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楚侯爺有政事要忙,隻陪著喬柔用了午膳就離開了。大姑娘楚瑤和大少爺楚陽向來是不在喬柔這邊用膳的,所以下午這會兒,喬柔就可以安心的想自己的事情了。
若是沒懷孕,她不管怎麼樣都行,甚至關了院門不見人,都無妨。但有了孩子,她就要想更多了。隻是目前為止,她最重要的事兒,是得先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
不光是要孩子好好的,她自己,也要好好的。否則這樣的家庭,一旦沒了她這個親娘護著,哪怕孩子平安生下來了,也不一定能平安活下去。
她不覬覦楚家的東西,但從現在起,楚家也彆想占她的便宜了。想到這兒,喬柔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楚家這樣的世家,最不缺的就是錢財了,又是最看重臉麵的,如何會占她的便宜呢?想多了。
“夫人很高興呢。”喜春端著一盤子水果過來,笑盈盈的將木簽子紮在果塊上遞給她:“這好消息,是不是要往喬家那邊說一聲?”
喬柔臉上的笑意稍微收了些,手掌輕輕放在肚子上,好一會兒才搖頭:“暫時不用說,不到三個月呢,彆驚擾了孩子。”沒了親娘,她和喬家的哪個說這好消息去?
難不成親爹還能細心準備一份兒禮物不成?還不得讓那後娘來嗎?後娘送來的東西,她敢放心吃嗎?所以說,還是等三個月之後,坐穩了這一胎再說。
“你也先彆急著忙這些小事兒,今兒還有一件兒大事需要你去辦。”喬柔笑眯眯的紮了一個葡萄塞嘴裡,酸酸甜甜,倒是挺好吃的。她吃完了才繼續說道:“花嬤嬤今兒這一出,有些古怪,她向來是最護著大姑娘的。若是侯爺真想打大姑娘一頓,那花嬤嬤肯定是要先找老太太來的,她怎麼會想到先來找我呢?”
喜春也點頭:“確實是古怪,且花嬤嬤往日裡一向最喜歡規矩,今兒這一出,可不怎麼規矩。”不等通報就先闖進來,又迫切的想帶自家夫人往前院,不說還沒想到,一說就讓人覺得不正常了。
“你查查咱們院子裡,哪個丫鬟婆子,和花嬤嬤來往十分親密,我這身子,我自己都沒察覺出有什麼不對的,花嬤嬤倒是老道。”喬柔說道,喜春愣了一下,麵色就變了:“夫人是說……”
“這古怪,總得有個理由才是,咱們院子裡,現如今最大的變故是什麼?”不就是喬柔這肚子嗎?
喜春抿抿唇,很鄭重的點頭:“夫人放心,奴婢這就去查,往日裡夫人實在是太過於寬和,倒是將這院子裡上上下下的人慣的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了,回頭奴婢請了顧嬤嬤回來來坐鎮。大夫可是說了,夫人這會兒,可不能多思多慮。”
顧嬤嬤是喬柔的奶嬤嬤,也是喬柔的親娘當年留下的人,論忠心,再沒有比顧嬤嬤更忠心的了。
隻是前段時間顧嬤嬤的小女兒生產,那邊也沒公婆,小戶人家也舍不得請人照顧,喬柔就給顧嬤嬤放了一個月的假,讓她專心照顧小女兒和小外孫去了。
“去吧,咱們這院子,日後可得守好了門戶才行,這事兒,我也不放心彆人,隻交給你了。”喬柔笑著點頭,頓了頓又說道:“我記得喜夏有手好廚藝是不是?”
喜春點頭:“喜夏的娘原先是灶房上的呢。”因著手藝不錯,在喬柔的親娘麵前很得臉,於是喜夏就跟了喬柔,也是一塊兒長大的情分。喜夏的娘過世的也早,她比喬柔好的一點兒就是她爹沒娶後娘。
喬柔心裡盤算著這院子裡的小廚房,不過這事兒得先提前和老太太打好招呼才行。
沒了喜春在旁邊嘰嘰喳喳,喬柔自己想著心事,想來想去的,就想睡著了。不知道懷孕的時候,喬柔還不覺得自己身體有什麼不對的,但知道了,就忽然嬌氣起來了,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困勁上來了,就再也撐不住了。索性眼睛一閉,就躺在搖椅上睡著了。
隻喜春躡手躡腳的過來給她蓋了個毯子,剩下的人都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擾了她休息。
這一覺睡得長,卻也有些不安穩。上午沒來得及想的事情,這會兒爭先恐後的往腦子裡竄,上輩子的,這輩子的,生前的,死後的,一幕幕就像是唱大戲。
她身為觀者,看一出歎一出,有喜有恨有憎,等最後一場戲落幕,就隻得了滿心的疲憊。
“夫人?”不知道誰在場外喊了一聲,於是這戲台子連帶唱戲的人,忽然就成了燒成灰的畫紙,一片片的飛散開,蕩漾出一點點兒的波紋,將她推出了這看戲的高台。
喬柔睜眼,就見楚侯爺站在她椅子旁邊,高大的身影還挺有壓迫感的。喬柔略有些不舒服,撐著胳膊坐起來:“侯爺回來了?這是什麼時候了?”
“快酉時了。”楚侯爺伸手,喬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將手扶在楚侯爺掌心,借力起身。