃喃,音量並不小,不多時,就被竹林鑽出的小腦袋聽見了。
劉越吃得肚皮鼓起,眼睛漸漸睜大,萬萬沒想到一日過去,武師傅們竟快進到如此恐怖的進度。他不敢置信,迅速挪到彭師傅跟前,仰起頭軟軟道:“師傅,我們的計劃怎麼又變了?孤說過不學錘。”
要是從前,彭師傅定會被可愛得雲裡霧裡,再被劉越聲東擊西,詢問如何滅亡匈奴的請教打擊,兩眼變為蚊香圈,再也想不起他的鐵錘教學。
現在不一樣了!
彭師傅是有紙張傍身的彭師傅,他底氣十足。
大王更是經受住檢驗的天才神童,堅定的信念帶給他滿滿的信心,再不容易被忽悠了。
彭越選擇性地略過那個“孤”字,這還是大王第一次在他們麵前用,仿佛一個有力的反抗武器,能給自己增添許多氣勢。他一臉驕傲疼愛,笑嗬嗬地說:“大王能想出‘紙’這樣的好點子,讓天下人震掉眼珠,我們學武也不能落後。放緩進度就是浪費天資,讓人聽著多心痛哇。”
他也知道劉越年紀尚小,喜愛吃與睡,說罷再三保證,不會影響大王的愛好,畢竟拔苗過度的壞處,人人都知道。
雖然是天才,那也要小心嗬護,總而言之一句話,把課堂變得高效,樣樣落實才是正理。
韓信讚同頷首,英俊麵容是與彭師傅如出一轍的自信。
劉越:“……”
眼前浮現紅彤彤的四個大字,談判失敗。
胖娃娃悲傷地想,都是自己的惡報。
一步錯,步步錯。因為心疼母後,他選擇了造紙;為造紙選了張不疑當負責人,從而為錯誤的選擇付出慘痛的代價。
總結下來就是,他不該心疼母後——劉越一呆,不對呀。
他換了個思緒。
都是因為表哥抄寫《厚黑學》,向他哭唧唧地抱怨竹簡笨重,梁王殿下恍然,沒錯,這才是一切的源頭!
正在謄抄的呂祿重重打了個噴嚏。
為什麼心口有點發涼?仿佛一股鯊氣纏繞住了自己。
不得不說,這白紙太太太好用了。雖然寫多了有點酸,但和第一遍抄寫的酸痛不可同日而語,呂表哥給自己加油打氣,一邊羨慕地想,大王好像還沒有醒。
他低頭,瞅一眼抄寫的內容,隨即扭開頭,重新拿筆蘸墨。
生動詮釋了什麼叫萬字叢中過,片葉不留心,呂祿嘖嘖感歎,厚黑學這個題目還挺彆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