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林肯把手放進了口袋裡,摸到武器給了他一些心理安慰。平時的布魯斯·韋恩一定是這個人的偽裝……林肯在大腦深處無意識地想到,真實的韋恩居然能給人帶來如此大的壓迫感?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整個哥譚都被這個人騙了!他根本不是什麼流連花花世界的公子哥!也許蝙蝠俠才是兩個人之中位於下方的那個!

……還好布魯斯的偵探技巧沒讀到這個。如果他知道自己對人類恐懼心理的運用,竟然在壓迫敵人心態之餘最終還能拐到蝙布cp上麵,他說不定對這個世界的操蛋程度會有一點新的認知。

但他現在已經提起了興趣,他的注意力從遠程式控製處理器——也就是隱形眼鏡——轉了回來,在意識到孩子們在戰鬥中能夠應付得來以及普通人大概都跑了出去之後,布魯斯饒有興致地研究起麵前的新敵人。蝙蝠電腦已經給了他答案:林肯·馬奇,白手起家的金融大亨,一邊做慈善一邊積極競選哥譚市長,不過布魯斯·韋恩之前沒給他投過選票。

這個人的人生履曆似乎很是乾淨,而身份又不是那群哥譚淤泥裡的老牌貴族。

這樣的人,到底為什麼會成為貓頭鷹法庭一員?

布魯斯斟酌著林肯的情緒波動,從他輕易的心理破防中品出一絲明顯的嫉妒。

——這讓他想起他生命裡遇到的一些敵人,他們曾經是他的舊友,是他過去無話不談的玩伴。這些人最後走向他的反麵,所犯下的原罪就是嫉妒。就像托馬斯·埃利奧特,湯米——緘默。

天啊。有一些夜晚布魯斯也曾陷入這樣的情緒中:他不能理解彆人都羨慕自己什麼。他願意給出自己的萬貫家財,給出一半生命,給出他的全部,換回父母仍在的時光。

他憎恨彆人對他的嫉妒。

而林肯·馬奇對他的嫉妒來自哪裡?

“為什麼,”布魯斯慢慢問道,“為什麼是我?”

林肯同他對視。片刻前人模人樣的假麵被撕破,仿佛來自汙水坑的陰暗情緒浮了上來。林肯不著急動手,他似乎胸有成竹認定貓頭鷹法庭今天能達成所願,又好似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裡。那張麵孔微微扭曲,林肯咧出一個凶狠的笑:

“‘青柳小屋兒童福利院’,你記不記得這個地方,布魯斯?”

過去的記憶和耳邊蝙蝠電腦同時給出答案,布魯斯回答說:“我父母曾經投資過這個地方。”

“正是、正是。我就在這個汙水坑長大,你絕對想不到那是怎麼樣一個地獄……我曾為了一口食物出賣自己的靈魂,也眼睜睜看著希望就這樣從自己麵前溜走。你記不記得瑪莎領口上有一個黏土做的心形胸針?天啊,那是我給她做的。”

“你是說……我的母親除了投資之外,也去福利院拜訪?‘希望’又是什麼意思?她曾想過收養你?”

“不不不,你怎麼這樣傻!我是說——我的意思是——”林肯大聲笑起來:“那是我們的母親!!瑪莎·韋恩,她明明也是我的母親!”林肯說,“——當然,她把我丟進那樣一個垃圾坑,絕對不是你的錯。是不是,布魯斯?”

布魯斯沒有對此評價。他的理智占據上風,竟顯得冷酷無情。“……那是不可能的,”布魯斯低聲說,“我的父母從未孕育過第二個孩子,更彆提把子嗣扔進福利院。這不可能。”

林肯譏誚地看著他。“那是在他們神誌正常的情況,如果當時發生了車禍呢?在你四歲的時候,是不是,瑪莎在那次車禍裡流產了——然後就遺棄了我!!是我,他們拋棄了我!我是托馬斯·韋恩二世!這一切本該都是屬於我的!!”

布魯斯平靜地同林肯對視。你所相信的恰恰證明了這一切不可能發生,他想這樣說,而落地窗外突然傳來了清脆的敲擊聲。

兩個人同時轉頭望去。哥譚的夕陽下,一隻碩大的梟鳥屈膝蹲在窗外,麵具下浮現一個古怪的微笑。

“這蠢貨被貓頭鷹洗腦了,彆聽他胡扯。”

這位不速之客彬彬有禮地說:

“咱們可沒有這麼一個弟弟。彆聽了,布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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