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天氣晴朗的午後。
陽光透過玻璃窗, 輕盈地灑在我們麵前的咖啡桌上。
我看著麵前表情各異的四人——皺著鼻子垮著臉的江戶川亂步, 眼角直跳嘴角狂抽的中原中也,以及笑得像一對雙胞胎似的陀思和太宰治, 最終我的視線落在了中原中也的身上。
“中原君,你是覺得……不方便嗎?”
如果是在往常, 我提出要求後,中原中也早就答應了, 今天卻遲疑了很久。
不拒絕,但也沒答應。
我思來想去, 這個問題隻能是因為他的搭檔太宰治。他也許是擔心以後揭露了太宰的謊言,會讓太宰難堪。
太宰曾經是他在港口黑手黨的搭檔, 兩人並稱為雙黑, 後來太宰不知為什麼背叛了港黑, 中原中也就失去了他的搭檔。
我現在明白他倆為什麼見了麵就要掐了。
但中原中也重情義,方方麵麵都在為太宰考慮。換作是我,對背叛了組織的叛徒, 恐怕不會這麼寬容——前提是我自願效忠於那個組織。
中原中也手指點在桌上敲了敲,似乎是有點苦惱。
我不想讓他為難, 趕緊說道:“中原君,請你放心,這次的行動不帶太宰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中原中也緊皺的眉頭稍稍有些鬆動。
——果然, 他不希望傷害到太宰的麵子。
“不行啊, 清溪醬。”太宰治頓時嚎了起來, “我要給亂步桑帶路的,沒有我的話,亂步桑就回不了家了。”
我聽完瞥了亂步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弄走太宰,亂步心領神會,立刻朝他揮了揮手:“清溪溪會送我回家的,你就先回偵探社吧。”
……我什麼時候說會送他回家了?
“喂,不帶這樣玩的。”太宰笑眯眯地說道,“我可是答應了社長,要平安把你帶回去的。”
“我自己會打電話跟社長說,你走吧。”亂步喜滋滋地把蛋糕盒往我麵前推了推,一臉神秘地說,“清溪溪,你拆開蛋糕看看,裡麵有好東西。”
然後他又縮回手,繼續喝著麵前的白水。
為了節省不必要的支出,我替中原中也點了一杯店裡最貴的咖啡,然後給太宰和亂步給各要了一杯免費的白水。
“太宰君,你就先回去吧。”我勸說道。
中原中也的良苦用心,太宰這隻熊根本意識不到。
如果說亂步是熊孩子,那太宰和陀思應該就在熊的範疇了。
太宰低下頭,端起他的那杯免費白水,咕嘟咕嘟一飲而儘,然後站起身來。
我看向中原中也,他吹了吹熱咖啡,正準備喝。
“中也,你在害怕嗎?”
太宰悠悠地邁開腳步,嘴角揚起譏諷的弧度。
中原中也瞳孔一縮,手裡端著的咖啡杯立刻飛上了天。
一杯滾燙的咖啡潑灑下來,在落地的瞬間又硬生生的被重力操控,像倒放似的全部回到了杯子裡。
“你!說!什!麼!”中原中也說的每個字都帶著咬牙切齒的怒意,“老子會怕你?!”
與此同時,咖啡桌上傳來的噗通一聲。
我低頭一看,是陀思“剛好”精準地撲在了亂步買的蛋糕盒上。
他直起身來,整個盒子都被壓扁了,成了一坨。
“你這家夥,是故意的吧!”亂步氣得的眼睛都睜開了,氣呼呼地說道,“這是我給清溪溪買的蛋糕!我排隊了一個小時!”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陀思聲音溫柔,麵帶愧疚,小聲地解釋道,“我剛才擔心你送給源醬的心意被咖啡潑到,想著替它擋一下,但是腳下一滑,不小心就這樣了……真的很抱歉,是我平時太缺乏鍛煉了。”
他又看向正在氣頭上的中原中也,用真摯的語氣說道:“真不愧是港口黑手黨的乾部,果然聰明過人,竟然想出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我們的應變能力。”
中原中也斜了他一眼:“還沒跟你算賬,你先閉嘴。”
罪魁禍首太宰治幽幽道:“你害怕再輸給我,所以才不想讓我加入吧。”
這話我聽了就不高興了。
“中原君怎麼可能會輸給你這種滿口謊言的騙子!”我想到他之前一天學都沒上,還騙我說他考上了大學沒錢上的事,氣就不打一處來。
還當上了乾部!班乾部和黑手黨乾部能一樣嗎?
“中原君,我相信你一定能贏過這家夥!”
我實在太氣了,連敬語都不用了,直接喊這家夥。
中原中也的怒意消散了大半,他怔怔地看著我,神情愈發複雜。
太宰挑了挑眉,突然伸出手指按在了我的鼻尖,往上一按。
“變豬兒~”他誇張地笑道。
“太宰,不要戲弄清溪。”
說這話的是亂步。
我幾乎從未聽過他這樣平靜,不帶任何撒嬌意味的語氣,叫的也是“清溪”,而不是“清溪溪”。
就像一個真正的成年人。
我和太宰一同向亂步看去,亂步綠色的眼眸裡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他繼續說出下半句話,“你明白我的意思。”
“呐,呐,開個玩笑嘛。”太宰治收回手,若無其事地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中也,既然你害怕輸給我,我就給你個麵子,不參與了吧。”
中原中也毫不客氣地撣掉了他的手,惡狠狠地說:“比就比,誰會輸給你!這次我一定要好好修理你!”
太宰治朝我聳了聳肩膀:“清溪醬,我聽中也的,留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