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書完(1 / 2)

這算什麼,我抄我自己?

莫成弘有些頭疼,打聽到高茗聯係方式,商量這事怎麼處理。

高茗接了電話,說道:“這事我也聽公司裡人說了。當初讓許喬開小號是怕給他帶來麻煩,那現在既然發生誤會了,乾脆就挑開了說。”

莫成弘問:“你們那邊方便嗎?”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高茗笑了一下,“點星能發展成現在這樣,少不了許喬的功勞。要說不方便,是先前怕公司做不好給他丟麵,現在發展得不錯,就沒這個顧慮。”

又聊了幾句,高茗最後說道:“那這就交給我們公司來處理。”

兩邊粉絲眼看著要有罵戰升級的趨勢,有美術認證的小博主看著兩張對比圖,弱弱說了一句:“從風格、筆觸來看,這兩張畫應該是一個作者。”

緊接著,又是幾位美術博主將兩張畫放到一起,從用筆習慣、用色搭配和一些細節處理的地方進行了對比,保持同樣的觀點。

兩邊粉絲麵麵相覷。

[不能吧……?]

[能吧?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求生紀錄片的冠名商還是點星,這麼一聯想,不是沒有可能有喬喬的原因在裡頭啊]

[要是真的我的次元壁就破了]

[點星主美不僅是主美,還是主策。我不信許喬工作那麼忙,還有時間忙這些]

[我也覺得許喬優越的發際線跟遊戲行業沒有什麼關係]

關於這件事的討論依舊熱烈,罵聲卻一下子小了起來。主美粉絲也拿不準到底怎麼回事,心裡還是不大相信這兩個是同一個人,但萬一呢?這要是真的,罵錯自己人可怎麼辦。

回首了一下許喬在娛樂圈的光輝事跡,他們也心虛不確定了。

這時,有人發了一張照片。

【柚今天不咕】去年在咖啡廳拍的照片,現在越看這個人越像許喬。

照片背景是咖啡廳裡側對顧客開放的塗鴉牆,角落堆著畫架和顏料,一個戴口罩帽子的年輕人施施然站在畫架前,一手端著調色盤,一手拿著畫筆點在畫紙上。

周圍有不少圍觀的顧客,有的正拿出手機拍照。

在這張照片角落,還留下了拍照當時的時間水印。

[姐妹,不是像,這就是喬喬!資深喬粉,哥哥化成灰都認識]

[旁邊站著的不就是點星老板高茗??]

[這個時間點,是點星官宣主美不久前]

照片裡發生的事,正是去年許喬往點星郵箱投稿,高茗約他出來見麵的那一次。在那次見麵中,高茗確定了許喬的主美身份,兩人一起商討規劃了末世遊戲的大框架。

發表這條微博的博主又出來說話了。

【柚今天不咕】我記得當時他畫完,服務員還過來問他要不要,好像是要裝裱在店內作展示。

[解碼了,這個咖啡廳就是西三環提署路路口那家]

[??那離我家很近啊]

有附近的網友興致勃勃跑去咖啡廳,果然在塗鴉牆旁邊找到了那幅裝裱好的畫。咖啡廳老板似乎很喜歡這幅畫,裝裱用的木頭都是好木頭。

網友將這幅畫大圖上傳到微博。一幅林深泉清圖,筆觸瀟灑流暢行雲流水,哪怕是不懂繪畫的人,也能從中察覺出這幅和許喬那幅的風格相似之處。

[博主發的那張照片,我找了個喬喬相同角度的,拖到ps調了下圖層透明度,可以看到從額頭到鼻梁這塊曲線完全重合,眉眼也很像,這個人應該就是喬喬]

原本逮著許喬罵的那些主美粉絲此時心情複雜。抱著最後的掙紮念頭,希望官方能出來否認一下。

倒也不是接受不了他們瘋狂崇拜的主美就是許喬,而是先前罵成這樣,這要真是一個人,也太尷尬了。

沒有讓網友們失望,點星官微很快作出了回應,一個手指豎到嘴前的emoji表情,配上文案:噓,點星的員工福利。

下附一段小視頻,視頻裡,點星工作室牆上掛著紅色條幅慶祝末世遊戲上線順利,條幅下,許喬抱著琵琶彈奏。拍視頻的人調整角度,掃向底下屏息聆聽的點星員工,一個個臉上帶著沉醉的癡笑。

通過這個小視頻,側麵承認了許喬就是點星主美。

[我好酸,神仙福利,近距離接觸還能欣賞專屬音樂會]

[點星還招人嗎,真誠求問]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哥哥多才多藝,卻不知道能到這個地步]

[你喬可是連農機都會修的人……]

[收回先前罵許喬的話!!我還沒緩過勁,那麼現在可以去許喬微博底下催更了嗎?主美那個微博號幾百年不營業,作為粉絲是真的寂寞!]

[附議]

……

許喬就是點星主美的事曝光,短時間內給雙方都帶來了一定影響,但很快,正向反饋成為主導。

末世龐大的玩家群體中不少人成了許喬粉絲,許喬的人氣也給遊戲成功引流。這些的前提是,末世確實是一個製作精良的好遊戲,許喬是官方認證為國爭光的優質偶像。

清閒了一陣子,許喬又趕了幾個行程和通告。

徐斯奕很快要去美國拍電影,那位美籍猶太裔導演兼編劇在威尼斯電影節上挑中了他,後麵徐斯奕通過試鏡,角色是一位身處柬埔寨的華人醫生。

電影在開拍前要做的工作很多,他專心做著準備,但不管多忙都會儘可能抽出時間接送許喬。

徐斯奕的消息少了起來,反而是許喬的一些路透照裡,時常能看見他的身影。

另一邊,應文林和馬爾茲先生一直在進行民樂推廣、合作辦學的事,許喬為此出了好幾趟國。應文林告訴他,如果一切順利,五年內合作院校就可以正式落地。

到那個時候,民樂協和性理論應該會更加完善。

等天氣快暖和起來的時候,胡正華找到許喬。他先前在微博@許喬,說留了個好角色,隻是一直沒後續了。這回把劇本發過來,給了莫成弘一個驚喜。

是他所執導電影的男主角。

許喬演戲經驗不多,幾個角色塑造得卻都很成功,胡正華看重的正是他的可塑性和天才一般的對角色的感知力。

這部電影名叫《燈光》,初看劇本時許喬以為是個愛情片,往下看卻發現不是。總的來講,元素和可以解讀的方麵很多。

故事發生在90年代,在中部地區的某個小縣城,身為高中同學的男女主角互相抱有好感,高考落榜後兩人拒絕家裡的工作安排,從報紙新聞中得知南方的發展,懷揣著夢想私奔到那座城市,希望做一番事業。

這是一座飛速發展的城市,立交橋縱橫交錯,新建的樓房一棟接著一棟拔地而起。

在度過初期的興奮和甜蜜後,現實很快找上他們。

身上帶的錢快用完了,他們不得不搬出舒適的賓館,在破舊的城中村居民樓住下,找工作維持生活。經過中介介紹找到工作,單調苦悶、高強度的工作和壓低的工資讓這對情侶苦不堪言。

後麵的一係列故事都圍繞這展開。

正式開機前的半個多月裡,許喬一直呆在酒店和女主角申盼磨合劇本,申盼是位年近三十的女演員,演技很好,演起少女絲毫不違和。另一邊,胡正華一有時間就過來幫兩人講人物心理。

開機儀式過後,劇組正式進入拍攝狀態。

圖個好兆頭,前幾場戲都難度不大,演員們一遍過的。

直到晚上,才正式進入主題。這一場戲是男女主的衝突戲,等他們就位,場記打板,開口道:“《燈光》第五場一鏡一次,a!”

鏡頭記錄下90年代這座光鮮城市陰影下的角落。汙水橫流的城中村,拐過兩條街道就是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地方。

夜間霓虹燈五彩斑斕,行人往來絡繹不絕,商鋪的招牌燈光在夜間連成一道光路。與之對比的,是城中村夜裡昏黃暗淡路燈照不透的狹窄陰暗巷道。

巷道裡,響起兩人在夜間逐漸清晰的腳步聲。

“阿林,好黑啊……”女主角小冬抱住男友胳膊,低聲抱怨。

她另一隻手上,提著從夜市帶回來的小吃。

阿林剛想說什麼,一隻碩大的老鼠從兩人麵前穿過。

小冬尖叫一聲,旁邊破舊的樓房裡立刻傳來怒罵:“叫叫叫,叫魂啊?”

小冬氣不過,跟她對罵起來,一個是中年婦女宏亮的嗓門,一個是少女細銳鋒利的聲線,夜晚瞬間熱鬨起來。

還是阿林神色陰鬱地拉著她離開了。從巷道穿過,在密密麻麻的樓房中,兩人擰動鑰匙回家。

小冬仍生氣:“什麼人啊這是!”

“行了,快吃東西吧,一會兒涼了。”阿林說。

小冬更氣:“你還說,要不是跟了你跑出來,我才不會住這種地方!”

她說著,將手裡小吃摔到桌子上,走到窗邊,看著隔著兩條街道對麵的高檔小區樓。那裡整潔乾淨,燈光明亮。

“咱們什麼時候能搬到那邊去?”小冬問,半天沒等來回答,一整天積累的委屈終於爆發出來,“我受不了了,咱倆好歹是高中生,在廠裡被那些沒文化的欺負,回來了還受那個嘴臟大媽的氣,你都不幫我說話,你怎麼這麼沒用?”

見阿林不說話,小冬戳著他,一句接一句,說的越發難聽。

貧賤夫妻百事哀,這對濃情蜜意的情侶終於陷入爭吵中。鄰居敲了好幾次門,小冬依舊不停,阿林忍無可忍,將她按倒在床。

“你乾嘛?”小冬先是一愣,隨即冷笑,“我現在不想跟你做那檔子事。”

阿林本沒有這樣的心思,看到她這個表情心裡也來了氣,解起她的衣服來。

後麵是一段男主強迫、女主掙紮,最後將他推下床,導致男主阿林右手骨折的情節。這是電影裡阿林的第一個轉折點。

拍的時候卻出現了點問題。

迄今為止許喬演戲,經驗是不太多的。包括胡正華在內的導演認為他表演天賦卓絕,這個天賦很大一部分來源於他的穿書曆程。

他親自成為過如此多的角色、人物,自然而然,也就對不同類型的人物有了深刻的心理體會,時間沉澱下來的閱曆讓他比常人更加容易領悟人物的深層次狀態。

但是,並不包括阿林和小冬的這種相處。

讓他去強迫一個女人,做起來有些困難。

胡正華果然喊了哢:“不行啊許喬,你這個太溫吞了,阿林是比較偏執的那種人,他動起手來肯定不是這麼溫柔,得用點力。”

申盼躺在床上,經過剛剛這場戲的掙紮,頭發有點散亂,造型師過來重新給她理好了頭發。

她看著許喬笑道:“彆有心理壓力。”

許喬點點頭,又拍了兩回,胡正華盯著監視器說:“比第一次好,行了現在天晚了,收工咱明天再拍,有更好的鏡頭用更好的。”

許喬知道胡正華對目前的鏡頭還不太滿意。

收工回到酒店後,許喬洗了個澡躺床上,拿過手機發現幾分鐘前徐斯奕發了條短信過來。

他擦著頭發,給徐斯奕撥過去電話。

電話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還沒睡?”

“剛洗完澡,躺床上了,你怎麼也沒睡?”

“我也剛收工。”徐斯奕頓了下,問道,“今天拍戲順利嗎?”

許喬也沒瞞他,把今天片場的事跟他說了。

徐斯奕認真聽他講完後,想了想說道:“阿林是個偏執的人,他從小學習好卻沒考上大學,跑來這座城市是有抱負在的,結果跟一群不如自己的人一起在工廠打工,女友也在責備他,這個人自負又自卑。”

許喬點點頭:“沒錯,自負又自卑。”

“麵對小冬的罵聲和嘲諷,他先是忍讓,再因為小冬的話忍無可忍。這個時候將她按倒,情緒有對現狀的憤怒,有無能被戳破的不甘,最後才是對小冬的愛和欲。對小冬的強迫就不僅僅是壓製,還是一種發泄,需要帶上潛在的施暴欲。”徐斯奕明白許喬的性格,讓他對一個沒有愛欲的對象生出施暴欲是有些難為他了。

想了想,徐斯奕說:“把我當成小冬呢?”

許喬怔了怔,想象了一下,指責嘲諷自己的那個人變成了徐斯奕。

徐斯奕低聲道:“閉上眼。”

許喬嗯了一聲,纖長的睫毛落下。

“我罵你窩囊、沒用、廢物,嘲諷你事事不如彆人,你會怎樣?”

許喬歪著頭,想象著那個畫麵,輕哼了一聲:“想揍你。”

他話裡帶著點玩笑,徐斯奕卻立即接道:“我現在就躺在你身下,被你壓著呢。”

許喬眼皮抖了抖,聲音低下來:“嗯……在我身下。”

“你敢打我嗎,你不是一直都窩囊的很?”徐斯奕冷笑一聲,突然道,“彆人說你斯斯文文的,但我最清楚,你就是懦弱沒本事,以為自己讀了兩本書就了不起,可你算什麼啊?你什麼都不是,有本事,我們就不會住在這個破地方了!”

許喬進入到阿林的角色中,呼吸因為情緒波動加快,胸膛不停起伏著。

……

他的嘲諷一聲接著一聲,以小冬的視角,說出那些指責著阿林的話。

“你這什麼眼神,不服氣嗎?我哪句話說錯了,你要是有點用——”

“夠了。”冷淡陰翳的一聲。

沉默良久後,徐斯奕笑著問:“找到點感覺了嗎?”

許喬擰眉,將此刻這種感覺記下來,回道:“有點感覺了。”

徐斯奕又同他說了幾句話,聲音忽然低下來,聽上去有些喑啞:“許喬。”

“在呢。”

“想你了。”

許喬知道,他在柬埔寨的拍攝一定比自己要辛苦得多:“我也是。”

“真的嗎?”他低笑一聲,才說道,“我現在就躺著你身下。”

這次可不是在幫忙對戲了。

許喬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磁性聲音,將自己埋進被子,打了個哈欠問:“然後呢?”

“讓我好好看看你,這段時間瘦了沒……好像瘦了。”

“酒店夥食挺好的,沒瘦。”

“真的?讓我摸摸。”徐斯奕本來隻是想同他開個玩笑,話說出口,嗓子卻有些發緊,“胳膊好像沒瘦,往下腰也沒瘦……”

許喬閉著眼,隨著他的聲音,胳膊、腰、腿上似乎真的有一雙手撫過。

……

結束後,許喬臉上殘留著熱意,抽出紙巾清理了下。

困得很了,這一覺睡得格外沉一些。

第二天,接著拍昨天沒拍完的鏡頭,胡正華和申盼都有些驚訝,今天的許喬狀態很好,昨天沒完成好的鏡頭,今天完完全全發揮出來了。

申盼在這場戲結束後笑著道:“你今天像換了個人一樣,剛剛嚇到我,差點沒接住你的戲。”

胡正華也很是滿意:“保持住這個狀態就對了。”

“申盼姐,沒受傷吧?”許喬把她扶起來,神情間有些抱歉。

“我沒事,倒是你沒摔到哪兒吧?”

許喬搖了搖頭。

在這場戲,阿林在和小冬的爭執中被她推下床,右手腕狠狠抵在地上骨折,這讓阿林失去了工作。

剛開始,小冬因為愧疚努力照顧好他,照顧了幾天不耐煩起來。阿林因為受傷失去工作,本就拮據的生活更加困難,巨大的生活壓力讓這個先前沒怎麼受過苦的高中生煩躁痛苦。

這本來就不是她的錯,如果阿林不強迫她,就不會發生這些。

小冬再一次看向窗戶對麵遠處高檔小區的燈光。幾天前,廠裡一位高乾的兒子對她表現了好感,那個年輕人,就住在那個小區裡。

隨後的劇情,集中在城中村和高檔小區不同環境、不同階級的人之間展開。阿林受到來自小區裡人們避之不及的嫌惡和白眼,性情越發古怪。

小冬問他骨折是否好了,阿林總是否認,於是小冬的脾氣也越來越差,和那位廠裡高乾的兒子越走越近。

……

最後幾場戲是許喬一個人的獨角戲。

他穿著洗到泛白的襯衣,走進與他身上服裝格格不入的高檔小區,打開門像在自己家一樣,在黑暗中用修長的手指握著刀,從容地在案板切肉。

很快,這個屋子的主人回來了,發現出現在屋子內的陌生人大驚失色,沒等他發出聲音,阿林將手中的菜刀砍向他的脖頸,隨後慢悠悠走到牆邊,打開屋內的燈,鏡頭定格在他嘴角的微笑上。

他殺完這個屋子的,又邁進另一個屋子。一棟樓漸漸被血色浸染。

在殺完最後一個人後,阿林臉上沾著血跡,看向房間裡的電話機。這是個時髦玩意兒,郵電局的擴容工程剛開始不久,這是從新加坡引進的被淘汰下來的電話機,但隻有有錢人才裝得起。

他走過去,不熟練地撥通了房東家的電話,找來小冬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