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說,“救命。”

夜翼:“?”

夜翼為未曾設想過的畫麵卡頓了一下。

首先,本應該屬於安保勢力最強的最安全的頂樓,不知道為什麼多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穿著白色西裝,是套常服,而另一個穿了身貓頭鷹一樣的機械戰甲,看起來完全和樓下那些利爪是同一種風格,隻是多了條金屬的鳥羽狀披風。

其次,這兩個人打起來了。

更準確地說,是穿戰甲那個壓著另外一個打。

而辦公室亂得一塌糊塗。“韋恩”的標誌倒還掛在牆壁上,而其餘可以被拆卸的東西都碎了一地。一部分應該是剛才韋恩大廈的爆//炸導致的,另一部分看起來活像是布魯斯自己抓著扔了出去,啊,去乾擾正在打的另外兩個人。

至於布魯斯本人,他還沒有受傷,隻是很狼狽。並且惱火地眯起了眼睛,看著非常像是下一秒蝙蝠俠就要登場。

夜翼真心實意期盼蝙蝠俠趕緊出來解決這一切:有時候暴力美學也是美學——呃,在哥譚,那就是大多數時候。但布魯斯一看到他就衝他快步走來,跟他說:

“為你介紹一下。這個,夜梟,自稱是我的哥哥;這個,林肯·馬奇,自稱是我的弟弟。然後這兩個人,我一個都不相信。”

“?”夜翼一頭霧水,“啊?”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貓頭鷹法庭還有其他的陰謀,不止是‘哥譚明日計劃’侵占了哥譚貴族的利益這麼簡單。”布魯斯又說,趁亂往夜翼手裡塞了個什麼。小巧,而輕便。

然後還沒等夜翼反應過來,布魯斯又憤怒地回過頭去。果然沒有布魯斯的乾擾之後夜梟並不留手。但他有一個惡劣的習性:像凶鳥捕獵。他有時並不一擊致死,而喜歡慢慢玩弄對方的心態直至崩潰。就像他對瑪利亞·鮑爾斯。

現在夜梟伸直手臂,扼住了林肯的下頜將他慢慢往上抬。動力機甲給他在一定時間內足以正麵對抗神奇女俠的力量,令他毫不費力單臂舉起一個成年男人,看林肯在窒息裡掙紮,嗬嗬喘氣,而他輕飄飄地笑著。

“是誰給了你挑釁我的膽量?”夜梟含笑問,“是我對布魯斯的態度嗎?或者你以為你也是我的弟弟?啊,我非常願意同你解釋這個誤會。”

“住手。”布魯斯皺著眉說,“夜梟——小托馬斯。你要當著我的麵殺死他嗎?”

那張形如貓頭鷹的麵具慢吞吞轉過來,十足怪異,像極了非人,那種隨手殺人的怪物。但他似乎被這個人口中喚出的這個稱呼所觸動,慢慢鬆開了爪尖。

“為你,布魯斯。”小托馬斯·韋恩輕聲說。他不會說布魯斯上次說這句話是在犯罪巷,那個四歲的男孩渾身顫抖、淚水流了滿麵,悲傷、絕望而心碎,問他:‘小托馬斯,你要當著我的麵殺死爸爸媽媽嗎?’

那一次布魯斯沒有聽話。那一次布魯斯沒有聽他的話。而他錯手殺死了他。

夜梟有時候察覺命運就是這樣荒唐。因此他收了手,冷眼看電梯門後一柄長刀穿透林肯的腹腔。門打開,剛才與夜翼對敵的利爪走出來,“布魯斯·韋恩還活著。你沒有完成任務,林肯·馬奇。”利爪冰冷而無感情地說,“——貓頭鷹法庭判你死刑。”

緊接著利爪踢出一腳,林肯的身軀還未落地就被踢飛出去,向著窗外——向著窗外哥譚的落日。

那一刻他什麼也沒想。

汙水坑裡的孤兒院遠去如一張過度曝光的照片,貓頭鷹的實驗台發出永恒的慘白的光。他甚至有些回憶不起前往韋恩大廈前自己誌得意滿的心情,但他記得嫉妒韋恩時鮮活的心跳。與這些相比,哥譚的夕陽看起來分外可親。

布魯斯·韋恩看起來也什麼都沒想,本能一樣撲過來抓住他無意抬起的手。

成年男性的重量加上下墜的重力,讓這個墜在三十層高樓外的男人變成一種累贅。

布魯斯好像沒想過放棄。肌肉撕裂的疼痛化為他額上的冷汗,但這個理應坐享榮華的權貴從上方探出頭來,勉強露出一個安慰似的表情:

“林肯,我不是你的哥哥,但我會想辦法救你。”

林肯怔怔抬頭望著,然後笑起來說:

“那麼——就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說完他反手抓住布魯斯的上臂,用力一踹外牆。豔紅的夕陽裡,兩個人同時向著哥譚墜落下去。

同時夜翼眼前劃過一道金屬的反光:夜梟沒有絲毫猶豫也跟著往下跳。

“……”夜翼反應了一下,捂住自己快要窒息的胸口,撲到窗前大喊:“布魯斯·韋恩!!!”

他低下頭,知道自己掌心裡塞了一個定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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