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2 / 2)

時候,這場爭端已經結束了。沒能及時出現,他心裡湧現出一股說不清的悵然。但他也沒辦法,前世,他娘就是在這一片亂石營地摔傷了腿,後來更是成了老寒腿,受足了罪。所以他今天格外留神他娘的動靜,沒能第一時間趕到爭端現場。

姚春暖發現三隊果然不在意那對劉姓犯人兄弟的死活。她不知道這兩人就是刺頭,在隊伍裡攪風攪雨的,讓高大熊他們不好管理,即使沒有今天的事,再下去,高大熊都會找理由弄他們。

這場爭鬥,三個隊的犯人都參與了,一隊姚春暖,二隊羅素衣蕭解命,三隊就是那對劉姓兄弟。但很奇異的,姚春暖、羅素衣和蕭解命等人沒有被懲罰。

這一幕,將王韓兩家的人都震撼到了,同時也讓他們直觀的感受到,何為亡命之徒。在這裡,被打了就被打了,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

姚春暖扶著羅素衣回到他們的休息地,她頭上的傷口被劉大的木製鐐銬砸了一道挺深的口子,必須先清創才能上藥,幸虧此時已經漸漸止血了。

她讓羅素先躺下休息,又張羅了一陶罐的清水燒上,讓蕭解命幫忙看火,她人就去了田啟剛那邊,問他們借了個大水盆。

姚春暖沒有仗著自己目前得用就獅子大開口和他們借珍貴的傷藥,隻是借個水盆,田啟剛他們也不為難她,便借了。

一路上,她聽到不少人在議論方才的事,但一看到她,就都個個緊閉了嘴巴。但是這些人一個一句,也足夠她了解到某些事了。

“劉大和劉二怎麼敢去招惹羅素衣那女羅煞?”

“他們倆怕是不知道她的厲害吧?”

從二隊犯人的紛紛議論中,姚春暖終於了解了羅素衣的犯罪史。

原來她也是個命苦的人,親爹死後,她跟著她媽改嫁,改嫁的人家姓方,改嫁過去的時候,她才五歲。

她跟著去了方家後,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才五歲,打豬草,拾柴禾,洗碗洗衣洗菜,掃地喂雞等等這些活全都由她包攬了。她從天沒亮就起來乾活了,一直到天黑了,她才能躺在柴房裡休息。每天都是方家的人吃好了,她才能吃他們剩下的殘羹冷炙。身上永遠隻穿著單薄的破衣裳,鋪蓋永遠都

是硬成一團不會變暖的破舊棉被。

她親媽對此也無力,隻會私底下叫她忍耐,說方家好歹給她提供了一處容身之處以及吃喝,等她長大了嫁出去了就會好了。

可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十年。這十年裡,她親娘接連生了四胎女娃。可憐的是她這些妹妹不是被溺死在恭桶裡,就是被扔到山上,最好的下場竟然是送人。最後她親娘身體也敗了,死在羅素衣十四歲那年冬天。

眼看她十五歲了,羅素衣終於長大到了她娘口中長大了嫁出去就會好的年紀。可惜方家不做人,沒有把她嫁出去,而是對外說她是他們方家的童養媳,並在她十五來葵水之後那方家獨苗就強迫她圓了房。

她沒有等來解脫的那天,而是繼續做牛做馬侍候著方家老小。除此之外,她還要忍受丈夫不時的拳打腳踢,

此後沒多久,她就懷孕了。大概真應了那句‘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的話吧。她的孩子在丈夫的暴打中流掉了,而她也瘋了,渾渾噩噩一段時間之後,在某天夜晚,趁著方家上下熟睡毫無防備之際,拿著大刀,將方家一家四口全送進了閻王殿。作孽的方婆子,裝聾作啞的方老頭,她狠心的繼父,還有她那殘暴無能的丈夫。

這起案件震驚當地,當時她殺完方家四口,不躲不逃,官差上門拿人時,輕易就將人拿下了。

聽完這些,姚春暖有些不解。按理說,這種駭人聽聞的案件,羅素衣身為凶手,理應被斬首才對的。她的意思不是說那方家四口無辜,那一家壓根就不配稱為人!而是這種案子,當官的一般都會考慮輿情的影響,會直接處死凶手。

或許判案的官員是個同理心比較強的好官?想不明白,但羅素衣確實是被判流放而非斬首,這樣的結果,姚春暖還是比較願意看到的。

這些日子,她留意到羅素衣身上很是有一些陳年舊傷,有些傷疤像是燒燙傷的,凹凸不平,麵積也大,可以想象當時她是受了多嚴重的傷。這麼大麵積的燒燙傷,在這醫療落後的年代,且在對方不可能儘心為請延醫用藥的情況下活下來,是真的要很幸運才行的。這些都足以佐證她繼父一家的惡行。

姚春暖

將水盆清洗乾淨之後,便將燒開的水倒進去晾著。接著抓緊時間做晚飯,不管發生什麼,飯還是要吃的,在流放的路上,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沒有之一。

“把你今晚分到的糧食拿過來吧。”姚春暖對蕭解命說道。

蕭解命先是挑眉,然後眉開眼笑地應道,“好哇。”不容易啊。

看他樂顛顛地回去拿食物,姚春暖一邊熬竹筒粥,一邊煮著石螺焯水。

一開始時,每次露宿野外,蕭解命總能弄到些魚蝦蟹泥鰍黃鱔等野物來,每次都會說吃不完送些給她們,卻從來不說搭夥的事。隻是每次都將休息地選在他們旁邊,磕著乾糧,吃著隨意糊弄熟的野物,眼巴巴地看著她們吃飯。

他那表情像什麼呢,對了,就像是在看吃播。

後來,姚春暖讓他用一半食物做為報酬,由她來幫料理食材,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姚春暖一直沒像答應羅素衣那樣爽快讓他一起搭夥,他也不提。現在看來,是個心機boy無疑了。

蕭解命有些不好意思地將今晚分到的硬雜糧饅頭拿過來,“咳,有點寒酸了。”

“沒事。”姚春暖接過之後,將它們放在乾淨的葉子上,一會她打算像鐵鍋燉大鵝一樣燉這石螺,再將這雜糧饅頭沾水貼在邊上,燉上一燉,想必會很美味。

田啟剛押送犯人時不磋磨犯人的好名聲在外,有願意打點犯人的親人們就會努力動作將人移到他名下由他負責押送。有這打底,所以一隊的犯人夥食是最好的,二隊三隊差遠了。所以對他晚飯隻分到乾糧也並不意外,幸虧有他不時的補充,他們晚飯品質不會太下降。

“以後咱們仨就一起搭夥過了?”蕭解命輕聲問。

“是啊。”

這些都是她權衡再三之後做的決定,包括剛才直接乾上劉大。

她知道自己很強,一個人,光有利用價值是不行的,沒有護住自己的爪牙,遲早都會被人分食怠儘。

為什麼劉氏兄弟不去威脅王韓兩家的人,不就是因為他們人多勢眾嗎

這世道,獨木難支,所以適當的結盟乃至組建一個團隊是很有必要的。

前世,她的專業技能在部門裡確實不是頂尖的,但她的綜合能力卻是最強的,她

所組建和帶領的團隊核心凝聚力很強,雙方互為助力相互成全,交出了一張張漂亮的成績單。

魏秋瑜作為她曾經的對手,有後台有背景,專業能力甚至比她還要強上一分半分。畢竟她要操心的事多,心思就沒那麼純,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精力放在專業技能的提升上。但最終還是她勝出了,靠的可不單單是她個人。

羅素衣這人,在合夥期間一直都挺合格的,臟活累活都願意乾。最重要的是,兩人之中,以她為主,對她的決定幾乎全部服從,也從不瞎嗶嗶惹麻煩,培養成一個忠誠的下屬完全可行。

趁著蜆子粥和紫蘇燉螺還沒好,姚春暖趕緊用已經放涼了的開水給羅素衣清創,涼白開用完之後,她最後給她清創用的是雙氧水,涼白開清創隻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清創完,姚春暖就給她上金瘡藥,然後包紮起來。

蕭解命一邊看火,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見她那麼仔細,內心很滿足。他想,作為同伴之一,如果他受傷了,她也會這麼照顧他的對吧?

今晚這事,促使姚春暖蕭解命羅素衣三人正式結盟。對某些犯人來說,心裡也很不平靜。

王韓兩家的女眷們覺得她下手黑,不好惹。

而男人們則看到更多,見微知著,這一路來看,姚春暖這人有野心,有能力,敢拚敢乾,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她還有情有義!

外人怎麼看不重要,至少作為她的隊友看來確實是這樣的。一般女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怕得要死了吧,她竟然敢直接抓著一塊石板就給那男犯人開瓢。

這已經是當領導的特質了,很多男人都比不上,若是再有機遇,顯名發跡也未嘗不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樣的性格竟然會出現在姚春暖一介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