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 117 章(2 / 2)

隻除了呂祿,他早已被淚水泡醃了,不能算。

回想方才的事,建成侯從心底浮現憂慮,連手邊的漿水都不願意喝了:“太後……”

劉越蹭回到母後身邊,小手給她揉按太陽穴,態度專注又認真。

呂雉熨帖極了,心底的冷凝慢慢驅散,她輕聲回:“我都知道。”

一個半大少年,想讓她的哥哥侄兒去死,身後有沒有曲周侯的影子,都不重要了。放眼朝中,乃至天下,又有多少這樣的臣子?隻會多,不會少,一開始就存在。

今日之事,誰都覺得荒唐,可何嘗不是給她提醒。

可笑得悚然。

有些人尚需敲打,說來說去,不過是平衡之術罷了,否則叫人看輕了她。

見妹妹心下有數,呂釋之便不再多言。呂雉斟酌片刻,嗓音和緩:“哀家以為,最要好好教的是祿兒。”

呂釋之沉默了一小會:“太後英明,臣也這麼認為。”

被黑氣環繞的呂祿擦擦眼睛,心下一涼。

兄妹倆達成共識,更多的,呂雉也不欲再說。聽了這麼一場大戲,終是有驚無險,二哥想必也累了,她道:“先帶祿兒回府吧,則兒明日再來宮中當值,不急於一時”

呂釋之點頭應是。

不必長子給他暗示,他看著劉越,眼神柔和了不止一點:“臣得感激梁王殿下對呂祿的關照……”

“瞧二哥說的,有什麼關照不關照?若祿兒真的做錯事,越兒會把他掰回來。”呂雉笑道,“你是越兒的舅父,稱呼卻聽著生疏。”

劉越煞有介事地“嗯”了一聲。

呂釋之也笑,當即道:“不生疏,不生疏,舅舅要謝謝我們越兒。”

呂祿在一旁慢慢點頭。方才他哭得太狠,如今還緩不過來,動作都有些機械化,轉過身的時候,被門檻給絆倒了。

呂釋之眉心一跳,當做沒看見。呂則猶豫一瞬,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就見弟弟像不倒翁似的,搖搖晃晃站起來。

呂祿紅腫著一雙眼,跟著父兄回府了。

建成侯夫人心疼壞了,叫廚房做上豐盛的晚膳,正欲詢問怎麼回事,怎麼踏秋踏到長樂宮去了,回頭一看,丈夫和長子消失了蹤影。

呂則心裡七上八下,候在書房外麵,隻待揭開最後的“大獎”。

他暗暗保佑,希望父親的猜測不會成真。保佑著保佑著,呂釋之走出書房,麵沉如水,儒雅麵龐失了風度,罕見地猙獰起來:“他娘的,兵符變動了位置。”

呂則沉默了,他麵龐一抽,升起同仇敵愾之心。

就差一點點,一家人就他娘的死一塊了!

呂則抬腳衝向呂祿的臥房,陰沉沉地問:“土印到底雕沒雕?最後去了哪裡?你究竟向大哥隱瞞了多少,如實招來。”

呂祿一張自閉的臉,慢慢地,慢慢地化作驚恐。

當晚,無數徹侯府邸響起殺豬似的哭嚎,大半個戚裡都驚動了。

其中,當數建成侯府哭得最響,粗略統計,下手者有男有女,而最讓人記憶深刻的是挨打者的求救聲,餘音繞梁,延綿不絕,仔細聽去竟是執念深重。

他哭嚎著:“大王……大王……嗚嗚我要大王——”

劉越夜半打了個噴嚏,睡意朦朧地坐起。

待胳膊肘的冷意散去,他皺起眉,翻身睡下,把被子拉高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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