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邪降(十二)(1 / 2)

死鬆鼠爛泥似的軟在地上,咽喉處鮮血淋漓。

曹樹光奓著?膽子上?前,就手拿起擺在床邊的掃帚,倒提著?戳了戳看起來死透了的鬆鼠。

見鬆鼠沒有動,曹樹光就膽大了些,想上手給它翻個麵兒、看看狀況。

那鬆鼠尾巴根處的皮膚上刻著的咒紋,泛著?瘮人的青光。

但隨著鬆鼠的死亡,那光芒越來越淡,漸趨至無。

南舟把目光從鬆鼠尾部的咒紋上挪開,看了一眼曹樹光。

他在心中靜靜盤算小夫妻的紕漏。

小夫妻倆在旅遊大巴上直衝他們而來,卻完全無視了原本坐在他們身後、裝備、神態明顯更可疑的邵明哲。

他們並沒有對李銀航說漏嘴了的自我介紹產生任何應有的反應。

最重要的是,在遭遇了一場未遂的襲擊後,他們仍然能毫無?芥蒂地打瞌睡,完全沒有表現出正常人的緊張感。

南舟見過這樣散漫的態度。

在永無?鎮被強行?開啟、對外開放的那半年內,他見過成百上千張這樣的臉。

他們在享受著?遊戲帶來的緊張刺激的同時,也?保持著?“死了就死了”的無?所謂態度。

在謝相玉的提醒下,南舟知道,他們有一個統一的稱呼,叫“玩家”。

他在認真考慮,要不要讓曹樹光死上一回,試試看會發生什麼?。

可當曹樹光的指尖離鬆鼠的頸毛隻有半厘米時,南舟還是發了聲:“彆動手。”

他還代表著?【隊友全部存活】的1000點積分獎勵呢。

南舟的提醒,讓曹樹光下意識縮了一下手指。

而就是這一縮之間,一個粉紅色的尖狀活物從鬆鼠的頸部猛地一探。

曹樹光的手指幾乎感受到了那尖物的芒點。

他駭了一跳,忙把手揣回懷裡,左瞧右瞧,確定並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

咕。

鬆鼠的嘴巴幅度不小地蠕動了一下。

曹樹光“媽耶”一聲,抱著手指,瞪著眼睛,眼看著?鬆鼠咽喉破口處的騷動越來越大,血肉越來越外翻。

咕唧一聲,一個血淋淋、活生生的小肉團,從鬆鼠的咽喉處鑽了出來。

房間內鐵鏽似的血腥氣隨著這一頂一出,愈發濃厚

了起來。

一眼瞧過去,李銀航差點從頭麻到腳趾,san值活活往下掉了2個點。

——鬆鼠的喉嚨裡,居然藏著一隻怪鳥。

南極星一口下去,破開了鬆鼠的喉管,但並未傷到藏在鬆鼠口腔深處的小怪物。

剛才對南極星發出粗嘎示威叫聲的,也?不是鬆鼠,而是這隻鳥。

鳥是雛鳥,皮膚是粉紅色的,像極了剛出生的小老鼠,脖子老長,頸皮透明,隨著呼吸透明地腫脹翕張。

鳥頭呈圓形紡錘狀,大張著?的、仿佛乞食一樣的嘴巴四周,生滿了一圈小小的、眼珠似的彩色珠斑。

它搖頭晃腦地鑽出來時,活像是一種外星蠕蟲。

成功用自己的尊容唬到一票人後,它一撲棱光禿禿的肉翅,發出一聲怪異的長鳴。

啁——

它振動著翅膀,竟朝著?窗外直撲而去。

它要去咬死那隻長翅膀的老鼠!

江舫指尖一動,一張撲克牌倏然削去。

瞬間,那已經到了窗邊的鳥一個頭重腳輕,身體在窗邊僵了僵,自半空落下,腦袋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徑直掉到了窗外的垃圾堆。

但還不及屋中人喘上?口氣,那丟了鳥頭、黑血狂湧的鳥身在原地轉了兩圈,跳上了窗台,朝著?腐臭的垃圾堆裡俯衝而去。

啁——

鳥的屍身居然頂著?被削去的鳥頭,重又掠入了窗中!

因為頂得潦草,鳥頭和身體是明顯的分離態,身子朝前,鳥頭朝後,成了一隻倒飛的蜂鳥。

從鳥眼中湧出的血淚濡濕了本就細小的絨毛,讓透明粉薄的鳥頭看起來像是被新鮮斫下的活蛇頭,

它的報複心強到令人發指。

它張開那張讓人頭皮發麻的嘴,朝著?江舫的咽喉狠狠咬去!!

當?江舫指尖又撚出兩張撲克牌時,南舟蹲在地上,敲了敲鞋盒的邊緣,發出了一點響動。

沒想到,一敲之下,那鳥忽然像是失控了的直升機,打了兩個飄,猛然一頭紮向了鞋盒。

……直接入土,乾脆利落。

這一猛子下去,沙土外麵就隻剩下一根光禿禿的鳥腿,在虛空中徒勞蹬了幾下,也?就蔫巴巴地垂了下來。

李銀航心有餘悸,剛想上前,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溜到了自己身側的邵明哲。

邵明哲貼她貼得很近,兩隻手幾乎要捉到她的衣袖。

因為過於驚訝,李銀航發出了疑聲:“誒?”

邵明哲垂著?腦袋,乖乖躲在她後麵。

察覺到李銀航在看他,他輕聲說:“……有老鼠。”

李銀航:“……”

她懵了一下,覺得這一幕和他剛剛樹立起的話少酷哥的形象頗不相符。

但她轉念一想,倒也?是合情合理?。

人總有怕的東西。

他或許是怕毛絨動物。

知道屋頂上是南極星的李銀航難得母愛爆棚了一下:“沒事兒啊,沒老鼠。”

聽了李銀航的安慰,邵明哲微微抿唇,淩厲的三白眼下垂時,也?顯得不那麼凶悍了。

李銀航沒想到話匣子還有這種撬開方式,正尋思著?要不要趁機深入再刺探些什麼?,就見他重又將手插回口袋,原路返回了剛才呆的小角落,繼續他油鹽不進的沉默。

李銀航想,真是個怪人。

於是,除了怪人邵明哲外,一群人圍了上?來,如同欣賞動物園標本,欣賞那入土為安的死鳥。

死鳥非常沒有尊嚴,一隻爪子露在土層外,丟人地痙攣著?,可以說毫無?牌麵可言。

曹樹光剛才吃了那一嚇,也?不敢貿然伸手亂摸了。

他注意到,沙層上?畫著一個咒紋。

這鳥入土的位置,正中咒紋靶心。

他感興趣地提問:“這是怎麼弄的?”

南舟一指那隻死鬆鼠。

鬆鼠的尾巴根上原先青光熠熠的咒紋已經徹底黯淡了下去,但依稀可辨,那形狀和南舟畫在沙子上?的圖紋走向完全一致。

“這怪鳥能乖乖呆在鬆鼠喉嚨裡,是鬆鼠尾巴上?有咒符控製它。”南舟簡單解釋,“所以我想畫個新符試試看。”

顯然,這是有效果的。

不僅如此,南舟的猜想也得到了驗證。

……並不是所有的降頭,都需要咒語的輔助。

南舟擺弄著?眼前的沙盤,覺得自己又學到了一點新知識。

他把鞋盒用蓋子原樣蓋好,推到了床底。

小夫妻倆醒神也?醒得差不多了,覺得又可以跟南舟出去冒險了,不禁雀躍搓手道:“那我們接下來乾什麼??”

他們已經知道了在幕後操弄降頭的人在幾十公裡開

外的蘇查拉的某處,下一步的行?動目標可以說非常清晰。

雖然這些發現和他們沒什麼?關係,但這不妨礙他們想興衝衝跟著?南舟去見見世麵的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