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知道的嬰兒繈褓濕了一塊,懵懂地看著藍天。
劉越聽完,心想太傅說得對,讓天下百姓填飽肚子,非一朝一夕之功。
隻聽魯元道:“本宮回到長安,定要和陛下、母後說一說拐童與溺嬰之害。”
她肖似呂雉的眼眸冷靜,豔麗,閃爍著點點微光,劉越忽然覺得心底軟軟的,他小幅度嗯了一聲,露出甜甜的笑:“竇長秋一定會是姐姐的好幫手。”
魯元心情不知怎麼的好了起來:“越兒很看好竇長秋?”
劉越點點頭,又搖搖頭:“四哥如果見了她,四哥最是看好。”
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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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王劉恒打了個噴嚏。
這幾天噴嚏從不間斷,內侍擔憂得很,以為大王是著涼了,再一想,大王成日為了迎接梁王殿下而忙活,如何會著涼呢?
思忖間,劉恒負手問道:“辟陽侯周遊完列國,已經返回長安了吧。”
內侍連忙點頭,都說梁國是辟陽侯審食其到達的最後一站,前些日子,太後終於允許他“抱兒還鄉”了。辟陽侯感恩涕零,緊接著,天下商戶都心動了起來,連代國都有富商想要把女兒塞進他的侯府!
劉恒深思:“那跟隨幼弟的玩伴,隻有呂祿,周亞夫與晁錯了……”
不知怎的,內侍從代王身上感受到了躍躍欲試的、取而代之的情緒。
代國下轄代、雲中與雁門三郡,地勢險要,是為抵禦匈奴的戰略重地[1]。天色蒼茫,浩蕩的車隊緩行其間,一路上途經蔥鬱山嶺,欣賞漫漫黃沙,梁王殿下隻覺心靈得到了淨化。
他睜著亮晶晶的眼睛,扒著窗楹,心道如果有烤鴨就好了……
末世永遠隻有灰蒙蒙的天空,大漢的青山綠水,嗯,他一輩子都逛不膩。
終於,劉越一行到達了代國最南麵的小城。
這裡離國都平遙還遠著,曲逆侯陳平淡定看了看車外,實在無聊地與張良對弈,忽而渾身一震。
禮者洪亮的響遏聲,直直衝破人的耳膜:“恭迎梁王來遊——”
遠遠望去,城牆樹起了無數旌旗,上書一個“代”字。而列隊的最前方,站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麵頰微肉,五官純澈,控製不住地露出喜悅的笑容。
不少官吏看到少年的笑容就心口疼,實在是這幾年,代王裝得把所有人都騙了過去,他們意識到不對勁卻晚了,被坑的眼淚都出來了。
原以為是白皮餡,誰知道是濃鬱的黑芝麻餡。
從前朝堂上還有反對養牛的聲音,現在沒有了,他們誰人不服,就沒得錢賺,連耕牛都不許買。
少年代王的底氣從哪兒來?一是皇太後的態度,二麼,來自於梁王的資金支持。
有錢能使鬼推磨,乃顛撲不破的真理。每每想到這裡,他們百思不得其解,你說錢怎麼能一車一車的送呢??
梁王就像個狗大戶,源源不斷給代王輸送資金,再這樣下去,代國一半的錢用來防禦匈奴,一半的錢用來畜牧,都快脫離貧瘠致富了!
誰人看了不讚一聲兄弟情深,代國相顯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與被坑的官吏不同,代國相與多數重臣,對劉恒很是滿意。隻有經曆過前任代王——也就是先帝的二哥劉喜在匈奴來犯時棄國而逃那般腦溢血的操作,才知道一個腦子不錯的大王有多麼珍貴。
代國相欣慰地想,而今代國蒸蒸日上,有狗大戶、不,大王最好的弟弟梁王的一半功勞,迎接儀式如何能辦得不盛大,不熱鬨呢?
陳平舉著棋:“…………”
他僵僵地打量了劉越一眼,怪不得,怪不得學生力排眾議,非要帶上幾大車輜重,說是給代王的見麵禮。
麵對彆出心裁的迎接儀式,劉越很是感動。
待城門近在眼前,他蹬蹬蹬下了馬車,迫不及待叫人掀開輜重,隻聽嘩啦一聲響,兩大車寶藏散發著金錢的芬芳,在太陽底下展現真容。
代國官吏的眼神凝固:“……”
劉越大氣無比:“四哥,新的貸款到了,你計劃組建的馬場,我投了。”
劉恒看著幼弟,露出驚喜的神情。
這叫雙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