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依一稍怔,她沒想到程護士長會這麼直白,絲毫沒給白燕麵子。
果然,就見白燕的臉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塗了唇脂的紅唇輕輕蠕動了一下,有些艱難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看著程護士長和張依一的背影離開,白燕極力控製著的表情,終於繃不住了,眼中閃過一道憎恨的光來。
她為什麼要當兵,而且還是這辛苦的醫務兵?不就是為了方便接觸到有前途的年輕軍官嗎?雖然二爺爺過世了,可他當年的部下在軍區任政治部主任,對她這個老上級的侄孫女極為照顧。
她本可以留在軍區的,她是為了劉恪非才來到偏院的高炮團,做了艱苦的醫務兵。
兩年前,她剛到軍區,那個伯父要給她介紹對象,在伯父的辦公室裡,她看了一些年輕軍官的資料,一眼就看中了劉恪非。即便是普通的黑白照片,都遮擋不住他的風華,還有他耀眼的履曆,顯赫的家世。她的心動了,發誓要得到這個優秀的男人。
她很自信,憑她的美貌和關係,劉恪非怎麼也得對她青眼相加才是。誰知,劉恪非竟對她的示好視而不見。
她沒有氣餒,看著身邊那些個不自量力肖想劉恪非的土包子們,她不屑一顧,她們憑什麼和她爭?不管是美貌,還是家世,她們哪一樣比得上她白燕?
好在那些女兵都知難而退了,隻剩下了趙琴那個蠢貨。那個蠢貨除了長得還行,彆的簡直一無是處。她隻要稍加挑撥,趙琴那個蠢貨就在劉恪非麵前醜態百出。
後來,又來了一個土包子張翠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一個被人拋棄的童養媳,居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肖想人中龍鳳劉恪非?那她彆怪她不客氣了!
她在楊碧玉的婚禮上絆了那個村姑一腳,嫁禍給了趙琴。本以為那個村姑會出醜,誰知竟弄巧成拙,竟讓那個村姑和劉恪非親密接觸了。當時,她連掐死那個村姑的心都有了。
她在趙琴麵前稍稍挑撥了一下,利用趙琴那個蠢貨,差點砸瞎了那個村姑的眼睛,又給李乾事寫了一封匿名信,舉報趙琴砸傷了張翠翠的眼睛,一箭雙雕,讓那一對賤人狗咬狗。
趙琴那個蠢貨終於放手了,少了競爭對手,她以為自己的情路會順暢些。結果,那個村姑改了個名字,還參了軍,和劉恪非的關係似乎更近了。
這是她不能容忍的,她去了一趟金陵,到軍區找那個伯父哭訴,讓他做媒。伯父一口答應下來,讓她回來等好消息。
可她等來的卻是劉恪非強硬的拒絕,這還不說,他還向那個村姑表白了,憑什麼?憑什麼她追了他一年多,他都沒有反應,隻和那個村姑接觸了短短時間,兩人就好上了?
現在,這個村姑又找到了家人,聽說她家很有錢,兩個哥哥也很厲害,妹妹出來就是大報社的記者。她的大哥在飯店請了好幾桌酒席,感謝他們照顧自己的妹妹。那些個乾部家屬就不說了,居然還請了藍靈楊大妮她們幾個。
白燕望著張依一消失的方向,足足看了有幾分鐘,雙眼噴火。
路過的醫生和護士看著白燕怪異的樣子,隻裝作沒看見,懶得搭理她。以前還覺得這人不錯,漂亮又溫柔。現在發現,這就是個兩麵人,以前的溫柔都是裝的。
這種人惹不起,誰讓人家後台硬呢,人家可是連劉政委的女朋友都敢刁難呢,更彆說他們了。
那邊,張依一跟著程護士長這個厲害的師傅,簡直是求知若渴。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程護士長給那個年過七十的老人輸液。老人久病,血管又細又脆,沒有彈性。整個大外科的護士沒有不頭疼的,每次輸液,都是護士長親自上。
程護士長費了好大勁,出了一頭的汗,才總算是給老太太輸好液,看得張依一都累了。她以前學臨床醫學,覺得護理學專業簡單。現在看來,護理學專業看著簡單,真要操作起來,也不容易。
忙了一天,快到下班時間,張依一到藥房領了些鹽水和葡萄糖,準備下班後,自己給自己輸液,好趁熱打鐵,把從程護士長那學到的知識運用到實踐中。
肌肉注射,她上個月就會了,白燕不給她機會實踐,她就用自己做實驗,足足在自己手臂和大腿上紮了無數個針眼,才掌握的。
等到下班,醫生和護士陸陸續續的走了,整個護士辦公室,隻剩下了兩個值夜班的護士。張依一這才拿出了輸液工具和鹽水等,準備給自己輸液。
她先將葡萄糖和生理鹽水按照一定的比例稀釋,又取出輸液器刺入液體瓶蓋,將輸液瓶掛於輸液架上。這才用皮條紮緊自己的左手腕,再用消毒棉簽將自己的左手麵靜脈處消毒,開始靜脈穿刺。
穿刺看著容易,真要操作起來,還真不容易,尤其是在自己身上操作,更是費勁。張依一弄得一頭一身的汗,手麵都紮腫了,也沒弄好。
“劉政委好!”張依一正和自己較著勁兒,身後冷不丁地想起一道緊張的女聲,嚇了她一跳。
一轉頭,就看到劉恪非大踏步朝她走了過來,一張英俊的臉上帶著些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