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又打了一份飯菜回來,就見餘毅眉頭皺成了一團,盯著飯菜,一臉的不可思議,“恪非,你就吃這個?”
劉恪非扯了扯唇角,揶揄道:“餘三公子要是吃不慣,就在一邊等我一會兒,等我吃完飯,開車送你回市裡,你包下一座酒樓,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算了,我跟你一起吃吧!”餘毅拿過一個三合麵餅子,就著沒有油水的白菜燉蘿卜,艱難地吃了起來。
一個餅子吃了有一半,他實在是吃不下去了,端著瓷缸子喝起了米茶,權當是喝水了。所謂米茶,就是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白粥。
餘毅佩服地看著劉恪非,隻見他眉頭都不眨一下,咬著雜麵餅子就著白菜蘿卜,吃的津津有味。
這還是那個從小錦衣玉食、仆從環繞的大少爺嗎?
劉家雖然比他們餘家差點底蘊,可也是響當當的世家,劉爺爺是兩家銀行的大股東,財富不比餘家遜色。
“恪非,你受苦了!”餘毅忽然感性起來,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從小就佩服劉恪非,恪非比他大兩個月,卻比他沉穩得多,如果恪非沒有投身革命,也會考進美國的名校。
“沒什麼受苦的,現在剛解放,百廢待興。可這隻是暫時的,以後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劉恪非莞爾,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恪非,快看那個姑娘!”剛剛還心情鬱悶的餘毅,忽然眼睛一亮,渾身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激動地指著食堂窗口站著的一個女兵。
劉恪非深邃的眸子驀地一暗,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他也認出了那是誰。那個紮著兩個馬尾辮的姑娘,不是張依一又是誰?
張依一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她和崔玉婉打好飯,正要找位子坐下,就覺得身側有兩道目光朝她們投射過來。
她順著視線看過去,正好看到劉恪非和一個身穿英國某品牌經典風衣的年輕男人,正往她們這邊看。那個男人不管是衣著還是氣質,都與眾不同,一看就是家世很好的樣子。
張依一剛要收回視線,就見那個男人在向她招手,劉恪非直接給了他一拳。
“小婉,走,到那邊坐!”張依一忽然腦子一熱,端著飯菜就去了劉恪非那桌。
後天就是年三十,團裡有不少人探親回家了,加上又走了一百多新兵,食堂的空位子多了些,劉恪非那一桌,就坐了他們兩個人。
張依一大大方方地坐在劉恪非的正對麵,崔玉婉見狀,也隻好坐下來。
“兩位同誌好,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餘毅,任教於國立同濟大學醫學院,我是恪非的好朋友,兩位同誌能不能也做個自我介紹?”餘毅溫潤的嗓音就像是低沉婉轉的小提琴弦樂一般,說不出的好聽。
“咳咳咳….!”劉恪非用拳頭抵住唇,輕輕咳了幾聲。
“劉政委,你感冒了嗎?”張依一連忙關切地問。
劉恪非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姑娘反應也太遲鈍了!
“哦!”確定劉恪非沒生病,張依一暗暗鬆了口氣。
“餘老師好,我叫張依一,是今年新入伍的醫務兵,很高興認識餘老師。”張依一對餘毅的身份有了興趣,他是醫學院的老師,自己可以向他打聽一下醫學院招生的問題。
崔玉婉也簡單介紹了自己,她很快就看出來了,那個叫餘毅的大學老師,似乎對依一很感興趣。
“那我就叫你依一了,我…”餘毅還沒說完,就感到身旁有一道涼颼颼的目光掃過來。
餘毅側了側身子,直接忽視了劉恪非不善的目光,“依一,你們平時除了訓練,有什麼消遣嗎?”
“沒有什麼消遣!”
“那你們不無聊嗎?”
“習慣了!”張依一微微一笑:“對了,後天晚上團裡舉辦舞會,餘老師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參加,感受一下部隊文化。”
“當然有時間,後天晚上的舞會,我能請你做我的舞伴嗎?”餘毅被張依一那對小酒窩閃暈了,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