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我全家都是奇葩16(1 / 2)

羅建良娘倆被帶走了,雖然知道以他現在的身份未必會被拘留十五天, 但起碼這會兒燕琅心裡邊兒那口氣是順了。()

那倆人被帶走之後,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燕琅關上門, 又把他們倆貼的福字撕了丟進垃圾桶。

院子裡種了一棵楊樹,上邊還被掛了個中國結, 燕琅進屋了才看見,實在是覺得紮眼, 搬了個凳子準備踩著摘,旁邊卻伸過來一隻手, 稍微一抬, 幫她給取下來了。

天氣有點冷, 沈卓風圍著一條駝色圍巾, 豐神俊朗的站在她旁邊,低問道:“沒事兒吧?包餃子了沒有?”

燕琅從他手裡接過那個中國結丟進垃圾桶,說:“氣也氣飽了!”

沈卓風聽得笑了,一手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示意了一下提著的食盒:“我帶來了, 進屋去煮。”

燕琅歎一口氣,問他說:“什麼餡兒的?”

“包了兩種,一份是白菜豬肉的, 另一份是韭菜蝦仁的, ”沈卓風說:“不知道你喜歡那種, 就一起帶來了。”

天色已經黑了, 門外的路燈不約而同的亮了起來,光線溫暖而柔和,叫燕琅的心緒也不覺溫軟下去。

兩人一起進了屋,她幫著沈卓風把外套掛起來:“今天過年,你不回家了?”

“你一個人在這兒,我來陪陪你,”沈卓風卷起襯衫的袖子進了廚房,說:“山不來就我,我就來就山啊。”

這話羅建良前不久才說過,燕琅聽得頭疼,抬腳在他腿上踢了下,說:“彆跟我說這句話,我謝謝你了。”

沈卓風疑惑的挑了挑眉,回頭看她一眼,忽然明白過來了:“撞詞了?”

燕琅扶著額頭說:“嗯。”

然後他就笑了,往鍋裡倒了水,燒開之後慢慢把餃子下進去,邊下邊說:“仔細想想,我跟家人一起過年的時候也不多,小時候倒是還好,後來念了軍校,就沒那麼多空閒,再後來經常任務在外,就更難聚在一起了,這兩年才好點……”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白而長,骨節分明,即便是拿著筷子攪弄鍋裡邊的餃子,也有種彆樣的美。

鍋裡邊的蒸汽慢慢的潤濕了廚房,燕琅倚在牆上,輕輕說:“一家人隻要有心,聚在一起就是過年,沒必要拘泥於這一個時間。”

沈卓風聽她話裡意思,心下微動:“一個人不會覺得孤單嗎?”

“不會,”燕琅神情淡淡,搖頭說:“人本來就是一個人來,一個人走。”

鍋裡邊的餃子翻滾起來,沈卓風用筷子攪了幾下,沒急著蓋鍋,而是到她麵前去低下頭,溫柔中帶著幾分撫慰的親了親她的臉。

他的嘴唇是軟的,溫熱的,眼睫擦過她的麵頰,燕琅忍不住笑了。

沈卓風這才重新回到煮餃子的鍋前,說:“去拿盤子,要出鍋了。”

餃子裝了兩盤,燕琅又去拿了瓶紅酒,兩人相對而坐把餃子吃完,酒也喝了,就依偎在一起看春晚。

電視機是彩色的,就是尺寸小點,春晚上的節目也帶著記憶的泛黃感。

燕琅枕著沈卓風的腿看了會兒,屋子裡邊暖氣又熱,十點多就開始打哈欠,等到十一點的時候,就合上眼睡著了。

沈卓風把她抱到房間裡安頓好,自己卻也沒急著去睡,在邊上守到了十二點,才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小謝,新年快樂。”

……

燕琅這個春節過得平靜而溫馨,許家村那邊兒卻是人情慘淡,冷清的一批。

許老太跟王菊芳進了監獄,這兩三年裡是回不來了,許招娣跑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現在都沒個信兒,許盼娣又嫁到齊家去了,家裡邊一下子少了四個人,不冷清才怪呢。

往常年這個時候,包餃子都是王菊芳跟許招娣的活兒,現在那倆人都不在了,家裡就許大柱跟許來娣、許光宗三個人,他們哪有個能做飯的人?

許大柱是男人,下廚房是要被人笑話的,許來娣跟許光宗都是寶貝疙瘩,之前上邊還有姐姐在,哪裡會做這些事呢。

大過年的,村裡邊張燈結彩,闊綽些的人家還專門從集上買了兩個大紅燈籠掛在門前,瞅著就覺得喜氣,等餃子出了鍋,外邊鞭炮一放,年味兒就源源不斷的湧出來了。

許家這邊是冷水寒灶,許大柱弄了點白麵,千辛萬苦的和了和,好歹擀了點麵條出來,放在鍋裡邊一煮,也算是年夜飯了。

爺仨沉默著把飯吃飯,許光宗說:“爹,咱們啥時候去放鞭啊?”

許大柱悶頭在抽旱煙,大半晌過去,才沉聲說了句:“都去睡吧,今年不放了。”

這地方就是這麼個風俗,家裡有喪事的過年不放鞭,許家雖然沒死人,但兩個進了監獄,一個生死不知,再放鞭也不說那麼回事。

許光宗是許老太和王菊芳的寶貝疙瘩,許大柱雖然也疼兒子,但卻不會像是那婆媳倆一樣無限度的溺愛他,這麼過了大半年日子,他也算是被磨平了心性,看許大柱不說話,就老老實實的閉上嘴,等許來娣收拾完桌子,就自己回房去睡了。

許家冷清,齊家那邊氣氛也不好。

許盼娣被許大柱送到齊家之後,齊老太就覺得奇怪,到許家村一打聽,就知道許老太跟王菊芳蹲監獄的事兒了。

許盼娣的娘跟奶都進了那種地方,多丟人現眼啊,齊家怎麼能有這種媳婦?回到家之後,她就攆許盼娣走。

許家那會兒亂的不像樣子,許大柱再好的脾性都得冒火,齊老太連拖帶拽的把許盼娣弄回去,坐在許家門口大鬨不休,許大柱二話不說,從屋裡找了把菜刀就衝出去了。

閨女已經給你們了,親事也是之前就定下的,現在好好的黃花閨女在你們家待了一宿你又要送回來?那我閨女以後還咋活?

還不如我先殺了你,再殺了我閨女,咱們死個乾淨,也無謂誰欠誰了!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許大柱這麼一放狠話,齊老太就軟了,委委屈屈的把許盼娣領回去,到了自家地盤之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行吧,他們家上趕著把閨女送過來,自己都輕賤自己閨女,那她就順著他們的意思來。

許盼娣算是開始了自己的苦日子,洗衣做飯當牛做馬,片刻都不得閒。

這地方還沒有領結婚證的廣泛意識,兩家人辦了婚禮就算是結婚了,但這會兒許盼娣什麼儀式都沒有就登了齊家們,這婚事到底算是成了還是沒成,還真是不好說。

這事兒齊老太是不怕的,反正他們家是兒子,怎麼著都不吃虧,叫兩個年輕人圓了房,她一邊使喚著許盼娣乾活,一邊催著趕快生孫子。

前世許招娣那麼能忍,都沒能在齊老太手底下熬過去,更彆說許盼娣了,更關鍵的是這日子難熬也算了,而且還看不見絲毫勝利的曙光,這樣天長日久的折磨之下,她迅速變得沉默寡言,人也瘦削下去。

今天過年,齊家也包了餃子,齊老太定的規矩就是先喝餃子湯再吃餃子,一家人喝了個六七分飽,然後才開始分吃加了一丁點肉餡的白菜餃子。

雖然風雨坎坷,但終究是又過去了一年。

燕琅的工廠已經建起來了,各地招工也正如火如荼的進行,過完年之後她跟沈卓風一道去沈家拜訪之後,很快又進入了工作的忙碌狀態。

羅建良跟羅老太還是不死心,時不時的送些東西過去,雖然見不到,但是膈應人啊,燕琅就想著得找個辦法把羅建良給弄走。

羅建良今年也四十多了,將近二十年的仕途走下來,小打小鬨肯定弄不下來,燕琅托著下巴想了會兒,就把火力點轉到了羅老太身上。

這種重男輕女一心想生孫子的女人往往也會是一個出色的扶弟魔,就看羅老太那德行,她才不信羅家人屁股底下乾乾淨淨呢。

燕琅今年還不到二十歲,幾年內也沒有結婚的打算,跟沈卓風還是單純的男女關係,就止步於接吻,跟羅家的恩怨是自己的事情,跟沈家無關,她一個字也沒跟沈卓風起提過。

現在用了人家,那就是人情,一旦聯係的多了,將來事有意外,想掰扯開都難,這麼簡單的道理,她不至於想不明白。

燕琅叫人去調查羅老太的娘家人,這一查還真是查出問題來了。

羅老太的娘家弟弟開了家建築公司,在行業內名聲很臭,招標一向不規矩,不僅有拖欠工資的情況,甚至有工人因為討要工資跟建築公司方麵的人進行過械鬥,而且還造成了三人去世,數人受傷的惡果。

燕琅自己沒出麵,叫人把這事兒捅到記者那兒去了,事後報紙媒體一宣傳,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要她來管了。

這時候剛經曆了市場轉型和國企改革,曾經吃香的工人階級逐漸失去了往日的榮光,心裡邊正不得勁兒呢,一下子鬨出這麼個新聞,心裡能舒服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