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1 / 2)

都說白天不能說人, 晚上不能說鬼。

剛剛提了一嘴龐統, 還不是他主動說的,一回屋就看見了本人, 顧惜朝心裡有一句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身上這酒味兒不錯, 嗯, 還有燜扒大肉的味道, 這是跟誰吃好的去了?訂了墨山居的位置都不想著我,心裡這麼沒有頂頭上司的位置, 你就不怕我給你穿小鞋兒啊。”

茶杯裡隻剩殘茶,桌上放的點心被吃掉了好幾塊,旁邊還放了半卷書,正是之前他在看的那本。

龐統不僅自在地跟在自己家似的, 還明顯已經在他房裡消遣了不短的時間。

現在還先聲奪人地給他扣大帽子,顧惜朝心裡的火嗖就出來了。

顧惜朝在一般男人裡頭已經算是高挑的, 至少比應全那個死不承認的矬子高了將近半個頭了。

但人比人氣死人啊。

顧惜朝隻是比一般男人高, 龐統就是站在所有男人的巔峰,硬是比顧惜朝還高出大半個頭。

不僅高, 而且身材極為驍悍, 虎背狼腰,寬肩窄臀, 比例逆天,腿長一米八, 氣勢八米二。

顧惜朝身材也很好, 猿臂蜂腰、鶴勢螂形, 正是最受時人推崇的那類文士美男子的完美身材。

可有什麼用呢,龐統的身材完全可以整個兒把他裝下。

倆人麵對麵,龐統坐著,他站著,他都覺得龐統是在俯視他。

尤其龐統的長相還比較特彆。

龐統長得隨他爹,都是那種非典型美男子,眉眼細長,眼尾斜飛,好看是好看,就是天生帶著三分邪氣,怎麼看都不像好人。

所以龐太師冤啊,他明明什麼都沒乾,就憑臉被冠了個奸臣的帽子。

到了龐統這兒,簡直就是臉T,一露麵就知道這是那種高人氣大反派,關底BOSS的架勢。

像現在,明明龐統就是心情很好地想要逗一逗人而已,看著就讓人想把什麼心懷不軌,口蜜腹劍,笑裡藏刀之類巴拉巴拉的詞兒都丟他臉上。

順便再把蠢蠢欲動的神哭小斧也一起丟出去。

深呼吸,要忍住,他還是你上司,你還不能揍他!

後槽牙咬得咯吱響,顧惜朝心道這廝是狗鼻子嗎,他洗了澡漱了口,衣裳鞋襪從裡到外都換過,還特意用了香,居然這樣還能聞出他身上的味道,肯定是狗鼻子吧,難怪人也像條癩皮狗一樣。

顧惜朝出身難堪,他母親也曾名噪一時,顧惜朝的長相有八成都像了他那紅顏薄命的母親,靨生薄怒時堪稱豔若桃李。

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唯獨對著龐統時,顧惜朝總是忍不住脾氣。

見顧惜朝臉色幾番變化,龐統笑開,道:“又在心裡罵我呢吧?”

顧惜朝終於破功,尖酸道:“笑得那麼醜,見牙不見眼的,有事兒說,沒事兒滾,彆來我這礙眼。”

龐統歎口氣,道:“將相都能和了,你到底要記恨我到什麼時候?天地良心,我那時候說的可都是真心話,若我有半句虛言,就讓我將來戰死沙場,屍骨不全!”

龐統半點兒磕巴都不打地就給顧惜朝發了個極毒的誓言,又略帶一絲討好地問道:“如何?這回可信了吧?”

這誓言對個武將來說可謂誠意十足了。

可龐統不賭咒發誓倒還好,這一發誓,顧惜朝更怒了,氣得眼角緋紅,手腕一動,神哭小斧滑落掌心,疾如閃電脫手而出,衝著龐統那張欠揍的臉照直了就飛過去了。

神哭小斧專破罡氣,含怒之下出手,更是聲勢驚人。

小斧發出鬼泣之聲,盤旋逼至麵門。

龐統不閃不避,覷準時機,猛然出手,竟是徒手將小斧給接在了手裡,握著斧柄之溫柔,仿佛握著心上人投來的瓊琚。

看他作態,顧惜朝冷笑出聲。

顧惜朝投的可不是木瓜,就算是,也是老倭瓜,奔著把人腦殼砸碎的目的使的勁。

不是能接嗎?

看你能接多少!

兩袖齊動,斧頭一把接一把的飛出去,鬼哭之外更添狼嚎,一把比一把去勢刁鑽,一把比一把目標狠毒,最後根本就是衝著下三路去了。

龐統還是頭一次見到顧惜朝五斧齊出,這可是把人給惹過頭了。

其他時候可以放水,這時候可不能放,不然回頭倆人的“幸福”都要斷送啦。

就聽鏗鏗鏘鏘幾聲,借力打力,龐統硬是穩如泰山地將五柄小斧都給接了下來,兩把握在手裡,三把被砸開,砍在桌子裡排成一排。

手裡還直覺地掂了掂,心裡好奇,這小斧頭是不大,但沉啊,還有五把,平時究竟都是怎麼被帶在身上還能維持那麼完美的風姿儀態的呢?

不過很快龐統就沒法繼續好奇下去了,顧惜朝已經氣瘋了。

也不管是茶杯茶壺還是花瓶凳子,總之摸到什麼砸什麼。

不是能接嗎?

接啊!

龐統是可以接啦,但關鍵時刻,求生欲激起的直覺拯救了他,拚著破相的危險,硬是用額頭“接”了個花瓶。

嘩啦一聲,花瓶碎了,龐統運氣不錯,沒破相,就是被正在額頭中央砸出了個圓溜溜的紅印子,還很快就腫了起來,跟在那拔了個火罐似的。

噗——

顧惜朝明知道這是龐統故意的,還是憋不住笑了。

龐太師跟原配夫人感情甚篤,成親近十年才得了這麼個兒子,那時龐太師已經官至三品,龐統可謂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打落地到現在估計就沒人敢這麼對他。

就算有,以龐統的尿性,那人的墳頭草......不對,估計根本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顧惜朝有那麼一瞬間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矯情,可心裡的那道坎兒就是過不去。

——

關於龐統和顧惜朝的“過節”,說來就話長了。

在龐統看來,這可謂是千裡姻緣一線牽。

在顧惜朝看來大概就隻有孽緣二字。

話說彆看龐統如今淵渟嶽峙十分靠得住的樣子,當年也是中二過的。

龐統是龐太師和夫人盼了快十年才盼來的孩子,生了他之後,又過了六七年,龐夫人才陸續生了長女和次子,這中間龐家都隻有龐統一個孩子,可想而知多受寵。

後來龐太師的夫人離世,龐太師也沒再續弦,又當爹又當媽地把三個兒女帶大,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那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可龐統是個受不得拘束的,從小就喜歡學武勝過習文,當然不是說他的文學的不好,要是真學的不好,龐太師也不會壓著他讓他去考科舉。

當年正值先帝早逝,幼帝登基,朝中不穩,不僅各地藩王不老實,蠻族也覷著空子屢犯邊疆。

龐統自幼寒暑不間習得一身霸道功夫,一心想要抓住這個機會建功立業,當個征戰沙場的大將軍。

龐太師自然不肯讓長子犯險,龐統也不是能被管得住的,趁著龐太師忙於朝政的功夫就離家出走了,隱姓埋名跑到邊關從軍當了個小兵。

而那時,顧惜朝也正因有人嫉妒他的才學而戳穿他的身份來曆,不僅被取消了功名,還被記了檔,科舉之路再無指望,隻能棄筆從戎,寄希望於自己習得的兵法武藝能讓他在軍中闖出一條路來。

倆人就這麼在同一個地方投了軍,成了同一個小隊裡的兩個新兵,還被分在了同一個營帳裡。

本來這種同吃同住同磨練,沙場同搏殺的同袍關係應該是非常鐵的,一開始也的確是這樣。

金子到哪裡都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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