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邪降(七)(1 / 2)

節目組:“……”

……劇本不是這樣的。

在這個副本的設定裡,導遊是和這個降頭師的徒弟兼司儀有私交的,負責給他們拉客。

他不止拉客,還做二道販子,賣的是遊客信息。

導遊是能輕鬆掌握所有遊客身份信息、又不會?輕易引起懷疑的人。

而且凡是來泰蘭德的人,大多都會去拜佛燒香,少?不得會?把自己的生辰透出去,讓廟裡的大師測測吉凶,算算未來。

導遊會?把這些?看似無關緊要的東西隨手發出去,給自己換點兒煙錢。

至於司儀他們打算做什麼用,他不關心。

反正每次把客人送到位後,導遊就功成身退,回大巴車上打遊戲去了。

而這次旅遊團裡,有六個人的生辰八字,恰好是降頭師煉“長生降”所需要的。

他們的命盤,暗合了六煞星的“鈴星、火星、地空、地劫、擎羊、陀羅”。

南舟他們,本來該是這六個命定的倒黴蛋。

南舟的命盤是浪裡行舟、一生漂泊的地劫。

江舫是陰狠冷漠、拖延擅欺的陀羅。

李銀航代表一意孤行、敢於嘗試的擎羊。

邵明哲則是剛硬倔強、頑固不化的火星。

曹樹光是急躁膽大、性情怪異的鈴星。

而馬小裴是做事虛浮,不切實際的地空。

地劫之腦、陀羅之心?、擎羊之膽、火星之腎、鈴星之肺、地空之肝,提煉出來後,以命盤演化,遂成“長生降”,能夠助人長生。

這是萬年難遇的好機會,也是副本給出的“無巧不成書”。

麵對這群一無所知、靜待宰割的冤大頭,降頭師樂不可支,拉了本領高超的自家師兄,和他一起做這場大事。

所以,接下來的劇情應該是,這群傻蛋被誆到了降頭現場,花錢找死。

他們會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場精彩紛呈的表演。

實際上,施加在他們身上的“平安咒”,才是真正的詛咒,能讓降頭師隨時定位到他們的存在。

接下來的14天,他們要飽受生活中各種怪象的糾纏折磨。

他們要在語言不通、求助無門的他鄉,通過不間斷的調查,知道有人在謀算他們的心?肝脾肺腎,並試圖

從這奇幻難解的恐怖中存活下來。

……一切本應該是這樣的。

假如南舟現在沒有把重要boss之一、也即降頭師師兄的腦袋做成一個花盆的話?。

實際上,當南舟主動提出要滴血的時候,施法的降頭師是懵逼的。

他沒有見過主動把脖子洗乾淨送上來的雞。

因為有人血加持的“降”是最凶蠻的,可以直接對想要暗害的對象施受最高級強勁的術法。

譬如飛頭降。

隻要操縱著飛頭,在南舟肩膀咬上他一口,被咬破的地方第二天就會?潰爛、化膿。

第三天,他的骨頭會?爛穿,液化。

第四天,他會?爛到心臟,在痛苦中斃命。

最後,南舟會?爛到隻剩下一顆頭。

這恰合他們的心?意。

能提供飛頭支援的隻有外圍的師兄。

降頭師便用心咒聯絡了師兄。

師兄斟酌一下,欣然同意。

……然後,他腦袋沒了。

不僅如此,飛頭降作?為高級降頭術,中途失敗,對降頭師的反噬也是可怖的。

降頭師的鼻血已經滴滴答答淌成了一條小溪,頭痛欲裂,腦袋裡像是有幾萬條毛毛蟲,熱烘烘地爬來爬去。

他搖搖晃晃走到台前,已是強弩之末,背對著觀眾,像是一灘垃圾,頹然跪坐在地。

他氣若遊絲,連心?跳的力氣都快要沒有了。

至於司儀,就是個想利用降頭賺錢的普通年輕人。

他眼見了白天還跟師父謀劃大事的人就這麼生機盎然地成了花盆、師父也快要衰弱而死的樣子,還以為自己是惹到了什麼高人。

南舟看向他:“你……”

淡漠的眼風掃得司儀一個激靈。

他雙股顫顫一陣、在地上留下一片便溺的痕跡後,才後知後覺地狂叫一聲,倉皇地手腳並用爬出帳篷,消失在了暮色中。

眼前的情節,對普通觀眾來說,雖然看不大懂,但看上去很精彩的樣子。

在他們的視角裡,先是降頭師逞凶,然後遭到更強悍者的反殺。

峰回路轉,跌宕起伏,節奏合理。

大家都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場事先安排好的降頭師鬥法,掌聲愈發雷動。

李銀航回首四顧。

她發現,這間帳篷並沒有其他工作人員,隻在門口支著一個

臨時的、擺了十幾本書的小木桌。

……想必賣書的錢也是由逃跑的司儀收的。

觀察出這一點後,李銀航勇氣陡增。

她臉皮向來很厚。

她果斷拿出當年大學時去天橋練攤,以及在遊戲開始時毛遂自薦抱南舟大腿的氣勢,噌地一下站起來,單手合在胸前,深鞠一躬:“各位觀眾,對今天的表演還滿意嗎?”

曹樹光、馬小裴:“……”

馬小裴:“……她乾什麼呢?”

曹樹光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在場的基本都是同胞,聽到李銀航字正腔圓的中文,原本興奮的情緒又更上了一個層次。

有人帶頭喝彩:“好!”

南舟:“??”

他詫異地望向江舫,對李銀航的行為表示不解。

江舫笑盈盈地將食指豎在唇邊,示意南舟看李銀航表演。

李銀航奓著膽子,厚著臉皮,用客服的經典款甜美聲線道:“大家開心?,那我們今天共同度過的這個晚上就是有價值的。”

“如果各位對古老的泰國降頭術對感興趣的話?——”

“請跟我到門口,隻需要3000泰銖,就有機會接受這份神秘的、異國的饋贈哦。”

李銀航吆喝過後,就一臉坦然地走向門口。

……就是剛起步的時候,緊張得有點同手同腳。

曹樹光、馬小裴:“……”

草。

他們明白了。

這波是趁火打劫。

司儀跑了,降頭師無力反抗。

李銀航索性李代桃僵,直接幫他們把錢掙了。

最草的是,降頭師還沒走,正在台邊趴窩。

然而他連阻攔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他們誰都沒有拆穿。

包括默默望向李銀航背影的邵明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