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我要做皇帝24(1 / 2)

林氏默不作聲的為繼女梳妝, 又幫著她更衣, 收拾齊整之後,往鏡子前一站,便見其人如玉,姿儀翩翩, 果真不愧金陵第一美人之稱。

林氏看得有些出神, 反應過來之後, 眼底卻不由自主的湧出幾分淚意來。

事到如今,她沒有再說什麼“保全自身”、“安全為重”的話, 隻拍了拍燕琅肩膀, 欣慰笑道:“能嫁給你父親,能有你這樣的女兒,是我的福氣, 無論今日之事結果如何,我都心滿意足了。”

“去吧,”說到此處,林氏聲音為之一凜,道:“不要丟你父親的臉,也無需顧忌我, 去說個酣暢淋漓,講個痛痛快快!”

燕琅笑著應了聲:“是。”又一掀衣擺,跪下身去, 最後向她行個大禮。

她走出門去, 便見沈家眾人早已立在門外等候, 見她出來,齊聲施禮道:“恭送郡主!”

燕琅鄭重向他們一禮:“多謝諸位盛情!”

朝議會在辰時(七點)開始,而從沈家往宮中去,卻也有兩刻鐘的路程,更不必說自宮門口至太極殿須得步行,又是一刻鐘的功夫。

今日之事何其重要,燕琅自然不敢拖遝,剛過卯時(五點)便起身梳洗,卯時二刻出門,連早膳都是在馬車上用的。

兩個侍女與她隨行,神情是如出一轍的肅穆,見她將點心吃完,又默不作聲的遞了水過去。

係統道:“我現在的心情很沉重。”

燕琅說了聲:“哦?”

係統便繼續道:“有種要去天/安門看升旗的感覺。”

燕琅聽得笑了,笑完又道:“我最壞也就是個死,你是ai,不會受到影響的。”

係統默然片刻,忽然有些難過的講:“但這以後,我或許遇不到你這樣的宿主了。”

“秀兒,跟你相處的這段時間,我真的很開心。”

它說:“如果可以的話,請你一定要活下去!”

燕琅道:“哦。”

“哦是什麼意思?”係統不滿道:“拿出你蒂花之秀的氣魄來,懟死那群碧池!你收拾丹霞、丹露那倆賤貨的麻利勁兒,捅刀慕容晟時候的銳氣呢?難道都丟了?!”

“這不一樣。”燕琅笑著回答它:“如果我是燕琅,我可以儘情譏誚挖苦,說些俏皮話兒懟死他們,但此時此刻,我是沈靜秋,是沈家的孤女。我不願、也不能叫彆人覺得,沈平佑的女兒隻知道耍嘴皮子,賣弄那點小聰明。我代表的是沈家,想的是主宰天下,那到了朝堂之上,就不能玩那些小女兒心思,為皇者,要堂堂正正,煌煌大氣。”

係統聽得敬慕,又有些感慨,歎口氣,道:“秀兒,你真man。我要是個女人,就嫁給你了。”

燕琅道:“你要是個女人,我還不要你呢。”

一人一係統這麼說著,便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完之後,係統又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燕琅有燕琅懟人的方法,沈靜秋有沈靜秋懟人的方法,”燕琅道:“既然將死生置之度外,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說完,不知想到什麼,她忽的大笑出聲。

說話間的功夫,一行人已經到了宮門口,燕琅無官無職,身上那個榮安郡主的誥封,在朝堂上也不頂什麼用,當然也不能與朝臣們一道往前殿去,自有內侍前來迎接,引著她往內裡殿閣中去等待傳召。

因為金陵中清流名宿請求徹查沈平佑戰死之事、中止和親而被下獄的緣故,再加之國子監學生在宮門前靜坐抗議,沈家之事已經是甚囂塵上,朝臣們也伸長了脖子,等著見一見榮安郡主,聽她朝堂之上如何分辨。

如侍中董紹、禦史大夫趙清安那樣與沈平佑交好之人,自然滿心擔憂,唯恐燕琅觸怒皇帝而被處置,而那些鼓吹議和,極力促成和親之人,卻是滿臉譏誚,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與意氣相投者說笑,等著看沈家女丟臉。

有親近晉王的臣子道:“什麼明辨,什麼公允?分明是無知婦人為了謀取私利,而以聲望要挾君上,簡直可笑!”

這話一落地,便有人附和道:“誰說不是?大夏內憂外患,正是危機之時,她不知忠君體國,為大夏分憂也就罷了,竟還落井下石,忙裡添亂,鎮國公一生的威名,都要被這逆女壞掉了……”

幾人這麼冷嘲熱諷的,話也越說越不客氣,楚王慕容晟站在不遠處,聽得微微蹙眉。

想起那日在沈家見到的宛如出水蓮花一般的沈靜秋,他心裡不免有些不忍,隻是轉念一想,她傷心太過,行事張狂,已經深深惡了父皇,若是幫著她說話,反倒會將自己搭上。

慕容晟輕歎口氣,還是決定做壁上觀,不去摻和這事。

而晉王慕容安本就是沈平佑之死的幕後真凶,眼見因此事惹出這麼多紕漏來,就更不敢跳出來,惹皇帝心煩了。

朝堂上爭奪最激烈的兩個皇子都選擇了漠視,他們的黨羽自然也不會主動出頭,董紹、趙清安等人幾次三番為沈家求情,已經被皇帝的刻薄無情冷了心,無意再說,偌大的前殿,便隻有議和派與和親的鼓吹者們聚在一起,蒼蠅似的喋喋不休。

上朝的時辰到了,內侍高聲唱喏之後,皇帝進殿,見到的便是這副場景,麵上不顯,心下卻微微有些得意——到底也不是所有人同情那些亂臣賊子,總有些深體朕心的。

他目光在董紹、趙清安、乃至於禦史武將身上掃過,幾不可聞的冷笑一聲,道:“傳榮安郡主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