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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菲提醒大家:“切忌,千萬不要讓蠟燭滅掉。這蠟燭普通的風無法吹滅, 但你們可以自己吹滅, 你們千萬彆受誘惑。鬼一般不會選擇吹蠟, 因為吹蠟會讓它很痛苦……總之,你們要保護好自己的蠟燭。還有,你們手上都綁著紅線,加上你們的正義之氣,就算蠟燭滅掉,也可以幫你們化險為夷。但如果你們的恐懼大於正義之氣, 就會很危險。一定要記住, 控製恐懼, 大家隻要記住心有紅星,萬鬼俱滅,一定會沒事的。”

話雖如此,可幾位禿頭領導表示:還是特麼好怕啊嗚嗚嗚嗚。

校園大樓寂靜,大約是陰氣太重,校園裡的燈全部熄滅。

幾位領導抱著蠟燭從辦公室裡出來, 在岔路口分道揚鑣時,走在最前麵的市長想到自己“被迫”和副校長換了位置,現在要獨自出發去小樹林,就十分心塞。

大概是為了壯膽, 市長吐槽說:“老禿頭膽子這麼小, 當什麼副校長?”

抱著蠟燭跟在後麵的副校長,小聲逼逼:“市長你現在也是禿頭, 不要人身攻擊好嗎?市長您膽子大,您去小樹林好好表現,我看好你。”

校長和教育局局長也朝市長投來同情的目光,異口同聲:“一起加油。”

市長都快哭了,所以他為什麼要話多念入黨宣言?好好的位置給搞丟了,現在得去小樹林。

嗚嗚嗚嗚,他特麼好怕!

*

等幾位領導離開,唐菲開壇做法,煉化各位領導的頭發。這些頭發彙聚著領導們的正義之氣,燒燃後火是血紅的顏色。

唐菲又拿這些火焰裹著一支明黃色的試管燒。大約燒了十分鐘,試管裡的透明液體變成了深藍色。解藥煉化完成,她用紅繩將試管取出,轉而裝進了一隻八卦錦囊裡。

子小白送完吳媛媛媽媽已經回來了,秦驍綁好紅線也和子小白一起回來。唐菲把錦囊塞到子小白手中,說:“這個錦囊你送去醫院,裡麵的液體滴進水裡,分發給學校的孩子們喝,要保證每個人都能喝上。秦驍,小白今天用靈力往返劉穎家裡和學校,已經耗費了很多靈力,我估計,她很快會變成小狐狸。你跟她一起去,保護她,以防萬一,一定要把解藥送到。”

“沒問題。”秦驍拍著胸脯,又撩起腹部,露出自己畫滿符咒的八塊腹肌:“小爺有腹肌符,百鬼不侵。那我和小白去醫院,你小心點,彆有事兒啊。”

唐菲點頭:“放心,我已經給黑糖發了消息,它待會過來幫我。”

秦驍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畢竟今晚這個可能不是鬼,很大可能是借外力修煉而成的地精。而它怨力極大,又不像當初的小狐狸那般沒有形體。這隻陰魂有能耐讓學校上千人遭殃,實力不容小覷。

他掏出掛在脖子上的一枚玉佩,不等唐菲同意,主動給她掛在了脖子上,小聲說:“菲菲,這是我的護身玉,你戴上,能護平安。”

“你呢?”唐菲穿著低胸衣,玉佩正好貼在她胸口。上麵還存留著男人的體溫,帶著玉的盈潤一起浸入她的肌膚裡。她感受到這不是一枚普通護身玉,立刻就要取下還給他:“你同意借給我,秦萬三不一定同意……”

秦驍摁住她的手,難得正經,說:“唐菲,這枚護身玉,護的是晚上的我,不是白天的秦黎,所以這是我的東西,我有支配權。他不同意也得同意,聽我的,戴上,圖個心安。”

唐菲怔然看著他,好片刻才說:“那,謝了,明天還給你。”

“好。”秦驍臨走之前又囑咐她:“那我先去醫院給孩子們送解藥,送完過來找你。”

*

另一邊,初三二班教室內,寂靜無聲,唯一的光線是講台上的蠟燭。

吳媽媽抱著蠟燭,壓根不敢睜眼,汗水從她額間浸出來,後背也濕了一片。她耳畔聽不到任何聲音,隻能緊閉著眼睛,嘴裡不斷嘟囔:“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加速的心跳讓她呼吸都變得急促,汗水從額頭滑落,宛如淚痕一般劃過女人白皙的肌膚。她抓著蠟燭的手越來越緊,手心裡全是汗。

“叮叮當叮叮當叮兒響叮當——”

突然一陣下課鈴聲,嚇得吳媛媛媽媽差點尿出來。她一個哆嗦,睜開了眼,借著搖晃的燭火看四周,發現隻是下課鈴聲,鬆了口氣。

她的眼瞼剛輕鬆下垂,恍然間,看見正中間第四排坐了一個人。她嚇得心口一跳,抬眼死死盯著那個人。

那是一個小女孩,她的身影被燭火印在牆上,顯得十分詭異。

有影子?是人?

吳媽媽鬆了口氣,問她:“你是班裡的學生?什麼時候進來的?”大概是她剛才閉眼的時候進來的?因為太緊張所以沒聽見腳步聲?

小女孩低頭寫作業,時不時抓撓著頭發。她聲音裡帶著哭腔:“我沒有,我媽媽沒有,我媽媽不是那種人……”

吳媽媽也是有女兒的,聽見女孩哭,心裡一軟,又問:“小姑娘你怎麼了?你快回去吧,這裡今晚不太平,你趕緊回家,或者去校長辦公室。”

女孩抬起臉看她,白皙的麵頰被淚水打濕,她吸了吸鼻涕,說:“我媽媽不是那種人,不是……”

因為隔著太遠,吳媽媽看不見她的臉。正想開口問她為什麼寫作業不開燈或者點蠟燭,話到嗓子眼,後背一涼,心臟猛地一縮。

她看見牆上的影子變成了吊死的在房梁上的人,嚇得她差點沒暈過去。但人的毅力很強大,即使吳媽媽嚇得不能思考,可她身體本能還是對她做出了保護機製。

吳媽媽眼睜睜看著劉穎從第四排移動到第三排、第二排、第一排……最後到了講台前。她站在講台下,仰著臉望著吳媽媽:“吳阿姨,你在做什麼呢?”

吳阿姨:“……”她將小女孩那張慘白的臉看得分明,她沒有眼仁,眼眶裡氤氳著一團黑氣,幾乎要把人給吸進去。

就在這時候,眼前的劉穎變成了她的女兒吳媛媛,一臉痛苦地掐著自己脖子,額間青筋暴突:“媽……媽,救我……媽媽救我……”

吳媽媽閉上眼:“你不是我女兒,你不是我女兒,你是劉穎,你是劉穎!”

“媽媽!是我啊媽媽!我被劉穎附了身,媽媽你救我!我好痛啊,媽媽,我渾身都好痛啊,你的蠟燭好燙,好燙,媽媽,你幫我把蠟燭吹滅吧!”

吳媽媽睜開眼,借著搖曳的燭光去看她。

那張臉的確是她女兒的,而那痛苦的表情,也和女兒如出一轍。吳媽媽有點動搖了,可她很快又堅定了心,在心裡默念道:“這不是我女兒,這不是我女兒。媛媛在醫院,怎麼可能在這裡。”

對方好似能聽到她的心聲,又說:“媽媽,是他們騙了你,他們為了引劉穎出來,拿我出來當誘餌。我不在醫院裡,我一直在學校。媽媽,你救救我,不要被他們騙了!唐菲就是個騙子,她和劉穎想殺我!”

吳媽媽看著女兒那張痛苦的臉,顫顫巍巍道:“不……不會,唐菲收了媽媽的錢,她一定會救你的!”

姑娘掐著自己脖子越來越狠,而空氣裡出現另一個聲音:“吳媛媛,你看看你,活得多慘啊。你媽媽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意相信你呢。吳媛媛,你死吧,就讓這支蠟燭慢慢地燒死你,燒死你……”

“吳媛媛”用絕望的眼神看著吳媽媽,眼淚決堤,嘴唇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媽媽……救我。”

“媛媛!”

吳媽媽在關鍵時刻,吹滅了蠟燭。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勇氣,衝下講台,抱住了“女兒”。她揉著女兒的小腦袋,試圖將暈倒的女兒抱起來:“媛媛彆怕,媽媽這就帶你走,帶你回家,媽媽帶你去醫院!”

然而她懷裡的姑娘抬起臉,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看著她,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吳媽媽整個人騰空,劉穎的另隻手的指甲變成利刃,抬起來,對她說:“你是個好人,可惜你有一個不分是非黑白的丈夫,有一個仗勢欺人的女兒。我本想留你一命,你卻想來殺我?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像你女兒那麼痛苦,我會讓你死得輕鬆點。阿姨。”

吳媽媽被掐著脖子不能動彈,眼睜睜看著她的利爪朝自己刺過來,絕望地閉上了雙眼。就在劉穎的利爪要穿過吳媽媽的胸腔時,一張符化為利劍打在她手上。

與此同時,有一個女孩的聲音從麵八方傳過來。

聲音仿佛從左邊傳過來——“符令符令,”

劉穎將手裡的吳媽媽朝左邊丟過去,可自己的後背又受一擊。她眼底漫上一層紅霧,周身亂發飄揚。

那聲音又從她身後傳過來——“頭戴三清,”

她警惕的轉過身看後麵,依然空無一人。

“龍吟化劍,鎮天天清!”

這一次劉穎聽清楚了,那聲音是從天花板上傳來的!她一抬頭,一個螺旋槳一樣的東西,伴隨一陣龍吟直接把樓板鑿開一個圓洞。

將樓板鑿開一個圓洞的是唐菲那柄傘劍,傘麵下的小尖端猶如電鑽一般鋒利,而整個傘麵的轉速也比螺旋槳快幾百倍。

唐菲一隻腳的腳尖踩在傘劍的劍柄上,周身被符咒包裹,帶著強大加持從天而降。

她將一枚紅線擲出去,捆住吳媽媽,用力一拽,將婦女的身體拽到自己身邊,順著剛鑿開的圓洞扔回了二樓,並道:“黑糖,帶她離開。”

黑糖的身軀變成雄獅大小,用嘴把暈倒的婦女叼起來,扔到了自己背上,帶著她離開了現場。

唐菲穩穩落地,手持半開傘劍對劉穎說:“劉穎,適時收手。你現在已經修成地精,如果再作惡,擾亂人間秩序,天道將會對你降下懲罰,你將永世不得超生。”

劉穎攥緊拳頭看著唐菲,怒道:“我作惡?如果真有天道,為什麼天道不去懲罰那些作惡的人?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憑什麼真正的惡人可以享受榮華,憑什麼?我是學習不好,我是家庭條件不好,看這些都不是他們可以欺辱我的理由!”

“既然天道不公,我就逆了天道。我要讓他們,永生永世,都經曆我所受的痛苦!”

劉穎眼底的黑氣越聚越濃,手上凝聚的一團黑氣居然變成了一柄玄色弓箭。她拉弓離弦,一支箭居然化成無數支,而每一支箭都帶著烈火朝唐菲奔騰而去。

唐菲撐開傘,擋住那些裹著烈火的箭,熱得大汗淋漓,皺眉:“落日弓?你見過柳雲笙!”

劉穎收回弓箭,化成一團黑氣消失在了教室,原本布置在外的紅線被劉穎全部焚斷。

雖然劉穎人離開了,可唐菲的頭頂依然在下火箭。她撐傘蹲在地上,罵了一句:“柳雲笙我日你大爺,要讓我見到你,我特麼非擰斷你的腦袋當球踢!”

那些火團“砰砰砰”地砸在唐菲的傘麵上,如烈日一般烤著她,臉上妝容都給她烤化。

落日弓是唐爺爺在撿回柳雲笙的時候,一並撿到的玄門神器。可是柳雲笙資質一般,用不了誅邪劍,也用不了這柄弓。

唐菲體內少了一半血,誅邪劍的威力發揮不到最大。原本誅邪劍的威力是可以克製落日弓的,可因為她體質原因,導致誅邪劍威力減半。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般,誅邪劍反被落日弓給克製了。

日。

唐菲打著傘蹲在地上,手肘壓在膝蓋上,拿手撐著下巴,抬眼看天上不斷下降的火球,等待這支落日箭的能量趕緊消耗殆儘。

然而……這特麼跟南孚電池似的,半天都沒消耗完!!!

劉穎大概是要破陣,讓自己被壓製的靈力恢複,繼而衝破校園結界。如果真的被她破了陣,她的靈力失去陣法束縛,再配以落日弓,簡直……可怕。

唐菲隻能蹲在原地乾著急,卻什麼都做不了。

*

朱雀方位,副校長捧著蠟燭坐在國旗下,大概因為有國旗守護,他倒沒那麼害怕了。突然,他的正前方出現一個女孩。

劉穎眉眼彎彎,畢恭畢敬跟他問好:“副校長好。”

副校長習慣性地嚴肅臉:“好什麼好?你怎麼還在學校!趕緊回家!”

劉穎一臉無辜地抓了抓後腦勺:“可是副校長,我一個人有點怕。居說學校今天鬨鬼,我不敢走了。你送我出去好不好?”

副校長當下嚴厲道:“這麼大個人了,怕什麼怕!鬼有什麼好怕?說過多少次,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要信科學!你這小姑娘,快回家!”

劉穎又道:“可是副校長,我真的怕……你送我出去吧!”

副校長怒了,覺得這孩子怎麼油鹽不進呢?立刻板著臉道:“你哪個班的?再不回家,周一全校通報!”

一聽“全校通報”,劉穎立刻嚇得眼皮一顫,即便是做鬼,這也是她不可磨滅陰影。她身軀一顫後,化成一團黑霧消失在了原地。

副校長:“??”臥槽是鬼!他剛才居然吼了鬼!臥槽他怎麼這麼牛逼?

這個牛逼可以吹給市長聽!

……

白虎方位,教育局長直接盤腿坐在後操場的主席台上,閉著眼睛,捧著蠟燭,喉嚨裡不斷哼唱:“我們是五月滴花海,用青春擁抱時代。我們是初升滴太陽!用青春擁抱時代!五四的火炬,喚起了民族的覺醒!壯麗的事業……”

唱到這裡局長停下來,小聲嘀咕:“後麵的詞兒是啥來著?”

劉穎看著這個沙雕教育局局長,默默地就走開了,去了高中部教學樓的青龍方位。她到了之後,看見校長一手握著蠟燭,一邊抬頭看天花板,麵頰濕潤,仿佛剛哭過。

校長正擦眼淚,一抬眼就看見了站在自己兩米開外的劉穎。

女孩木訥的看著他,問:“你如果真的怕了,就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