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管教三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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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留被爹爹從西院抱到東院時,發現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大夥都很茫然,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屋裡氣氛很壓抑,祖母和大伯一點笑容也沒有。薑留發現除了哥哥姐姐,各院的姨娘們也過來了,老老實實在後邊站著。這是要乾啥?薑留挪到哥哥、姐姐身邊,老實站著。

薑淩偷偷拉住妹妹的小胖手,讓她彆害怕。

老管家點過人頭,報道,“老夫人,府中能來的人都過來了。”

誰不能來?薑留掃了一圈,沒見到姑姑一家、三叔和裘叔。三叔和裘叔應是不在府中,姑姑不用過來是因為她已經嫁人,不能算薑家人了?

薑老夫不願如此興師動眾,但夫死從子,長子堅持,她也隻能順從。既然做,就要做好!

薑老夫人緩緩抬起眼皮,目光嚴厲地從眾人身上掃過,她掃到誰,誰就一哆嗦。

薑留覺得祖母這招很有氣勢,她認真記在心裡,打算以後自己管事時,也這麼乾。

“留兒。”

“啊?”正胡思亂想的薑留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不知祖母為何叫她。

“祖母問你,去年六月你是怎麼落入花園池塘中的?”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陳氏緊緊握住兒子的手,頭都不敢抬。薑二爺疑惑的目光在母親和大哥身上掃過,不知為何又提起此事。薑淩則看向躲在伯母身後的薑三郎,暗道絕不能讓他逃過去。

怎麼掉下去的?薑留的小腦袋轉了兩圈,如實道,“留-兒-不-記-得-了。”

事情已過去半年,小孩子記不起來也正常。薑老夫人又喚孫兒,“三郎。”

薑三郎從娘親探出頭,怕怕地看著祖母。

“到祖母這裡來。”薑老夫人再喚。

薑三郎硬著頭皮出來,走路比小薑留還慢。

薑老夫人輕聲問,“祖母問你,留兒當時是怎麼落水的?”

“是……是……”薑三郎的目光瞟向娘親,希望她能出來幫自己講。

陳氏剛抬起腳,就聽丈夫喝問兒子,“是什麼?”

薑鬆聲音不大底氣也不足,但薑三郎卻嚇得跪在地上,立刻說了實話,“是兒把六妹妹推下水的。”

“嗡——”議論聲頓時響了起來,終於明白今日為何擺出這般陣仗了。

這樣可不成,陳氏剛邁出一步,就聽丈夫問她,“夫人可知此事?”

“妾身……”陳氏沒想到丈夫不隻要懲罰兒子,連她也不肯放過,有些慌了。薑大郎探手把母親拉到身邊,若真是三弟推六妹妹落水的,此事就非同小可,母親若執意攔著,說不得祖母和父親會連母親一起責罰。

閆氏則幸災樂禍地彎腰,低聲叮囑兒女千萬不要插嘴。

薑老夫人隻當沒看到大兒媳的動作,繼續問孫兒,“三郎推留兒落水後,為何自己也跳到水裡去了?”

三郎不敢說謊,“孫兒沒想跳進去,是一下沒收住腳才跟著掉下去的。”

薑老夫人又問,“你為何推留兒落水?”

“是六妹妹先向孫兒扔癩蛤蟆的!她還拔了祖母給孫兒買的鸚鵡身上最好看的毛,也扔到水裡!”薑三郎萬分委屈。

這些真是小薑留乾的?薑留轉頭看屋外的書秋。怎奈離得遠,正在與桃枝咬耳朵的書秋沒接收到她的信號。

“為了這些,你就把留兒推到水裡去了?”薑老夫人再追問。

“她把孫兒的鸚鵡毛扔到水裡,孫兒就要讓她也嘗嘗掉到水裡的滋味。”雖然過去了半年,薑三郎提起這件事還是很生氣。

門外的書秋忽然跪在地上,“老夫人,奴婢有話想說。”

“講。”

“三少爺把六姑娘推到水裡後,還用力把六姑娘往水底按!”書秋大聲道,“這是奴婢親眼看到的。”

“我沒有!我是被泥吸住腳,才拉六妹妹想把腳拔出來。”薑三郎怒吼道。

“你被泥吸住腳,就把你妹妹當做墊腳石?”薑鬆沉聲問。

薑三郎被父親問蒙了,“不是這樣的,我就是很害怕,想把腳拔出來,我沒踩六妹妹,我是用手……”

薑留總算弄明白小胖丫究竟怎麼死的了——小胖丫拔鳥毛扔癩蛤蟆惹怒了三郎,三郎生氣推她落水自己也失足落了下去,落水後三郎拔不出腳心裡害怕就扒拉小胖丫,害她嗆水死。

看著慌成一團的三郎,薑留很想知道這案子擱在現代,法官會怎麼判。

薑二爺站出來道,“雖是三郎推留兒落水的,但他還小,想不到這之中的危險。再說也是留兒調皮在先,不能全賴三郎……”

“前情確如二弟所言。”薑鬆打斷他的話,“但三郎誣賴留兒推他入水在後,這半年來,眼見留兒因此受儘苦楚,他不僅不因自己的過錯內疚,還多次挖苦嘲笑留兒行動緩慢說話遲緩,這便是惡。此惡不除,必生大禍。”

薑留點頭,大伯不愧是一家之主,說得很中肯。薑二爺眨眨眼睛沒詞了,又退到一邊。

事情遠比她想得要嚴重,薑老夫人沉聲問,“薑思宇,你可知錯?”

“孫兒知錯。”祖母都呼他大名了,薑三郎哪敢說不知。

“薑厚,手足相殘,論家規該如何處置?”老夫人垂下眼皮。

聽到“手足相殘”四個字,眾人嚇得大氣不敢出。陳氏想衝過去替小兒子求情,卻被大兒子用力拽住,薑淩留意著眾人的神色變化,以備隨機應變。

老管家邁步進屋,“太爺在世時立下三條家規:凡薑家子弟,應孝順父母、兄弟齊心、夫妻和睦,有違此規者,輕則杖責重則逐出家門。”

薑老夫人點頭,“薑思宇,念在你年紀小又沒釀成無法挽回的大禍,祖母罰你十杖,祠堂罰跪三日。若有下次,逐出家門。”

打板子跪祠堂?薑三郎傻了,轉頭看娘親。

陳氏用力甩開大兒子,跪在地上哭求,“娘,三郎才九歲,哪受得住杖刑啊。是兒媳沒教好他,娘要打就打兒媳吧。”

薑大郎也跟著跪在地上,“孫兒身為長兄,未能約束幼弟,也應領罰。”

薑二爺勸道,“如今是年節又逢國喪,四十九日不能見血。依兒看,這杖刑就免了吧?”

眾人苦苦哀求聲中,薑老夫人抬起眼皮看薑留,“六丫頭,你覺得呢?”

薑留明白祖母的意思,給她遞了把梯子,“祖-母-彆-打-三-哥,疼。”

“留兒受儘了苦還不記仇,是個好孩子。”薑老夫人很欣慰,轉頭看長子,她也不想打三郎的,說這麼重是為了嚇唬嚇唬他。

薑鬆卻道,“不挨打,他就記不住疼。比照六丫頭這半年受的苦,打他十杖都少!”

這是非要打了?正當眾人愁無計時,薑淩上前一步行禮,“祖母,大伯,孫兒有話不知當不當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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